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是苦劳力

　　公司分部最高级的办公室，总经理专用，此刻池以墨不知道在翻什么书，纸张摩擦的声音在不算大的空间里尤为清晰。

　　“总经理。”

　　美女秘书将一份合同放在池以墨看书的桌面，这是与其他公司签订的合同样本。

　　缓缓转过身体，逆光的脸看不清模样，完美的面部轮廓还是让秘书心动。

　　能够进入池氏集团工作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容易，作为大学的校花和专业第一传奇的她也是经过重重海选才脱颖而出。

　　“帮我调查一下A市的市场，还有发展前景如何。”

　　随手拿起一支笔，即使用水性笔也能写出中国书法的豪放风格，淡淡的语气让人听不出喜怒哀乐。

　　“是。”

　　总经理淡漠的话语容不得他揣摩，作为下属的她只能照做。

　　一路上不少人对她行注目礼，隐隐有些公司之花的感觉。

　　穿插在公司里，踩着十厘米的尖椎高跟鞋，精致的妆容让所有人侧目，虽然是应届毕业生，但是，工作能力却是公认的女超人。

　　身为分部总经理的助手Lily在第一时间将指令下达各个部门，公司开始以最高的速度运转起来，大小会议相继召开，所有职员在公司奔忙。

　　如同一部被咬合得极致的器械。

　　唐笑笑被委以重任，负责整理一桌子的资料，将他们简单地分类，她无法参加各个工作狂人的舞台，因为同事认为她的工作能力如同她的外表一样臃肿，于是被分配到做一些只比清洁工复杂一些的活。

　　但却是清洁工的工作量的两倍，于是唐笑笑大汗淋漓地将一叠叠资料搬来搬去，但只是为了提供资料而已。

　　天生苦力命，三年的时光已经把唐笑笑很多棱角磨掉，此时她只能无奈地耸耸肩表示抗议。

　　巨大的幕布闪过一幅幅表格图片各种资料，高层唾沫横飞打了鸡血一般讲述着公司分部在这个地区的发展前景，唐笑笑轻轻地敲了敲门，将资料放在会议桌上，默默地退出去。

　　明亮的阳光刺破一种名叫落地窗的透明玻璃，一身拘谨西装的池以墨面无表情，下午的阳光并没有让他微眯眼睛，只是以一种上帝的角度俯视这座小城。

　　先进的消声系统将空调极速运转的噪音完全掩盖，外面滚烫的温度并不能穿过落地窗，室内是恰到好处的26摄氏度。

　　不到半小时，Lily已经踩着红毯柔声道：“资料已准备。”

　　逆光中池以墨的侧脸只有深邃的黑色，得到总经理点头的许可门被推开，技术人员以最快的速度将所有的投影仪幕布准备好，市场营销财务管理各部门经理已经全部到场。

　　黑色金属质感的指挥棒不断敲打幕布，各部门经理恭敬地说明一些资料。

　　池以墨双手顶着下巴，淡然地看着一群人手忙脚乱，自己像个观看歌舞剧的贵族少爷般镇定。

　　豆大的冷汗从市场营销部门经理额头流下，从一开始到现在，总经理一直沉默，对他的方案没有否定，也没有赞赏。

　　他可以说是公司的老员工了，目前四十多岁，办事能力也是众所周知的，要不然也不能从一个小小的客服部实习升迁到部门经理。

　　但整个会议室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不得不说总经理年轻得过分，二十出头便能坐上这个位置让很多老职员有些别扭，很明显市场营销部门经理甚至将这种寂静归结为总经理尚未熟悉工作而导致对他一大堆的术语赶到陌生，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

　　靠家族关系坐上总经理的位置却是名存实亡，有一个毫无领导能力的总经理会让很多高层不服。

　　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池以墨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位市场营销部门经理的额头流下一滴豆大的冷汗。

　　强悍的气场，让他泛起一丝熟悉感，这是半月前在总经理的哥哥身上所感受到的，这个在商界如同神话一般的精英。

　　池氏就要变天了。

　　就在半个月前原总裁退位，众望所归代替的是他的儿子池贤，回归的池以墨离开前往分部坐镇，但是，公司的股票仍旧在他们父亲手上，看似理所当然的人事调动在酝酿一场更大的风雨，一场兄弟明争暗斗的争夺战。

　　池以墨低沉的声音扩散在会议室中，市场营销部门经理的神情从轻视到怀疑再到信服，池以墨指出了一份计划表十几个漏洞，看过一遍的他居然如同它的设计者般了解它，甚至可以进行完美的改造。

　　到最后，他也不得不承认商界是年轻人的舞台，池以墨能力超群。

　　如同第一张骨牌倒下，各个高层开始对池以墨信服，会议室的掌声经久不息。

　　身为助手的Lily也忍不住升起一股自豪感，池以墨得到大家的承认也意味着她的地位也将得到承认。

　　池氏集团A市分部的前景与发展计划。

　　话题选用了最明显的地方投放上去，市场调查和销量统计之类的数据是平时必须要储备的，一到关键时刻就会提取出来，高层的办事能力很强，对于一个计划会提出多点意见。所有这次会议结束得很顺利。

　　唐笑笑面无表情地收拾着会议桌，实际上心里吐槽无止境，干了三年终于进高层会议室结果是来当清洁工的，她的人生能再幻灭点么。

　　最后，不得不充当清洁工，顺便把地板扫了拖了。

　　看着干净到闪闪发亮的地板唐笑笑就有一股自豪感，自己天纵神武果然拖个地都是个人才。

　　“唐笑笑是吧，手脚利索点。”

　　就在唐笑笑装豪迈状大笑并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部长大人已经双手环臂现在门口催促，然后潇洒转身离开，留下冷汗直流的唐笑笑。

　　自己的知名度原来发展到了这种程度，唐笑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事实上她想多了，部长能够喊出她的名字纯粹是因为她的工作章。

　　低下头关闭器械，顺便把电断了，确定所有无误后唐笑笑才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继续奋战那一大堆资料。

　　中午十二点依旧是唐笑笑最为兴奋的时刻，当然她也有反省过，自己混了这么久都还是这个职位跟这个会不会大有关系，毕竟对于公司里的工作狂人来说她慵懒得像小白鼠。

　　然后硬生生把小肥猪这个最先冒出来的比喻扼杀在摇篮里。

　　贫民式的大排档永远是她解决自己午餐问题的好去处。

　　依旧是人声鼎沸，唐笑笑想起自己很小的时候，曾经疑惑过为什么酒店的客人永远比大排档的客人少，但爸妈总是说大酒店赚得钱多。

　　人情世故不过如此，有贵族也会有平民，前者是吃钞票，后者则是掂量着钞票过日子。

　　感叹完自己的悲催职业生涯顺便把最后，一口汤喝下，充实的果腹感让唐笑笑觉得这个世界终于顺眼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