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莫怪

　　嘉娘和四姑娘陪着临江王妃和穆婉莹选了几件衣服，嘉娘注意到穆婉莹似乎很不喜欢宽袖长裳衣服，面对女孩子都爱不释手的首饰看起来也怏怏的。

　　大约是因为从小跟着男孩子多了，嘉娘觉得穆婉莹大约是喜欢一些窄袖的胡服，穿着方便些的。因此回了王府之后，嘉娘就悄悄吩咐了四姑娘，让嘉禾庄过些日子的服装秀上准备些箭袖长袍。

　　既然有喜欢广袖长衫的，必然就有喜欢这些看起来英姿飒爽的女孩子，嘉娘此举也是想多笼络些消费者的心思。

　　在游园惊梦的服装展还没开始，赵恪就迎来了十天一休沐的假期，趁着还得空，就提出带嘉娘她们到西山赏红叶。

　　西山冬日的雪景和秋天的红叶都是上京著名的美景，起先是因为嘉娘提议，穆婉莹到京城不久，多带她逛逛。

　　赵恪也觉得平素忙的很，不如就趁着机会和嘉娘出去走走。

　　晚上用膳的时候，赵恪提起了这件事，其他人倒还好，只有穆婉莹看起来十分兴奋，少见的多话，又问赵恪京城里还有什么好玩儿的东西。

　　嘉娘觉得她倒比平时开朗些，因此开口道：“阿莹之前不是说食不言寝不语，怎么这会儿倒开心，说起来没完没了的。”

　　原不过是一句玩话，没想到穆婉莹顿时低落下来，明明是回应嘉娘的话，却拿眼看着赵恪道：“不是……我没有，世子妃你别多想，我第一次来京城，好不容易出去一趟。”

　　赵恪被楚楚可怜的穆婉莹看着，心下也有不忍，出言责怪了嘉娘一句：“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咱们家有那些规矩？瞧你把莹妹妹给吓的。”

　　嘉娘本是一句无心的话，被穆婉莹和赵恪这么一挤兑，心里就不是滋味儿了，只是面上还笑道：“这可不是我说的，是前些天莹妹妹自己这么说的。”

　　“莹妹妹”三个字刻意被嘉娘加重了音量。她到不知道两人什么时候互相称呼的这么亲热，这么一来自己倒像个外人。

　　赵恪听了嘉娘的话，搁下筷子道：“都是些小丫头，说什么你还替她记得？”

　　就只是随口那么一说而已，没想到赵恪反而认真起来。其实平时赵恪在外人跟前都显得比较严肃，也从不和嘉娘说亲近的话，今儿却有些反常。

　　嘉娘也放下筷子认真道：“那是自然，一个人言行不一致怎么能行呢？”

　　言下之意就是指穆婉莹此人说话和做事不对，明明之前说什么自己家教食不言、寝不语，当场给了嘉娘和临江王妃一个没脸，这会儿却说得比谁都开心。

　　赵恪拧眉道：“穆世叔家里还有这个规矩，我怎么不知道？”

　　说完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责备嘉娘两句，当着人的面又压了下去。事已至此，小夫妻两个毕竟当着长辈还有妹妹的面儿，都为对方留着面子，嘉娘不打算再说话，此事也就压下去了。

　　不料一边的穆氏开口道：“都是我不好，少衡哥哥，你别怪世子妃。你们二人不要吵了——”

　　此话一出，嘉娘的脸色有些难看。再怎么说小夫妻说话，就轮不到一个外姓女子插嘴，这人还一口一个“少衡”哥哥叫的甜，却把自己排除在外的意思。

　　不过人家毕竟是客人，嘉娘不好对着发脾气，勾起一个笑容对穆婉莹道：“莹妹妹多心了，我和世子爷才没有吵架，对吗？世子爷？”

　　嘉娘转头看向了赵恪。

　　赵恪素来爱重嘉娘，今日之事只能算是一个小小插曲，他不可能因为这么件小事当着人和嘉娘发脾气，自然顺着嘉娘的话道：“当然没有，行了，都吃饭吧……”

　　一旁的王妃冷眼看着，这会儿气氛终于缓和下来，也笑道：“行了行了，快用饭吧，一会儿该凉了，今儿都早些歇着，明儿一早咱们去西山看红叶去。”

　　此事也就揭过不提了，不过经过方才的事情，饭桌上明显沉闷了许多，赵恪看了一眼嘉娘，眼神里满满都是“这样你就满意了——”的意思。

　　嘉娘也不理会，终于用完了一顿晚膳，几人漱了口之后，众人围坐饮茶，赵恪端起茶杯，撇了撇茶叶沫子，又想起什么是的，对四姑娘道：“前些日子见了姜兄，他让我带信儿问四妹妹好。”

　　听了赵恪的话，嘉娘和四姑娘同时抬起了头，嘉娘心思灵醒，姜呈毓一个外男，怎么会巴巴让赵恪带信儿给四妹妹。

　　嘉娘便看了四姑娘一眼，四姑娘低头沉默不语，显然也对这样的信息有些难以理解。

　　赵恪没头没尾的提了这么一句，也就再没后文了，屋子里一时又沉默下来。穆婉莹适时发言，又问起赵恪京城风物。

　　两人说的热闹，从京城好玩的地方说到西北，又从西北战事说到两人童年趣事——是穆婉莹的童年，那时赵恪已经是个风姿翩翩的少年郎了。

　　嘉娘没有记错的话，十五岁赵恪就跟着临江王征战过西北，一直在凉州城待了三年，直到十八岁定亲才回京。

　　而赵恪的赫赫威名也是那时才起来的。

　　每年秋冬北戎都会侵犯我边境地区，杀烧抢掠。只因游牧民族一到秋冬，天气冷的早，水草丰美的地区也会没有办法放牧，要想安全过冬，只能到大夏朝的农耕地区抢夺粮食。

　　而赵恪在西北的时候曾经数次对抗北戎来犯，曾是大夏朝冉冉升起的一颗将星，这些年来在在京城练兵，到沿海地区布防，也都做得颇有成效。

　　关于这段往事，嘉娘是没什么可插嘴的，毕竟那是赵恪的过去，他在西北和穆婉莹青梅竹马时，嘉娘还在另一个时空中执行任务，对于这段过往，嘉娘不予评价。

　　两人说的开心，连临江王妃也忍不住插嘴和赵恪与穆婉莹说话，一时间就显得嘉娘和四姑娘有些像是外人似的。

　　嘉娘想起方才赵恪说起姜呈毓的事情，反正这会儿也插不上人家的嘴，就低声问四姑娘道：“丽娘，那个姜呈毓到底是怎么回事？”

　　四姑娘听嘉娘问起，一时低头脸红了起来，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就之前见过两次——”

　　嘉娘把握住话中的信息，扬眉道：“难道是他对你有意思？这个人我听说过，身边女子众多，长得倒是一副好皮相，你可不要轻易被骗了。”

　　两姐妹说起这些私密的话，自然不欲给别人听到，再者赵恪和穆婉莹说的开心，就显得嘉娘的声音格外的小。

　　嘉娘正要继续和四姑娘说话时，穆婉莹清脆的声音就打断了嘉娘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