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南宫庄主
书名:芳华乱:宸宫太子妃作者名:白城本章字数:6019更新时间:2024-12-27 17:09:53
此情此景,看着白槿肆都感受到了钻心的疼。
“没事吧!”白槿肆忙问。
“无事。”许自安皱着眉,摆摆手,眸中不经意间闪过一丝厉色,“你确定是南宫清雪吗?”
白槿肆默默咽了一口口水,“我……该说是还是不是?”
许自安眸色森然,喃喃:“想不到,她还是这个样子。”
“今日只是个意外,因为担心你们所以才没有加防备于她的身上,换做平常,我岂会给她机会。”白槿肆继续给许自安擦药,云淡风轻的说道,“话说今天那伙人什么来头,今日护卫也不少,加上你,林景,少離少主,竟然和你们交手还丝毫不落下风。好生厉害啊。”
“我想,应该是有人专门培养的死士吧。”许自安语气淡淡说。
“哦?”白槿肆挑挑眉,深深凝望着他:“说来也巧,你昨儿晚上那么劝我不让我来相国寺,怕有意外,结果今日便有刺客,还都是武功高强不好对付的硬茬子,自安,我说句无心的话,这些人,该不会是你安排的吧?”
许自安没有急于辩解,只是微微笑了笑,“我?那你倒是说说,我找人行刺太子殿下目的何在?是能杀了他便能顶替他做太子还是怎么着。”
开玩笑的语气,而许自安笑意更深了些许。
看着他幽深的双眸,白槿肆有些哑言,她觉得很有道理的点点头,她也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自安怎么会做这种事呢,而且就如他所说,目的何在?南宫夜凡生死与否,与他许自安根本没什么利益上的交集。而且她也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个巧合。
“我就是随口说一句,你不要当真嘛。”白槿肆笑着说道。
许自安勾勾唇。
“说起来,今日也是有惊无险,对了,你只顾我们,从马车上摔下来,你可受伤了?”
白槿肆摇了摇头,“胳膊肘擦伤了些,还有就是前几日的脚伤还没有好彻底,现在脚踝有些肿痛,不过想来,和你们受的伤是没法比的。”
“也好,倒该让你受伤重些让你安生几日。”许自安冷笑一声,毫不客气的说,“让你老老实实待在长宁山庄你非要跟来!吃苦头了吧?”
白槿肆默默翻了一个白眼:“怎么,听你这意思,你好像挺解气的啊?”
“老天爷真是不长眼,今日怎么就让那刺客一时手抖没有将你一招毙命。”
“你——”
夜色渐深,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只要和你在一起,便会忘记过往一切悲伤,笑靥如花。
这是缘,亦是命。
——
翌日。
白槿肆穿戴好,刚想去看望许自安,便撞见了南宫少離,他身边还有一个头发两鬓斑白的中年男子,虽有老态却显得神采奕奕,精神头非常好的样子,与南宫少離眉眼很是相像。
南宫正也看到了她。看着眼前这个身着青色锦衣男装的小姑娘,南宫正暗暗皱了皱眉,她浑身散发的气质,怎么有种像子若的感觉?
走近细看,南宫正一惊,那是一张酷似当年穆冰晨的脸。
心中暗想,这姑娘,莫非和白冷云夫妻有关?
