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也曾年轻十七八1

　　也曾经年少，也曾经轻狂，也曾见陷入爱情，无法自拔。那是属于苏白的青春，属于苏白、叶弯，还有陈墨的青春。

　　陈墨，其实并不沉默。相反的，他个性张扬，爱闹爱笑，有点儿大男人主义。陈墨曾经对苏白说过，这辈子都没有想过会爱上苏白这样的女孩子。因为陈墨本身的个性就很强，所以他不希望找一个和他一样倔强，一样难以搞定的女朋友。而在当时，所谓的难以搞定的最典型性人物就是当年陈墨的同班同学，德智体美劳每次都能毫无悬念地赢得第一的班级典范苏白。苏白虽然个子小，长相也是南方的娇柔，但偏偏个性直，做事雷厉风行，颇有男孩的风范，叶弯开玩笑地说苏白是女人中的翘楚，脂粉堆中的英雄，而班级里那帮男生也总喜欢开玩笑说她是上海继杜月笙、黄金荣之后上海滩最后一个男人。年少时，大家都没有什么恶意，就算是起绰号也一般都是带着善意的，所以苏白对那些奇怪的绰号从没有意见。久而久之，反而更加是习惯了。

　　而事实上，在最初，两个个性强的人也真的没有对盘过。一个是说一不二的班长，一个是固执己见的学习委员，似乎无论走到什么地方，碰到了什么问题，总会有火星撞击地球那样的剧烈火花。年轻的时候就是那样冲动，无论什么事情都要争论到最后一刻，无论是学习问题，还是活动问题，都是如此，即使最后输掉了，也是输人不输阵。

　　可是，爱情有时候就是这样，突如其来的来临。

　　原本，叶弯和苏白的两人行的回家之路，慢慢地多了一个陈墨。再慢慢地，三人行再一次恢复成两人行，只不过叶弯变成了陈墨。

　　曾经的针锋相对，会在一夕之间化解开来。曾经，彼此眼中看到的全都是缺点。而恋爱之后，彼此眼中看到的都是优点了。

　　陈墨的大男人主义在苏白眼中成了坚毅独立。

　　苏白的倔强独断独行在陈墨的眼中成了率真单纯。

　　虽然是高三，虽然高考在即，虽然老师们抓早恋问题抓成了习惯，但是每一分每一秒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美妙的不可思议。

　　每天早上，陈墨都会登着一辆二十八寸高的脚踏车守在苏白的小区一边，看到苏白出来，他第一句话总是：哼！又睡懒觉！又让我等！

　　苏白会叉腰说一句：切！男生等女生，是应该的。

　　已经就位的陈墨，只是转头笑道：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应该的。苏苏，你就欺负我吧，总有一天我也要你尝尝看等人的滋味了。

　　苏白只是歪着嘴巴，给了他一个不满的笑意：你敢！

　　等你成了我老婆了，看我敢不敢了。陈墨却只是低低地说了一句。

　　坐在背后的苏白虽然听到了，却只是装作没有听到。迎着春风，她用力地说了一声：陈墨，出发！

　　前面的陈墨便开始朝着朝阳，用力地登车。

　　这就是青春，让人羡慕的青春。

　　这就是爱恋，让人眼红的爱情。

　　那时候，各位老师虽然很紧张学生私底下的感情和作风问题，但是对于陈墨和苏白这样的好学生，典范，却多少采取了睁一眼闭一眼的容忍政策，只要不是太过分太招摇或者影响成绩就万事OK了。

　　所以，陈墨和苏白的爱情真的是得天独厚的顺利，从高中到进入大学，都没有遇到过太大的阻碍。别人是爱情和学业难以双丰收，但是他们的爱情却反其道而行之。在苏白的监督和先进方式辅导下，连陈墨之前讨厌的英语也是突飞猛进。以前是九十分万岁，现在却能够稳步迈入一百二十分，朝着一百三十分挺进。

　　苏白在以后的岁月中，偶尔也会想起自己那段被封沉的初恋，然后就有一个感觉，一切事情果然不能太过顺利，因为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太过盈满，注定一夕崩塌。

　　两人一路走来，真的很顺利，从高中，到大学，也几乎没有闹过什么脾气，那时候总觉得幸福会持续到很远很远，直到生命休止的那一天。

　　成年人的恋爱，小孩子的恋爱，到底差异在什么地方？

　　小孩子的爱，用了十分的心去研究爱到底是什么，去研究对方想着什么，为什么会笑了，又为什么会哭了？研究自己还能够为对方做到什么。

　　而成年人的爱，却用了十分的心去研究结果会是什么，研究对方什么学历，什么工资，什么背景，什么样的容貌与身材，研究对方能够为自己做到什么。

　　无所谓对错，无所谓好坏，只是一个阶段做着一个事情而已。

　　陈墨和苏白的爱情，自然是孩子模式的爱情，仿佛要用尽全部的生命和热情去相爱。不考虑金钱，不考虑各自的家庭，不考虑个性问题，只是在一起就是最大的满足。陈墨曾经花了几天的时间为苏白做了一个屏保，秋日漫天的落叶，穿着蓝色毛衣，格子裙子的女孩坐在梧桐树下。屏保之上，来回闪耀着隶书的字：我愿为你画地成牢。

　　陈墨也曾经在苏白生日那天，在植物园中，用粉色的花瓣书写了苏白的名字，书写了“陈墨爱苏白，一生一世”那样的诺言。

　　陈墨也曾经拿着吉他，站在复旦的女生楼下，用他那醇厚的嗓音唱着爱的情歌，引得无数人投来羡慕的眼光。

　　他会每一次在见面和分开的时候亲吻苏白的脸颊或者额头。

　　他也会在一起逛街时，紧紧拉着苏白的手。

　　坐在公家车上，会主动地提供肩膀让她依靠。

　　会自豪地像他所有的朋友宣告：苏白就是我的老婆，你们不要动歪脑筋。

　　会将苏白织的坑坑洼洼的围巾，将自己的脖子围得几乎窒息。

　　晚上不论多忙多晚，一定会来“goodnightcall”。

　　偶尔和叶弯走得近了，他还会猛吃飞醋。

　　会一起吃饭，却把所有苏白不喜欢吃的红色辣椒统统挑走。

　　学校无论有什么比赛，总会拉着苏白给他加油，苏白要是有事不去，他还会像个孩子一样生气耍性子。

　　那时候，苏白不觉得对方肉麻，只觉得满心的感动和幸福。

　　那时候，叶弯常常生气，说苏白有了男人忘了朋友。

　　那时候，无论是苏白，还是苏白的朋友，亦或者是陈墨的同学和朋友，他们都觉得苏白和陈墨一定会走到最后，一定会结婚的，因为没有比他们更加般配更加相爱的一对了。

　　画地成牢？多么牢不可破的爱情呀，却终究只是一句虚言。小孩子的爱，终究如同镜花水月，虽然美好，却是虚多过了实，在风雨面前有时候真的不堪一击。

　　四年的相识，两年的相爱，最后终究也不过是两条偶尔相交的线，渐行渐远，再不可回头。

　　相爱的时候，看什么都是美得。

　　但是要不再相爱的时候，就看什么都是不顺眼的。

　　世界上的爱情大抵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