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痛苦的根源

　　心上的疼痛，足以让我忽略了身体上的。

　　洛羽泽，我不是你的玩具，不会任由你将我的感情在手上捏来揉去，你和沈怡在一起，可以，我离开，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你不该再来找我。

　　你知不知道，你的贪婪是我痛苦的根源。

　　洛羽泽无声地敛眉，他抬起头来，身子微微一歪，整个人全靠着右边的手臂支撑在了莫夏夏的身上。握着莫夏夏手腕的左手加大的力道。

　　即使只有一只手，但洛羽泽毕竟是一个人高马大的大男人，这样一用力之下，莫夏夏的骨骼都快要发出碎掉的声音。

　　骨节和骨节被迫紧贴在一起，挤压着彼此。似乎是要比试一下，到底是哪个人的骨头更硬一样。

　　莫夏夏浑身的细胞都被洛羽泽唤醒了，这样一握之下，她更是痛得身子直颤，手臂在床上，可悲地扭动着。

　　但纵使这样，莫夏夏也不肯示弱，她咬紧了下唇，不让自己有丝毫妥协的表现，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直直地望着身上的男人，嘴角倔强地抿在了一起。

　　洛羽泽也同样注视着她，感受着她的小手在自己手中无助地颤抖，冷冷地道，“这次，知道什么是痛了吧？”

　　他好不容易想说点什么，这个女人就又将她那副坚固厚重的外壳披在了身上，不给自己丝毫靠近的机会，像是一个臭鸡蛋一样，难闻又难啃。

　　顺着他的意思，点头说一下痛会很难吗？只要她开口说了痛，自己就会放开她，还会将那一大串早就准备好的甜言蜜语送给她，让她留下。

　　她不是很喜欢那些虚伪又不值钱的话吗，为什么这一次回来偏偏脾气变得这么生硬。要是自己不来，她是不是真的打算饿死在这里。

　　眼前又飘过了莫夏夏尖瘦的下巴，洛羽泽心中一颤，手上的力道也更加大了。

　　他知道自己很生气，甚至生气到了超出他的预计范围。

　　莫夏夏本就苍白的脸色因为他加重了力道，变得惨白起来，两颊上面没有了一点血色，就连火热的身体，也冷了下来。只有那双漂亮的眼睛，还闪烁着倔强的光芒，她咬紧了唇，没有回答。

　　她害怕自己一张口，就忍不住求饶了。

　　莫夏夏知道自己其实是一个很怕痛的人，可遇见洛羽泽之后，什么都变了。被摔耳光，被推下楼梯头上摔得血肉模糊，被人又刀子架在脖子上面气愤至极地割了一刀，还有像现在这样，被冷冷地对待，明明都很痛，都想要软弱，想要喊痛。

　　她不是什么刚毅不屈的性子，赵小溪曾经说莫夏夏就是一块橡皮泥，什么都愿意去改变，只要能活着，她那些所谓的骨气和尊严都变得不值钱起来。她太聪明了，聪明到什么事情只要刚一发生，她就知道自己的那些反抗究竟是有没有意义的。

　　对于那些没有意义的反抗，莫夏夏向来是缴械投降。她没有太多非要争个输赢的激情与耐心。

　　所以在最初遇见洛羽泽的时候，莫夏夏完完全全地可以将自己的自尊心扔到一边，为了让自己活得更轻松一些，讨好着这个男人。她不想因为自己的意气和冲动，让洛羽泽伤害到自己。

　　她要活着。

　　在莫夏夏的心里，最重要的就是活着，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她就还能再见到自己的父母亲。只是为什么越到了后来，越是要与洛羽泽争执，反抗。

　　更是在看见沈怡和他在一起之后，用了极端了手段，逼他让自己离开。

　　莫夏夏闭紧了眼，她变得有些不像自己了。沈怡和洛羽泽怎么样，她本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忍气吞声地活在洛羽泽的身边。

　　因为她和洛羽泽，本就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男欢女爱的事情，更是不用放在心上。她只要做好她的本分就好了。

　　情人这种东西，说穿了和每天按时到房间里打扫卫生的钟点工差不多，只需要尽到自己的本职就无可厚非，说不定到最后还能得一个最佳员工奖。

　　只不过一个人是在床上服务，一个人是在床下服务。

　　但她最后还是没能做到。莫夏夏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眼睫毛不断地颤动着，仿佛是在竭力忍耐着什么一样。

　　在洛羽泽面前，她变得贪婪，变得倔强，开始学会嫉妒，开始懂得痛苦。她的情绪不由自主地让洛羽泽牵动着，他笑，她开心，他不笑，她难过。

　　她变得不再是自己。

　　长长的睫毛有些湿润了。

　　也许是太痛了，莫夏夏已经分不清到底是哪里传来的疼痛，她只想要抱紧自己的胳膊，远远地离开身上的这个男人。

　　她没有办法在他面前露出任何一点的懦弱或是妥协。

　　除了她曾经唾弃也曾经不屑一顾的自尊，莫夏夏觉得，自己在洛羽泽面前已经是什么也没有了，她是个穷光蛋，所有能给洛羽泽的，不能给洛羽泽的，她都在不知不觉间全部给了他。

　　洛羽泽看着倔强隐忍的她，心里怒气更胜。越是得不到莫夏夏的回答，洛羽泽越是想要撬开她的牙关，比她说出来。

　　这种小孩子脾气是从来没有过的，至少在别的女人身上。

　　只是洛羽泽已经被焦虑与愤怒冲昏了头脑，也没有再理会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冷笑了一声，强势地挤进了莫夏夏的腿间，拧声道，“既然这都不算痛的话，那接下来的，应该也没什么了。”

　　男人的冷笑让莫夏夏的寒毛上都冒出了细密的冷汗。她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却还是死死咬着自己的牙关，咬住自己最后的坚持。

　　不认输，是她现在唯一的尊严与骨气了。

　　洛羽泽的身子一沉，莫夏夏屏住了呼吸，

　　“咕……咕咕……咕……”一连串的咕咕声在洛羽泽有进一步动作的时候，诡异地在房间里面响了起来，撞在了墙壁上，空荡荡地回响着。

　　洛羽泽的动作停了下来。

　　莫夏夏睁眼，脸色有些尴尬。正要说什么，肚子又是狂乱地大叫起来，接连四天没有进食的肚子对她表示了严重的抗议。

　　洛羽泽的表情格外地精彩，莫夏夏发誓，她从来没有在洛羽泽的脸上看见那么多种情绪同时出现，简直就像是一条被踩到了尾巴的变色龙，一个人在那里变来变去的。

　　莫夏夏脸色有些发红，心里那些情啊爱啊之类的幽怨顿时被抛在了九霄云外，只想着找点什么声音掩饰一下自己的肠鸣音。

　　洛羽泽的神情总算是恢复了一点正常，他挑了挑眉，语气古怪地开口，“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