“阿槿姑娘?哪里去?”南宫少離灿烂笑着问白槿肆道。
听到南宫少離这样唤她,南宫正了然,当年白冷云和穆冰晨夫妻生了个女儿,取名白槿肆,想必就是眼前这个姑娘了。
“少主好。”白槿肆问候了一句,脸上也洋溢着单纯美好的笑容:“我想去看看自安呢。”
“果然得阿槿姑娘真心的便是自安,无论何时都是不忘心头口头挂牵的。”南宫少離笑的有些牵强,语气虽然也是豁达,但是却莫名的透着一股遗憾落寞。
惹得南宫正眉头又深锁了几分,侧目看向南宫少離。
“少離,这位是?”南宫正问道。
“哦,父亲,这位是阿槿姑娘,盛京人士,清雪的女教习。”南宫少離笑意盈盈的介绍道,“阿槿,这是我父亲,长宁山庄庄主。”
“庄主好。”白槿肆恭敬的对他欠身行礼。按理说,南宫正应该是与父亲相识的,那就是自己的长辈,何况还是南宫少離的父亲,自己理应对他更加恭敬。
“面相虽无辜,但是眉眼之间却透着清冷,自古薄情。”南宫正冷哼说道,而后更是有些厌弃的瞥了白槿肆一眼,幽幽道了一声:“祸水一个。”
白槿肆脸上浮现出一抹错愕,“我……”
此时南宫正已经掠过两人,冷漠走开。
南宫少離有些尴尬。奇怪,父亲平日虽然严肃,但是却不是这种不分青红皂白便数落后辈的长辈,今日这一出是为何?何况,阿槿长得精致绝色,清丽灵动,很是讨喜,为何……
“阿槿姑娘,父亲可能是因为昨日遇刺的事情有些担忧,故此不悦,他一向严厉,你可莫要记在心上。”南宫少離笑道。
白槿肆皮笑肉不笑的弯弯嘴角,“没事。”
话虽如此说,但是大清早莫名的被人数落了一句,白槿肆一个从小被人宠的大小姐还是有些不快的。
“对了,你说想去看自安,不如我们一同前去吧。”南宫少離邀请道,面容柔和,一片温情脉脉的样子。
白槿肆干笑两声,“不了,你们男人间说话,我还是不去了。”
“阿槿姑娘……”南宫少離唤住白槿肆,想说什么却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白槿肆回过神,疑惑的看着他。
“我代父亲向你道歉,刚刚的事,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白槿肆弯眸,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南宫正等人在许自安处,白槿肆不便,于是去看了南宫夜凡。
此时南宫夜凡正在喝药。
“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怎么这么好心来管我的死活?”南宫夜凡睥睨的看了她一眼说道。
白槿肆一阵心虚,不过她却真的有些为难。处于朋友情意来看他吧,
反倒会让他多想,感觉自己朝三暮四,若是不来看他,不闻不问,自己也太心冷肠硬,薄情寡义。
“有什么事吗?”南宫夜凡又问。
“今天心情不好。”白槿肆杵着脸,沉沉说道:“我有点不明白,殿下你说,我堂堂将军府嫡女,白贵妃的外甥女,为什么要来这里遭罪?”
“我就在想,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呢?”
“问你自己啊。”南宫夜凡挑挑眉,反而一脸柔和笑意的看着她:“若是你当初不逃,怎么会有这些日子的事。”
感受到了他话语中的调侃,白槿肆抬眸看着他,说:“那你呢?好好的,为什么一直留在这儿?回去做你尊贵的太子殿下不好么?你如果早些回去,也不至于现在还在喝药,这次还好,喝几帖药也就能痊愈了,若是下次你运气不好些,当真出了事怎么办?”
“你死了不要紧,白让人伤心。”
南宫夜凡倒是没急着回答,只是深深凝望着她,道:“白槿肆,如若本宫真的出了事,你可会真的心痛?”
白槿肆冷哼一声,“不会。”
南宫夜凡目光沉了沉,语气低了下来,“为什么。”
“因为只有心爱之人出事才会真的心痛的。”白槿肆别扭的说着,玩弄着衣角,“这话我怎能轻易的说呢。”
南宫夜凡神色淡然,语气更是云淡风轻:“我知道,你那所谓的心爱之人,不是我。”
“怎么今天突然不开心了?听你这意思,可是谁给你委屈受了?”
“不是委屈。”白槿肆无奈摇摇头,而后想了想,只是问道:“我想知道,在你们眼里,祸水,是什么意思?”
“是夸人长得好看的意思吗?”
南宫夜凡一怔,眯眯眼,“是谁说你祸水了吗?”
“我遇到了南宫庄主,他好像很是不喜欢我。不,可以说,他是真的不喜欢我,一点都不。”白槿肆低下头,轻叹道,“我倒是第一次见这么犀利的老头子,也是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一个白发老人家那么**裸的敌意。”
南宫夜凡轻笑,“南宫庄主算是我叔父,我与他都没有什么交集,只是听说他这个人有些喜怒无常,年轻时便是如此,二十八岁才娶了他唯一的夫人,有了少離和清雪,后来南宫夫人也是红颜薄命,早早的去了。他却也没有再娶。”
“他寄情山水,在这青州生活了二十多年,脾气难免古怪。他的话,你大可不用放在心上。”
“我倒也没有放在心上,而且我的自愈能力很好,不用人安慰,只是吧……听完他刚刚说完的话,现在小小的纠结一下而已。”白槿肆努努嘴,“不过听你这话,倒是**得他是个怪老头。”
——
许自安厢房,他一身墨衫,束着黑发,英气十足,只是脸色不是很好。
看到南宫正到来,许自安忙躬身行礼,“庄主。”
南宫正脸色阴沉,顾自走向一边,坐下。
知道南宫正生气,许自安也只是低着头,没有说什么。
南宫少離干笑两声,“那个,自安,看你已经没有大碍了吧?”
