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暧昧

　　话音刚落，院子外面便亮起了火把。

　　“父亲，下人说亲眼瞧见那贼人往这边跑了！”

　　唐珊珊的声音显得尤为突出，唐正国领着一众人冲进了院子，看着站在外间的唐悠然立马皱了眉头：“这么晚了，你为何在屋外？”

　　“屋内太闷，出来走走。”

　　唐悠然不慌不忙走了过去，故作惊愕地看着一大帮人：“这是怎么了，父亲怎么带了这么多人？”

　　“刚刚有人偷了藏宝阁里的东西，望你院子里跑了，说不定是跑回来邀功呢。”

　　唐珊珊牙尖嘴利扇着耳边风：“父亲，外面都已经被围住了，那贼人跑不掉，命人搜了这院子一定能将人找出来！”

　　唐正国下令搜查，唐悠然也不急不忙地站在外面等候，搜了一圈，什么都没有。

　　“确定是看见入了我的院子？”

　　唐悠然看起来也十分关心：“莫不是哪个下人夜色深沉，眼神不好使看差了？”

　　“确定进了这院子？”

　　唐正国压着怒气问道，先前指路的下人一下子便慌了神，只能含糊道：“大致是往这个方向来的……”

　　“大致？”

　　唐悠然火上浇油地重复了一遍，小声提醒道：“说不定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你们追错方向，那贼人转头又回去偷，可掉了什么珍贵的宝物吗？”

　　“一群蠢货。”

　　唐正国拂袖带着人立马往回走，果真在半路上又撞见了那黑衣人。

　　黑衣人似乎慌不择路，一直向着西苑跑去，可惜将军府下人都是兵士，身手灵巧，很快便将人逮住。

　　“老爷，人参果不见了！”

　　方才去清点宝物的老管家急匆匆赶了过来：“前夫人的那颗人参果不见了！”

　　“东西呢？！”

　　唐正国皱眉看着那被按在地上的黑衣人：“你该知道，若不说，我便会命人打到你说为止。”

　　跟在一旁的唐悠然轻轻咳嗽了两声，目光悠长，直直望进那黑衣人的眸子里。

　　唇微动，像是下达了不可违抗的指令。

　　说吧……说吧。

　　“是……是二小姐让我偷的。”

　　黑衣人语速很慢，看起来像是被吓怕了，身子微微僵硬着：“她让我跑去三小姐院子，诬陷三小姐。”

　　“你在说什么？”

　　唐珊珊一惊，语调都变尖了，她一脸不敢置信上前一步指着他的鼻子：“你偷盗也就算了，你有几条命敢诬陷我？”

　　“姐姐为何不让她说完？”

　　唐悠然面色平淡：“别吓得他都不敢说实话了。”

　　她意有所指，唐正国看了一眼唐珊珊，一招手：“我在问话，你急什么？”

　　唐珊珊确实着急，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反咬一口，欲辩无言，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我没有说谎，二小姐让我偷了人参果嫁祸给三小姐，给我下了毒药，用解药做威胁。”杀手似乎很痛苦，话说到一半便开始掐住自己的脖子，面纱掉下，一脸扭曲：“我说的句句属实…将军…救……”

　　话还没说完，便七窍流血而死。

　　四下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有想到唐珊珊手段竟然如此恶毒。

　　唐正国终是忍不了，怒喝一声，一脚踹在膝盖将唐珊珊踹跪在地上：“人参果呢？”

　　“我没拿！我都不知道那是什么！”唐珊珊崩溃地晃着头，尤不甘心地指着唐悠然：“这一切都是她嫁祸，您不可以信啊！”

　　可事到如今，一切都晚了。

　　事实如此，唐珊珊再怎么说话都是狡辩，自食恶果。

　　唐正国心烦，直接让人将她待下去关紧闭。

　　看着唐悠然有些愧意，第一次用温和的语气道：“太晚了，回去歇下吧。”

　　回到小院，唐悠然心情颇好，步子都轻巧了许多。

　　她走到那颗老榆树下仰头：“王爷，总这么呆在树上，您倒是更像梁上君子。”

　　清脆的“咔嚓”一声，树叶忽然晃了晃，一个身影直直坠了下来。

　　唐悠然反应敏捷向后扯了几步，却还是被扑了个正着。

　　“咚——”

　　身子着地，她被压得腰都快断了，气都喘不顺：“南祁珏，你这回又是干什么？！”

　　她好好一个黄花大闺女，便宜都被占尽了！

　　身上的人低低叹息了一声，喑哑的嗓音透着倦意，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抱歉，方才脚滑了一下。”

　　我差点就信了……

　　唐悠然耐着好脾气：“所以，您可以爬起来了吗？”

　　两人进了屋子，唐悠然从书案上拿了一叠纸和笔墨摆在桌子上。

　　南祁珏眼底藏着笑意，看见纸笔愣了一下，拿过笔，字迹轻逸写到：隔墙有耳？

　　世家宅院，勾心斗角在所难免，确实很有可能会被人听墙角。

　　“不是。”

　　唐悠然板着脸坐下，提起笔开始算账。

　　“我给你扎针，是抵你第一次替我解围。”她抬眸瞥了一眼似笑非笑的南祁珏，字迹有些狂野：“但是紧接着，你摔了我一次，还咬我！这算你反欠我两次！”

　　“但是看在你方才帮我抓了那人，抵消一次，但是你刚刚将我当肉垫，又是一次。”

　　大笔一挥，唐悠然将纸抖一抖：“所以现在你欠我两次，你准备怎么补偿？”

　　一个女子，跟一个男子神态自如地算这种账，确是少有的大胆与有趣。

　　南祁珏接过这纸，仔细地看了一遍：“补偿倒是不成问题，只是，确定就只有这些？”

　　他问得认真，却平生出一丝暧昧的意味。

　　唐悠然却突然想起来那个水池中令人窒息的吻，热度渐渐攀上脑后，面上却依旧一副讨债的刻板模样。

　　“不然呢？”

　　她搁下笔：“欠债太多，我怕你还不起。”

　　“那就先还一个吧。”南祁珏将纸放下，食指有节奏地微微敲击桌面：“后日宫宴，有个机会。”

　　他看了唐悠然一眼：“你给的那份药单之中，有一味药，宫中才有。”

　　寻常御医坊的药，南祁珏不至于弄不到，唐悠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是无忧草，治她的病的药，珍贵难寻。

　　他既然说是帮自己，说明他知晓那药方里的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