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带我回家

　　许晚清吓傻了，等反应过来，周子涵的长舌已经滑进她口中，疯狂而又激烈。

　　呜呜的声音自许晚清口中溢出后，周子涵猝然间停了下来，随后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声音飘渺“不是她……”

　　被人这样轻薄让许晚清又羞又恼，想要起来偏偏他还压在她身上。

　　“起来！”许晚清喝了声，脸气的通红。

　　“凶什么？难道这不是你想要的吗？”周子涵眉头蹙紧，颇为生气。

　　许晚清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谁说我想的，是你强拉着我的好不好，你以为你谁啊，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告诉你周子涵，我不是那样的人！”

　　“哪样的人？嗯？你不想这样，那干嘛看着我游泳？还一看一小时不动地方，而且……你要不愿意刚刚回应我干嘛？许小姐，违心说话就太虚伪了，不过很不好意思，你刚刚要是不呢喃，说不定我会成全你的，现在完了，我醒了”

　　呢喃？回应？许晚清气的浑身打颤，世上还有这么不讲理的人！

　　周子涵说完那番话后再也不搭理许晚清，躺回地面时，他喃喃自语说了句“你再不回来我真找别人了，你可别哭”

　　许晚清想一脚把他踹进水里去的，看了看四周静谧的环境和渐黑的天，这地方一个人都没有，万一惹火他没准能干出更恶劣的事，算了，当被狗咬了。

　　这一晚，周子涵躺在水池边直到月亮高悬才回去。

　　次日，许晚清早早起来，熬了点粥，打开两瓶罐头，等着周子涵下楼用膳，结果等到日头上了三竿，周大财主才下楼来。

　　“我弄了点粥你要不要吃点”许晚清问。

　　周子涵回“不了，我喝杯咖啡”

　　“总喝咖啡对身体不好，尤其是空腹，你还是吃点东西吧”

　　“谢谢，我习惯了，对了，过两天我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等我办完事再联系你”

　　“你去哪？不然……我也去，啊我的意思是即使你有事做，也总会有些时间的，我想，这样能快些，您说呢”许晚清已受老总重托，岂敢不试，副主编啊，成功了她就是《风雨》成立以来最年轻的主编啦。

　　周子涵诧异之极，这女孩还真是胆大，昨晚那么对她，今天当没事了不说还敢说跟着他走。

　　“不行，我不习惯有人跟在身边”

　　许晚清努力之“我不会打扰到您的，只是跟你去同一个城市而已，您要有空就出来说两句，忙就拉倒，怎样？”

　　“不怎样，你要么呆在北京等着要么先回去，总之我答应你们了一定会配合，但让我带着你同行……”周子涵摇头，挑了下眉“不可能！”

　　许晚清继续努力，言辞恳切“您在考虑考虑，我保证一定不会耽误您”

　　周子涵耐性尽失，眉头拧成麻花状“你现在已经耽误我了，今天没什么事还想多说些，你却在这喋喋不休的要求我出门带着你，许小姐，你……不会是真的看上我了吧”

　　许晚清闭嘴了，这男人不但狂妄而且自恋，停吧，尽力了。

　　“当我没说，我们开始吧”

　　喝了口咖啡，周子涵斜靠在沙发上接着往下说“我父亲的单位虽然要破产了，但也得去上班。无所事事让终日凑在一起的大老爷们不是吹牛就是打牌，很快，老爸迷上了打麻将，除了周六几乎每天晚上都有牌局。烟雾弥漫的房间里，哗啦哗啦的洗牌声让方离的眉头越皱越紧，好几次我看见她欲言又止的想要和我爸说什么。

　　我知道她想劝我爸，但又觉得自己没什么发言权，所以一直忍着。但我不用忍，那是我爸爸，我有义务让他改掉一切恶习。又一个周六老妈快回来时，我对着刮胡子要应付老妈的老周同志严肃的下了指令，我说她要是在打牌我就告诉我妈，看以后她还给不给你钱。我父亲很怕我母亲的经济制裁，忙嘻嘻笑着保证不玩了肯定不玩了。

　　那时我还不了解赌徒，不知道赌博会让人上瘾，会让意志不坚定的人丧失应有的理智，会让人疯狂，会让人抛弃一切直到追悔莫及。

　　我和方离上了高中。对于这件事我找爸妈谈了很久，我不想再念书了，我学习又不好，念了也是白念还不如把钱省下来好好培养方离。那是我真心实意的想法，对于方离，我早把他当成我的亲妹妹，哥哥挣钱给妹妹念书不应该吗？

　　我爸倒是不反对，可我妈不干说什么不念书将来就是废材，没文化靠吃苦力能挣几个钱，也让人瞧不起。方离那边更离谱，听说我要不念书立马拉着我妈说让她老人家介绍她到厂里做女工。我妥协了，方离也用这个办法一直压着我上了大学。

　　读书对我来说真是件痛苦的事，每日看着那些习题和要背的书，我脑袋就嗡嗡疼，所以考试也永远保持着最后一名的稳定成绩。对于我的放弃，方离一点都不气馁，一遍遍的给我讲那些我不知道做了多少回都搞不明白的题。终于有一天我对她说我就是快朽木，您甭雕刻了，出不来花样的，啊！小妹，您饶了我吧！

　　我记得那天是五一节休息，天气非常的好，阳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我们俩坐在院子里复习。她刚刚洗过头，松散的长发被风吹起来有股淡淡的清香，她的皮肤非常好，脸上一粒痘痘或者斑点都没有，光滑细腻的像是我妈给我们买的牛奶，让人忍不住想要喝一口……不对，是咬一口。就这样，再那个阳光洒满小院的正午，我说完那番话就痴痴呆呆的趴在桌子上看她。

　　不知道是被她美丽的容貌迷住了还是因为我突然龌龊的想法把自己吓呆了，总之我就傻呆呆的盯着她看。她也看着我，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半响，幽幽说了句，我想和你一起上大学。

　　当时我没明白方离话里的含义，以为她习惯了和我一起长大，一起吃饭，一起玩乐，她也是把我当成哥哥一样的依赖。多年后，我才明白，原来很久很久以前，方离对我的感情已经那么深，深到可以为我付出任何代价，深到她早就明白我们的感情不是亲情而是爱情。

　　半年后，老爸赌钱的事终于被老妈发现。劝说、争吵、厮打、家里成了硝烟弥漫的战场。那时我还不知道赌钱究竟有什么乐趣，为什么老爸就是不肯戒了而宁愿让家散掉。

　　1999年冬，我父母离婚。距离新年还有三天。我恨他们，恨他们连三天的时间都坚持不了，恨他们连表面的祥和都不肯为我维系。

　　方离曾说，我是个自私的人，我承认。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我的人生座右铭。有错吗？我不止一次这么问自己。我没错，这世道人人如此，我为什么要做异类。错的是方离。她错在不该爱上我这么自私的人，错在她太善良，错在她对爱太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