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推罪责

　　“不知丞相唤下官至此，有何事？”

　　酒馆之中，叶青云被引到二楼厢房，一进去才知原来柳焯早已备好酒菜。

　　柳焯选了个位子坐下，又让小二送了壶温酒过来，这才摊手笑道，“叶太傅还站着作甚，这菜都要凉了。”

　　叶青云素着一张脸，抬手撩起衣摆坐下，面色不是很好。

　　“这醉云坊的酒菜可是京城上好的，快些尝尝。”柳焯起身又是倒酒又是夹菜的，那模样若是被他人看去，倒觉得这叶太傅才是官阶高一等者了。

　　“柳丞相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您替下官倒酒夹菜，下官可承受不起。”

　　叶青云话出虽有理，但这话道的时间着实慢得很。这边柳焯都将酒倒了将菜加了，他才开口推辞，倒显得意味分明了。

　　可饶是如此，柳焯脸上却依旧挂着笑容。

　　低头抿了一口温酒，缓声道，“叶太傅这火急火燎的，为的可是令媛的婚事？”

　　“柳丞相消息倒是灵通得很啊。”叶青云挑了挑眉，语气依旧不善。

　　“不瞒太傅，本官只是碰巧看到令媛与令郎都去王府走过一遭，一时好奇才让人去打探缘由。结果刚得知这消息，您就杀了过来。”

　　“修铭也去过王府？”

　　“怎么，太傅不知？”

　　叶修铭出发之时叶青云正与自己的夫人一同劝慰着叶银川，这才忽略了叶修铭的行踪。可现在想来，这柳焯能够悠哉地和自己商谈，那叶修铭便是无事的。

　　捋了捋胡须，叶青云重又平静了下来，“小儿也是担心妹妹，才会做出如此举动。倒是丞相你，会不会管的太宽了？”

　　被这么说了，柳焯面子上终归有了些许难堪。不过也是转瞬功夫，柳焯就有恢复如初，“柳太傅与本官好歹也是同朝共事，若这点情面都不照顾，那岂不寒了太傅你的心啊？”

　　“呵，好话就不必说了，丞相找下官所谓何事不防直说吧。”

　　有了叶青云的话，柳焯也不再兜圈子，放了杯盏，直言道，“本官听说，方才妖月王爷落下一言，称要让令媛与南国和亲。”

　　“什么？！”

　　“太傅这么大脾气做什么，”看着叶青云气的青筋暴跳，柳焯的心里却是乐得很，“本官也只是听说未必就当得了真，不过，这楚王爷当真架子大的很。叶大人也算是两朝元老，他出言不逊，你能忍得下这口气？”

　　柳焯话出，叶青云立时就知道了他的心思。眼珠一转，倒是笑了，“看来丞相是想合作了？”

　　“叶大人聪明。”柳焯咧着嘴角，起身又给叶青云将酒斟满，“本官听说最近皇上那收到一份奏折，称有官员斗胆克扣了派往边境的军饷。皇上大怒，似是要彻查此事啊？”

　　柳太傅抿着酒，心里更是乐了。克扣军饷，若是被查出那可是要重罚的。这柳丞相突然提起此事，想必八九不离十事关于他。

　　“那是啊，丞相有所不知，皇上前日还传召下官，与下官商讨这顺藤摸瓜一事。”

　　“顺藤摸瓜？皇上这是找到了什么线索？”

　　叶青云摆摆手，眼底略过一丝嘲讽，“哎，丞相这么紧张做什么，莫非......”

　　“啊，”柳焯身子一怔，才发觉自己确实有些紧张过度，连忙缓了情绪，悠哉自然道，“这不本官也是替皇上着急嘛，克扣军饷可不是小事啊。”

　　“确实不是小事，不过下官不知，丞相现在提起，和楚王爷有什么关系？”

　　柳焯指尖扣了扣桌面，扬头又朝门口望了望，见无人偷听这才低了声，凑到叶青云耳边，“叶大人不也有意出口气么？本官在想，若是此事脏到他楚王爷头上，到时候......”

　　叶青云挑了挑眉头，沉凝了半晌，却什么也没说。

　　柳焯心里自然是清楚叶青云在担忧些什么，此事说得容易，但却无人原作冤大头。毕竟他们要对付的是聂锦焕，那个回宫不过一年时间就将青玉台事件的半数人惩治的人。这等果断杀伐，饶是他们都难保对付得过。

　　“哎，”柳焯故作夸张地叹了口气，“此事是不易，本官倒也是可以替叶大人出这口气的。只不过本官乃一朝宰相，这手里的水若是不断平，怕难以让下面的官员心服啊。”

　　柳焯的话说的空泛，听得叶青云真想起身直接撕破他那张假嘴脸。不过调查军饷这事还真的需要他亲自出马，只因他是皇上的导师，平日朝堂之上文武各不沾边，到时候调查到谁的头上都不会有包庇另一边的嫌疑来。

　　“算了，这事我想想办法。”叶青云摆摆手，沉声道。

　　“叶大人可定要做得彻底啊，不然可有的你后悔的！”柳焯一看有戏连忙又凑近几分，继续煽风点着火。

　　“此话怎讲？”

　　“不瞒叶大人，本官呢本是想和这楚王爷好生相处的，可是自从小女嫁到王府，本官听到耳边的都是小女受欺负的消息。如今他又要将魔爪伸到叶大人的府上，不成倒还好，若是真成了......”

　　“欺负我女儿，老夫与他拼命！”

　　王府大婚之日他亲临过喜宴，那场触目惊心他至今都未忘记。一想起自家女儿可能会发生那样的事，叶青云气的直接一巴掌拍在了桌上。

　　“所以啊，叶大人要想办法，就要想个一绝万患的计策来。此事若成，本官做主，让犬子娶了令媛，定让她余生幸福！”

　　后文对于叶青云来说已是无足轻重，早先年他是有过与柳丞相结亲的意向。可那时的他不过是个小官，如今皇子成皇上，他也一步登天成了太傅，这相府的门他也没有多少必要进去了。毕竟当年被拒绝的耻辱，他至今可未忘记。

　　形式地朝着柳焯点了点头，叶青云起身作揖道，“既已说此，那下官也不耽搁，回去就去张罗此事，丞相留步。”

　　看着叶青云离去的身影，柳焯咧了嘴角，自言道，“呵，聂锦焕，跟本官斗？本官要你王爷做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