“嗯。多谢庄主和少主挂心。”
许自安低声说道。
“少離,我有些话要和自安单独说。你先出去。”南宫正直接说道。
南宫少離不好再说些什么,拱了拱手,离开。
门刚刚关上的一刹那,南宫正挥着凌厉的掌风便向许自安挥去。
许自安眸光一沉,也是接住了这一掌,南宫正又再次出招,快速狠厉。
许自安一时不妨,被伤到了肩头,牵扯到了后背的伤口,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心里有事。”南宫正没有再出招,目光幽幽的看着许自安对他说道,“最近可是发生了什么?”
“什么都瞒不过庄主。”许自安心虚,低下头,沉声说道。
“是你自己太明显了。”南宫正愠怒的说,看着他的眼神带了几分无奈:“你这孩子从来不是这样的。”
“你很少像现在这样表露于声色,你这是怎么了,可是为了那个感觉很像子若丫头的那个小姑娘?”
提到白槿肆,许自安皱了皱眉,“自安,知错。”
“呵,我说的果然不错,红颜祸水。”南宫正狠厉道:“自安,你正值少年,这样很正常,我知道不是你的错,只是自安,我希望你不要忘了,你身上背负着什么。对现在的你来说,儿女情长,不过都是过眼云烟。”
许自安沉默。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向来没有什么挂牵的自己,突然间心里好像有了什么东西,那种感觉很奇妙,不可否认的是,自从阿槿来了之后,他每日都开心了许多。
不过说是开心,倒不如说是他的生活变得有血有肉了。在她的面前,他会不自觉的轻松,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到她,他便会不自觉的笑。
南宫正眸光深沉,他深知道,自安现在根本就不是沉溺于儿女私情的时候,更何况,还是和白家的女儿……
“我不是想让你知错,我只是想提醒你,这些年来我一直视你如亲子,尽心培养,就是希望你能替你母亲报仇,让那些人付出代价,你不能让我们任何一个为你付出的人失望,懂吗!”
“是。”
许自安回答道。语气带着落寞。
或许,这些日子的快乐让他迷醉,所以忘了,其实眼前的这些快乐幸福根本就不属于他。
南宫正总算消气的坐下,抿了一口茶水,而后缓缓道:“杀南宫夜凡的事,不着急,既然昨日机会已经错失,就不需要再追究什么了。”
闻言,许自安一脸忧愁的对坐下,“庄主,这几日,我在想,其实我们未必非要杀夜凡不可,当年的事,他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说起来,贵妃杀母夺子,他也是受害者,再者,他毕竟是我弟弟。”
说到最后,许自安声音变得低了许多。
“你这是心软了?”南宫正冷冽问道:“你可从不是一个会心软的人。”
“白素心现在的指望便是她这个养子,你若是不杀他,日后就算是能够除掉白家认祖归宗,你不是太子,无权无势,孤掌难鸣,又能成什么大事?”
南宫正语调微扬:“你既然想重回皇家,想为你母亲报仇,就收起你这些妇人之仁。”
“别和那小姑娘混了几日,整个人脾性都变了。”
“是。”许自安目光如钩,锐利森冷,答道。
有欠有还,得到什么就必须要付出什么代价。他深知道的。
妇人之仁,他不会了。
他一定要报仇,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闻声,少女转身,看到的是一身锦衣的英俊男子,眉间英姿飒飒,正气凛然,此时,正在目光灼灼的深深凝望着她。
这么没有礼貌,真是个登徒子。
少女暗暗下了定义,淡淡对男子行了个礼,转身欲走。
“姑娘……姓安?”男子上前一步,高声问道。
少女只是顿了顿,没有停下脚步。
“安清璃!”少年又喊道。
少女终于止步,回望:“你知道我?”
“若是连自己心上人的名字都不知道,何谈欢喜呢?”男子爽朗笑道。
少女眯了眯眼,轻轻一笑,挑挑眉道:“怎么,这就是你知道我名字的理由吗?”
