第6章 满足心愿

　　堂哥杜齐瞪大双眼，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父亲：“杜生什么时候找的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大伯一巴掌拍在杜齐的后脑勺，那叫一个不耐烦：“有你什么事儿？回你姥姥家去。”

　　杜齐气得直叫：“这种大事儿我怎么不能在场了？我还要打电话给其他人，让他们过来充充场面。”

　　说着，杜齐便拿出了自己手机，一副要打电话的模样。

　　大伯一巴掌拍掉他手里的手机，没好气的说道：“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你赶紧回你姥姥家，这事儿你少掺合，别怪我翻脸。”

　　大伯是个壮实的庄稼汉，早年当过兵，平日里对待两个堂兄都是棍棒底下出孝子。杜齐听到大伯这么说，顿时气势就矮了一半，老老实实的收拾了东西，一句废话不说的走了。

　　赶走了杜齐，大伯和舅舅才将房间装饰了起来，20多个没有眼睛的纸人放在凳子上排成两排，堂屋里，桌子上面放着黄纸，纸上的毛笔字是舅舅亲手写的，都是些蝇头小字，完全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接着舅舅用红色的纸叠出了两个长方形，一左一右的放在桌子上。

　　一边书写着：新郎杜生。

　　另外一个写着：新娘白嫣然。

　　那两个红色长方形的边缘处都写着：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字样。

　　舅舅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竟然边写边哭，好几次眼泪都差点打湿了红纸，若不是旁边的大伯眼疾手快的拉了一把，恐怕早就弄坏了。

　　我指着白嫣然的名字道：“舅舅，这就是你给我找的白富美？”

　　又有钱，对我专一，还长得漂亮，不是白富美是啥？

　　大伯随即看了我一眼，脸色古怪，欲言又止。

　　舅舅没说什么，准备好这一切之后，便丢给了我一团红色的衣服，叫我赶紧换上。

　　我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还好奇的问：“舅舅，我新娘子在哪里？”

　　“你先穿了衣服，”舅舅没好气的摆了摆手说道：“其他的少问。”

　　我只能老实的换了衣服，从房间里走出之时，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劲，衣服的材质不咋地，大红色上绣着红色的暗纹，穿在身上略微的有点不舒服，尤其是那款式，怎么看都觉得一言难尽。

　　我穿好衣服，从房内走了过来，就见大伯和舅舅已经在堂屋里准备好了一切，舅舅还冲我吹了个口哨：“不错，挺合身的。”

　　“这衣服有点怪。”我实话实说：“款式也太老了一些，你不要告诉我，我结婚就穿这个吧？”

　　“没事儿，寿衣都那个样。”舅舅不在乎的摆了摆手。

　　我以为我听错了，瞪圆眼睛问道：“你说什么？”

　　“快过来。”舅舅冲我招手：“时间过了就来不及了。”

　　他说着，不由分说走到我面前，把我拉到了放着两个红色纸牌位的桌子上。

　　我挣扎：“你到底要干什么？”

　　舅舅和大伯把我摁在桌前，舅舅叹了口气，这才说道：“我们昨天晚上找的那个靠山，还记得吧？”

　　我脑海中浮现起了宫装女子的模样，便点了点头。

　　“那是你们杜家一位老祖宗，这位女子终生未嫁，只有一个心愿，就是嫁人，你满足了她，她便会保护你。”

　　舅舅还没说完，我便一口打断：“可那是我杜家的老祖宗，这，这不是……”这辈分不是乱套了吗？

　　“她不是你们杜家人，”舅舅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望门寡听说过吧？就是女子还未来得及和男子举行婚礼，只是定下婚约，男子便横死了，这就是望门寡。白嫣然当年便是如此，但白小姐大义，在未婚夫死了之后，进入杜家，抚养杜家老小，一生未嫁，她说是杜家的媳妇，倒不如说是杜家半个女儿。”

　　“族谱上对于白小姐给予了高度的肯定，具体因为什么事情不太清楚，我得查了其他分支的族谱才能确定，但白小姐对我们杜家有大恩，再加上你惹的事情，人家同意保护你就已经很不错了。”大伯叹了口气说道。

　　“那、那需要我做什么？”我背脊发凉，却也鼓着勇气说道。

　　“冥婚。”舅舅从牙齿缝里面挤出这两个字来，看着一脸惨白的我说道：“满足她一个心愿，你放心，下午我问过了，就举行个仪式便可，你甚至可以在阳间找女朋友，只要不结婚，都行。”

　　只要不结婚，都行？

　　阳间的未来女友会弄死我的。

　　“地府实行的是一夫一妻多妾制。”舅舅还把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语众心长的说道：“我刚才说的话都有效。”

　　我哭丧个脸，忙问：“可不可以换个法子？”

　　“行啊，你给欧兰做男.宠.。”舅舅一句话就给我否决了，没好气的说道：“就当你们杜家没你这么个人。”

　　我犹豫再三，最终点头：“行吧。”

　　“别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这种好事儿，许多人上赶着要呢。”大伯调侃的说了一句。

　　好个屁。

　　到了晚上11:30，舅舅便说吉时已到，从背包里拿出一截红色绳子，其中一端绑在我的中指上，另外一头则绑在白嫣然红纸做的牌位上。

　　接着大伯将家里最肥硕的一只母鸡抓了过来，用红色的绸缎绑着，不知为何，那母鸡老老实实，就这么被我抱在怀里。

　　我战战兢兢，哪怕外面吹一阵风，都觉得浑身发冷。

　　舅舅拿着一支黑色毛笔，在那两旁坐着的、真人大小的纸人脸上画眼睛，一面画一面用非常古怪的调子缓缓的唱道：“新人喜接连理枝，杜家走人来相看，看新娘一身红袍赛天仙，祝新人白头共偕老！”

　　也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原本毫无生气的纸人，在被舅舅点上眼睛之后，似乎有了生气。甚至偶尔风吹动了纸人，发出咔吧咔吧的声响，我却觉得，那些纸人，仿佛活了。

　　大堂内，原本静谧如夜，却陡然间听见一女子娇笑出声，把我吓了一跳，差点把手中的母鸡给丢到地上。

　　我站在最前方的位置，余光处，就见一个纸人似乎活动了一下，接着，整个大堂的声音倾泻而出，就好像之前有人按下了暂停键，现在又按下了播放键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