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你不能生育 1

　　下了课的于沐溪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准备伸手推门时，门忽然被拉开，一张不那么好看的苦瓜脸从里面探了出来，吓了她一跳。

　　“哎呀呀，找你找的好苦啊。”孙薇有些夸张的扯着嗓门说道。

　　“上课的时候手机静音了，一直没看手机，怎么了？”于沐溪说话时脸上流露出嫌弃的表情，似乎要用此种方式和她拉开距离，但孙薇毫不介意。

　　“教员打卡系统，指纹验证要重新录入一次，你知道不？”

　　“嗯，知道。”于沐溪多说一个字都不愿意。

　　“校长催的急呢，让咱们赶紧去录。”

　　“这事不是陈主任负责么？我记得她说等她回来再弄。”

　　“可校长着急啊，这事不还得听他的？再说了，校长大还是主任大？”孙薇用她乌鸦般的嗓音叫嚷道。

　　“去哪里录？”于沐溪有些不情愿地问道。

　　“原来老教学区的多媒体室。”

　　于沐溪对这个教室的名字感到陌生，孙薇好像看透了她的心里活动一般，突然把头凑过来问道：“你不会不知道在哪吧？”

　　于沐溪看着陈薇一副皮笑容不笑的脸孔，心生厌恶：“我知道。”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啊？”孙薇偷偷瞄了她一眼。

　　于沐溪低头看了眼手表：“现在去。”

　　“我正好也没什么事，一起去呗？”孙薇说。

　　尽管在心里十分讨厌这个女人，可毕竟是一起工作的同事，于沐溪不想做的太明显，勉强应道：“嗯，走吧。”

　　屋内其他几个女老师已经去录了，此时除了她俩外，语文组就只剩张君一个人。

　　“喂，张老师，你要不要一起？”孙薇扯着嗓门问。

　　“啊？我看完这个新闻再去，你们先去吧。”张君用手扶着眼镜，笑眯眯的回复道，目光和于沐溪交汇的一瞬间，他立刻缩回头去。

　　于沐溪和孙薇旋即出了门。

　　在去往老教学区多媒体室的路上，于沐溪几乎没怎么开口说话，对于身边的女人，她不仅仅是厌烦，其实也有一些忌惮，尤其是她那副夹杂着浓浓八卦气息的舌头，总会问出一些让于沐溪难堪而又无法解答的话。

　　“我觉得我应该去拉个双眼皮。”孙薇突然开口道。

　　于沐溪本想装作没听见，她却不依不饶：“于老师，你觉得呢？”

　　见躲不开，她只好迎难而上：“你想拉就拉，问我做什么？”

　　于沐溪很明确地表达内心的不快，孙薇偏偏是个厚脸皮。

　　“会很疼吧？”孙薇瞄了于沐溪一眼，一脸坏笑道，“这方面你应该很有经验。”

　　于沐溪知道她想说什么，不由得咬了咬牙，没有吭声。

　　“在脸上动刀，想想都疼啊，你可真有魄力，不过其实你以前就很漂亮了，还真是不知足啊。”孙薇趁见于沐溪面露不悦，反而笑的很得意，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于沐溪则一直忍着恨意不说话。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多媒体室，于沐溪不由得松了口气。多媒体室里的教员并不多，只有几个老师在一个电视机般大小的机器前排队，排到每个人的时候，他们只需把右手的拇指按在如同橡皮一样的指纹收集器上就行了。

　　指纹录入的机器在一年前就已经进入这所学校，当时已经给每个老师录过一次，但据说设备出了点小问题，需要检修，没想到一修就是一整年。

　　由于之前每个人都录过指纹，所以这次说是录指纹，其实只是验证一下，确认是本人录的指纹就好。

　　前面几个老师很快便验证完了，后面暂时还没有人来，一时间就剩下于沐溪和孙薇两个人。

　　孙薇抢在前面，把手搭在机器上，“滴答”一声过后，一个长着方形脸的技术人员正在低头摆弄手机，孙薇验证完毕，他头也不抬地说：“下一个。”

　　于沐溪把拇指按在指定的位置，并没有传来预期中的“滴答”声。

　　技术人员抬头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把手拿下去，五秒钟后再试一次。”

　　说完后，他继续低头摆弄手机。

　　于沐溪看了一眼形如橡皮的指纹录入器，再次把拇指放了上去，意料之外，却好似又在意料之中一样，并没有响起验证成功的“滴答”声。

　　技术人员这才放下手机，把注意力投来过来。在他的监视下，于沐溪又试了一次，还是以失败告终。

　　“怎么回事？”技术人员皱了皱脸。

　　于沐溪像个犯错误等待惩罚的小孩，一脸无辜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怎么做。

　　“再试一次。”技术人员将仪器略作调试后说道。

　　于沐溪在技术人员的监视下又试了一次，结果还是不行。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于沐溪终于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我们已经把系统做的很完善了，还能出现这种事，除非上次录指纹的不是你。”

　　于沐溪由于吃惊而瞪大了眼睛。技术人员好像说中了她的心里话。一时间，茫然和恐惧交替袭来，几乎已经让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重新录吧，不过要很麻烦。”技术人员不耐烦的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孙薇从室外把头伸进来，既有些焦急，又有些好奇的问道：“于老师，怎么还没完事啊？”

　　“就好了！”于沐溪慌忙回应道。不管是什么原因，于沐溪决定先离开这，找个时间自己单独过来再重新录。她不想这件事被“大喇叭”知道，弄得众人皆知。

　　随后，她抢在孙薇进来找她之前，先行走出多媒体室，带着莫可名状的复杂心情，和孙薇一起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