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可真幸运

　　听闻聂锦焕的话，柳棠儿眸色闪了闪，最终没有说什么。她常听娘亲说过，深宫之中皆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他日若是选秀女选到了相府，她宁可胡乱找个女子收做义女送入宫去也断不会让柳棠儿亲身涉险。

　　如今看来，柳夫人的话倒是真的。

　　“只可惜，我母妃逃过了酷刑却终究难逃得过人心。本王拿这做王府，就是想不断提警自己，母妃所受过的冤屈。”

　　聂锦焕将拳头捏得泛白，柳棠儿看在眼中，却终究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当年青玉台一事她知是柳家对不住聂锦焕，所以她对于提亲一事自始至终没有反驳一句。

　　“柳家欠王爷的，我愿意悉数承担，王爷若是有什么气，尽管全部撒在我身上，只求......”

　　“求？”聂锦焕抬手扼住了柳棠儿的脸颊，冷笑，“你有何资格替他们求情？这债，本王要洛家上下所有人来还。把你娶进门，不过是给他们一个准备的机会。他们越是恐惧，本王就越是开心。”

　　看着聂锦焕满脸的恨意，柳棠儿闭上了眸子。脑海之中那个曾笑得阳光让她动心的男孩身影一闪而过，再也不见。

　　聂锦焕转身拿起挂于墙头的皮鞭扯了扯，然后啪一声甩在了柳棠儿的身上，瞬间皮开肉绽。

　　“这一鞭打你不守妻纲，不听本王的话；这一鞭打你不知天高地厚，妄图揽下洛家所有罪责；这一鞭......”

　　柳棠儿醒来时已是深夜，身侧靠着的是她的贴身丫鬟小桃。

　　“小桃？”

　　听到柳棠儿的声音，小桃忙抬了头，一双眼早已哭得通红，“小姐，你总算醒了，可担心死小桃了。”

　　柳棠儿嘴角扯了一抹笑意，本想抬手去摸摸小桃的头顶，却不慎牵到伤口，立时疼得倒吸一口气。

　　“小姐你别乱动，王爷打的你皮开肉绽，若不是因为皇宫里来了命令，恐怕王爷要将您往死里打。”

　　“宫里，来了命令？”

　　“是啊，皇兄说是为了赏花，所以在宫中设了宴。柳棠儿，你果真命好，这样都能逃过一劫。”聂锦焕靠在门框上，夜色笼罩下，柳棠儿有些看不清他的面容。

　　“聂锦焕！我家小姐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回去禀报丞相，让你连王爷都做不得！”

　　小桃是个急性子，见到聂晶换出面，立时红了眼就想冲过去打他。

　　但小桃终究是个丫鬟，手还未抬就被聂锦焕一巴掌给打趴在地。

　　“一个臭丫鬟胆敢如此大放厥词？来人，把她拖下去，杖责三十！”

　　“王爷不要！”听到聂锦焕要惩罚小桃，柳棠儿忙支起身求饶，一下子身上的伤口又悉数裂了开来，扯得她不得不重新躺回床上，“王爷，算棠儿求您......小桃也是担心我，才说话如此。得罪了王爷......还望王爷见谅。”

　　这边话未落，聂锦焕却是将小桃丢到一边，大步走到柳棠儿身侧，瞥了眼柳棠儿亵衣上晕开的红色，蹙眉道，“还躺在那做什么，没看见你家主子伤口又裂了么？快去叫太医！”

　　小桃收了命令，匆匆出门去寻太医了。

　　“无碍的，有劳王爷关心了。”

　　柳棠儿的声音有些沙哑，面色恍如白纸一般，惨白的吓人。

　　“关心？王妃还是不要自作多情了，本王只是怕王妃身上的伤耽搁赴宴，仅此而已。”

　　聂锦焕的话仿若一盆冷水，浇得柳棠儿由里到外，都冰冷彻骨。

　　柳棠儿抿了抿嘴，半晌没有说话。

　　“好好养伤，宴会之时本王不想看到王妃病恹恹的样子，丢我王府的脸。”

　　“棠儿领命。”柳棠儿眸子闪烁不定，良久，还是开了口，“不知，我二哥的事......”

　　话未说完，聂锦焕便怒目瞪了柳棠儿一眼，“王妃莫要好了伤疤忘了疼，既然答应了王妃，本王自当会去解决，不劳烦王妃隔三差五地提醒本王。”

　　“棠儿知道了。”有了聂锦焕的回答，柳棠儿的心算是放了大半。因为她知道聂锦焕并非不守约之人，既然答应，那柳芜泽的命算是保住了。

　　“王妃好生歇息，本王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聂锦焕出了房门却迟迟没有离去，直到看到小桃带着太医进了屋，这才甩了袖子，离开了。

　　“如何？”

　　月色凉如水，照得阁楼里一片清凉。

　　聂锦焕抿了口手中的酒，询问道。

　　“回王爷，事情都已办妥。不出几日，那些证据就都会被驳回。”

　　“很好。”聂锦焕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身侧的人影上。

　　“只是...属下有一点不明。”

　　“你是不是好奇，本王为何将苦苦寻来的证据又统统毁掉？”看到容汐脸上的不解，聂锦焕开口询问道。

　　这暗卫容汐是聂锦焕民间结交的挚友，也是这五年里除却南国公主最信任的一个人。回宫后的一切举措，容汐可以说是最大的功臣。

　　同聂锦焕信任容汐一般，容汐也知晓聂锦焕的心思。他恨柳家，恨入骨髓。好不容易捏到柳家一个把柄，照理来说聂锦焕应当好生利用才是。可如今突然放手，着实让容汐不解。

　　聂锦焕抬手往空盏中又倒满了酒，这才道，“能捉住柳芜泽通敌一事本是利于本王的，但这几日观察下来，本王才发现他柳家当真冷酷无情。只因柳芜泽出生妾室，柳老头就想着要断尾。如今看来害死柳芜泽帮助柳家，倒不如暗地里救下他，让他成为本王放在柳家的一道暗线。”

　　“王爷好计谋，不过属下还有一事不解，”容汐皱了眉，又道，“虽说将柳小姐扣押王府可以威胁到柳丞相，但王爷难道不怕柳小姐是柳丞相故意放在王爷身侧的么？”

　　“故意也好，无奈也罢。他柳焯也知道青玉台一事后，本王和柳棠儿再不是青梅竹马。把她放在本王这，只有受苦的份。柳焯若是真能无情到如此地步，或许柳棠儿对于本王来说倒是一件利器。”聂锦焕摩挲这杯盏，嘴角勾起一道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