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迷雾

　　屋内，小绿已经有几分疲倦，只是视线始终不离段恒言。

　　沐若清敛声，很久之后，才说了一句：“小绿，你跟着少爷多久了？”

　　小绿有一些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神色，声音平静：“也记不得了，或许是很久吧！……”

　　“那你可曾见过什么奇怪的人？”沐若清有一丝探寻的口气在里面。

　　“没有。”小绿回答的干脆。

　　沐若清没有再说什么，脑海里却总是想到那个虚幻的影子。

　　只是，她不知道，月光下，小绿温顺地跪着：“公子。”

　　“嗯。交代你的事要尽快了……”淡淡的一句，瞬间便已经再见不到人影。

　　小绿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看到他离去的背影了。

　　一整夜，虽然是有段恒言在身边，沐若清睡得都不太安稳，总觉得这一切似乎是有什么天大的阴谋。

　　第二日清晨，沐若清竟然破天荒地在段恒言的温柔目光下醒来。

　　她的脸色微红，但也挡不住疲倦的苍白。

　　“相公，我……”

　　段恒言轻柔地用指腹覆上了她轻启的朱唇，满眼温柔而坚定地说道：“清儿，累了就多睡会吧。其实，那些事情，你不用操心的，我会护你周全。”

　　沐若清原本微微朦胧的眼睛却是在此刻睁开，滴溜溜地转悠着，脑子地却是在想着段恒言话里的意思。

　　段恒言见她这幅样子，便和衣在她枕边躺下，轻柔地声音仿佛是从远方传来一般，只是携裹着他微凉的温度，却莫名地让人安心：“清儿，你只需要好好地待在我身边就好！……”

　　沐若清一贯固守“出嫁从夫”的原则，她虽然有一丝不解，但是，在段恒言这样温柔的话语之间，却还是忍不住轻轻地点头。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似乎是带着丁香一般的芬芳：“清儿知道了……”

　　段恒言浅笑，微凉的指尖已经覆上她发烫的酡红脸颊：“乖。”似乎是哄着孩子一般的话语，却让沐若清的心神微微异动。

　　他轻轻地揉了揉沐若清额前的碎发，单手支撑着自己，嘴角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恍若四月的微风，轻抚着沐若清的心。

　　沐若清的脑子这时候，一片空白，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和脸在一寸一寸地发烫。突然，她的脑子里想起了昨晚的事情，本着“坦诚相待”的原则，她还是准备把那件事告诉段恒言。

　　“相公，昨晚……”她的声音软软，细如蚊蝇。

　　段恒言此时已经躺了下来，清俊的脸上有了丝丝的倦容，就在沐若清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那一刻，她没想到自己轻微的叹息声还是传进了他已经疲倦了的耳朵里。

　　他那边的声音彷如隔世般地传来过来：“清儿，我都知道，你不用说了，你只要好好地待在我身边就好！……”

　　沐若清轻轻地点头，还是应了一声“嗯。”，也不管身边的人是否听见。

　　沐若清向来都是侍奉公婆勤勉的人，由于昨日的一番事情，她心里倒是打量着要好好去想点心思给公婆舒心。

　　暗自思忖片刻，沐若清便丢下了一句：“小绿，照看好少爷。我去去就回。”

　　小绿还没来得及应声，沐若清便已经跑的不见人影了。

　　这时候，段通言却是刚好来了。

　　他一脸天真的笑：“小绿，大嫂可在？”

　　小绿只好如实回答：“少夫人方才出了听雨阁了，怎么没碰到三少爷么？”

　　段通言摇了摇头，心下却是有些失望。原本是以为昨天的事会让大嫂心里难受，所以想过来陪陪她舒心，没想却是没赶上。

　　沐若清对段府的地形还是不太熟悉的，只是一味地在园子里兜兜转转。

　　想不到九曲十八弯，这样的园子深处竟然有那样一条芳菲漫天的小径。

　　沐若清怀着几分好奇，更多的是对那一丛一丛的桃花的“贪心”，咬了银牙，还是进去了。

　　没想到这里面虽然是好一副落英缤纷的美景，可是却比外面的地形更加地复杂了。

　　七转八转，她已经有些晕头转向，陪着她的仍旧只是那几支手上的桃花。

　　“怎么办，怎么办。”沐若清心里告诉自己要镇定，可是怎么也镇定不下来。

　　“何人在此！”声音淡然却带着不可忽视的警告。

　　沐若清吓了一跳，向四周望去，并无任何身影，心里更是“突突”地跳了起来。

　　“还不快滚！”声音里全然是无情的厌倦意味。

　　沐若清抓紧了几支桃花，便开始在桃林地四散而逃。却发现桃树似乎是会移动一般，自动地给她让开了一条路，很顺利地便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只是再也找不到原先的路了。

　　“你在做什么？”一声稚气的声音从后面响了起来。

　　沐若清惊魂未定，猛然回头，才看见了一脸纯真笑容的段通言。她似乎是舒了一口气，整个人也还是有点心悸。

　　“大嫂，你怎么了？”段通言小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沐若清回过神来，也不敢再对他说什么桃林的事情，只是定了定心神，道：“没什么，我得了一些桃花，给你们做桃花酥吃好不好？”

　　段通言一听到有吃的，两眼泛着精光，点头如捣蒜。

　　听雨阁。

　　“小绿！你是怎么做事的！”醒来的段恒言的脸色不太好，声音也有几分僵硬。

　　“少爷……”小绿已经跪在地上了。

　　“相公，你不要怪小绿了，是我自己要出去的，不关她的事。”沐若清走了进来，头低着，眼睛里已经泛着几滴晶莹了。

　　“也罢，小绿，你先下去吧！……”段恒言轻轻地叹气，走过去揉了揉她额前的碎发，几分温柔地说道：“你去了什么地方？”

　　“大嫂，大嫂，我要吃桃花酥。”沐若清还没有回答便已经听到了门外段通言的稚嫩声音。

　　段恒言这才看见了抱了满怀桃花的段通言，他的神色有一瞬间的错愕，但很快又恢复了，只是柔声地说道：“既然三弟想吃，就劳烦夫人了……”

　　沐若清忍不住脸红，轻轻地点头。段通言倒是很自然地闹着沐若清去做东西了。

　　“多谢你了……”在两人的身影出了房门之后，段恒言便对着空荡荡的卧室说了这么一句话。

　　“管好她，否则，我不会客气。”只是一句淡淡的回应，便再没了声响。

　　段恒言的眸子暗沉，事情几乎是越来越棘手了。

　　沐若清估摸着时间，做好了桃花酥，便自动地在窝里温着一份了。

　　“大嫂，你做的东西可真好吃。”段通言倒是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沐若清浅笑，这个小叔子倒真是可爱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