男子无奈,轻笑出声,拱手作了个揖道:“喂,不至于这么小气吧。相遇即是有缘,在下,南宫正。”
……
“安小姐,怎么这么巧。”
“中秋宴宾客众多,遇上不足为奇,更成不上一个巧字。”
“我说的不是这个,而是,今日你我都穿了杏色的衣衫啊。”
女子冷嗤一声,二人背过身去,会心一笑。
……
“你真的……要嫁给我皇兄?”
“是。”
“你明明不爱他。”
“这是天子赐婚,我若是不从,安家就完了。何况,我是安家这一辈唯一的女儿,只有我成为太子妃,日后的皇后,才能兴我安家。”
“你就不信,我为了你,把那太子之位夺过来么。”
“我信。但是我不想让你为了我背上千古骂名。”
她微笑的抚上他的眉眼,“找个爱你的好妻子,好好待她,不要再念着我了,这一辈子,你一定要无拘无束,快快乐乐的活。”
……
那次可以说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最后一次相见。
他一直记得她说过的那句话:这辈子无缘相守,下辈子有缘再见。
“生了生了!恭喜庄主!夫人生的是对龙凤胎。”
“庄主给两个孩子起个名字吧。”
他久久沉思,最后轻启薄唇:“就叫……清雪和少離吧。”
“女娃娃叫清雪,男娃娃叫少離。”
清,離。
……
南宫正醒来,枕上已经湿润。
人老了,就越会想起一些年少时候的事。
安清璃,众人口中的惠和皇后,他最爱的人。
也是他现在才知道,原来世间最让人痛心的,不是别的,而是生离死别。
我心里念着你,一如往昔,可是你已入黄土垄中,只能活在我的记忆中了。
……
翌日。
相国寺的后园。
此时正是漫山红叶的景色。
白槿肆一身白衫,蹦蹦跳跳,踩着落下的枯叶,吱吱作响,头上铜铃此时正是叮咚摇摆,回荡起来,甚是清脆悦耳。
抬眸间,看到前方石案上摆了一个棋盘,一个坐的笔直的人正在拿着一本棋谱钻研。
“南宫庄主?”白槿肆认出是南宫正,走了过去。
“曾听过一首诗: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一大清早的就见庄主在这里钻研棋术,庄主喜欢下棋吗?我爹也特别喜欢呢,以前在家时,他总喜欢和我下。”白槿肆也没有扭捏,随性的坐在案前,盘着腿,笑道。
听到白槿肆的声音,南宫正抬头,看到她俏丽的脸,便想起他是白冷云的女儿,不由得微皱了皱眉,心生厌烦,淡漠道:“你爹现在身体还硬朗?”
白槿肆一顿,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白槿肆是吧?”南宫正看了她一眼,冷哼,“不用这么惊讶,从看你第一眼,我便知道你是白冷云的女儿。”
白槿肆惊愕,忙陪笑,“那个,庄主还真是好眼力啊。”
“我虽然人老了,但是记性还是不错的。你母亲和白贵妃,还有当年的惠和皇后,是闺中密友,众人皆知的盛京三大美人。我自是见过的。而且你和你母亲年轻时的样子一般无二,所以不难猜出。”南宫正冷笑,“只是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见,世上真是冤家路窄。不过也正是应了那句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闻言,白槿肆不悦,“庄主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懂?”南宫正嗤笑,“好,不懂也没关系。”
“毕竟我什么意思还犯不上和你一个黄毛丫头解释。不过如果你真的好奇,你大可以问问你那个老爹,自然得知。”南宫正眸光轻蔑。“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目的要来长宁山庄,但是我希望你赶紧给我离开。我们长宁山庄不欢迎你们白家这些龌龊小人。”
“我没兴趣跟你下棋,哪凉快哪待着去,最好给我滚远点儿,免得碍着我的眼。”
“还有,你最好也给我离自安远点儿,你一个女孩子家,既然顶着未来太子妃的名分,就别做些令皇室蒙羞的事,否则,你们俩谁都不会有好结果。”
“你——”被人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的一顿骂,白槿肆美眸中带着火气,“听庄主的话,是对我爹,乃至我们整个白家都有意见,但是我虽年轻,却也深知,我家自不是什么出了名的大善之家,却也是行的正坐得端,我爹更是品行端正,容不得旁人如此诋毁!”
“南宫庄主,我视您为长辈,所以恭敬,但是,我发现你根本不值得我以礼相待。还请您多少收敛一下,毕竟,我白家的家教,向来没教过我忍气吞声四字!”
白槿肆勃然大怒,挥袖离开。
被一个黄毛丫头怼了,南宫正眸中冒火,一掌扫开了棋盘。
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