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异变

　　大概是受到了愚弄，摔倒的怪物冲着天空叫了起来，那声音完全不像是生物所能发出来的。硬要说的话，更像某种机械，让人有一种反胃的感觉。

　　不过明显臃肿的身体，却轻巧地躲过了言白的攻击，一人一兽隔着几尺的距离相互对视着。言白朝怪物伸出右手，怪物并没有理言白的挑衅，只是抬起头继续叫着。

　　难道这是怪物之间的沟通方式。

　　言白似乎等不及了，只见一道残影，言白再次和怪物纠缠在一起。怪物的声音充满了愤怒，一道白光从怪物的前肢涌出，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言白已经退开。

　　刚才两人所在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半米长的深坑。

　　一击不成的怪物，迅速朝言白逼近，言白大喝一声，再次扑向怪物。

　　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战斗，我站在旁边，有种无处下手的感觉。

　　两个身影纠缠在一起，时不时传来沉闷的碰撞声，言白借着自己灵活的身体，像斗牛士般在躲避怪物攻击的同时补上几刀。被戏弄的怪物拿言白毫无办法，空有一身蛮力，却使不出来，连续三次的异能攻击，也没有击中言白。

　　见怪物的速度慢了下来，我赶紧跟在周围，只要有机会，我不介意上去给它来一下。

　　言白似乎也察觉到了怪物体力不支，在躲开的同时，直接跳到怪物的背上。一手抓着怪物的鬓毛，一手狠狠地朝它的脊椎砸去。

　　怪物疯狂地颠簸着，想要将言白甩下来，但言白就像老练的训马人，固执地坐在它的背上，一拳一拳毫不犹豫。终于怪物像喝醉了一般，摇摇晃晃了几下，倒在了地上。

　　应该是脖子上的脊椎被打断了，害怕怪物没有死亡，一起倒地的言白，站起来后，继续攻击着。

　　我也赶紧提着铁锤加入了战斗。

　　当我们停下来的时候，怪物已经彻底断气了。

　　坐在旁边喘气的我，这才有机会看清怪物的样子。

　　和野猪很像，但脖子上的鬓毛很长，好似野猪和马的结合体，身体的其它部位却没有任何毛发，布满了疣鳞，有着尖锐的爪子。怎么看都像游戏里那种可以当成小boss的怪物。

　　不过此时，怪物已经嚣张不起来，嘴里和鼻子都有鲜血缓缓地流出来。四肢偶尔会抽搐一下，很明显，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路文，剩下的地狱犬，你来收拾。”

　　言白从衣服上撕下一片，将流着鲜血的右臂包扎好，露在外面的肌肤，配上言白的身材，让人充满了遐想，不过现在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我看着言白的伤口，从未想过她也会受伤。

　　“交给我，你先休息下。”

　　被战斗吸引过来的地狱犬已经围成了一圈，嘴里发出沉闷的低吼，却不敢上前。我示威般地挥了挥手中的铁锤，这种只会欺负弱者的畜生，我一点也不怕。

　　我冲了上去，在我杀掉几只地狱犬之后，剩下的全部逃向了黑暗深处。

　　“里面有结晶，你先补充一下。”

　　我将地狱犬的尸体，拖到言白的身边，将水果刀递给她，虽然我很想帮忙，只是心里这关实在过不了。

　　“小心！”

　　只见眼前景色一片模糊，还弄清楚状况，言白已经提着我，跳上了一辆汽车。

　　“这……”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把类似镰刀的武器，出现在了我刚才所在的地方，刀身已有一半已经埋入土里。

　　“吱吱！”

　　随着镰刀的拔起，我才看清那并不是一把武器，而是另一个怪物的手臂。明明是一个怪物，却学着人类一样站着，在手的地方长着类似镰刀的东西，下肢粗壮有力，背后有着类似肉翼的翅膀，胸部强健无比，可以看到夸张的肌肉。

　　呼。

　　那怪物像被弹射出来的子弹，举着镰刀向这边冲了过来，如果真的被它撞上，唯一的下场就是被它劈成两半。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言白再次拉着我，朝左边移动，来不及反应的我，在地上被拖了好远。

　　“咣。”

　　汽车直接被劈成两半，停下来的怪物，发出刺耳的声音，扭过头，将镰刀状的手臂插入汽车里。

　　言白抢过我手中的铁锤，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怪物，而我也拔出小腿上的水果刀。

　　大约过了三秒钟，怪物将残缺的汽车朝我们这边扔了过来，自己也紧紧地跟在后面。

　　言白毫不示弱地冲了上去，在快要接近的时候，言白猛然一跃，借着汽车残体的反弹力，朝那怪物扑了过去。虽然有言白的帮助，但惯性使然，残体依旧朝我这边砸了过来，我可没她那种自信，一个翻滚，才堪堪躲过。

　　“真是一个疯狂的世界。”

　　看着一人一怪的战斗，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我真的是一个毫无用处的累赘，说什么拯救世界，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这只怪物，明显比刚才的要强上很多，两只手臂就是天然的武器。

　　我担心言白的安全，只是这种级别的战斗，我完全无处插手。

　　“怎么办？怎么办？”

　　闭上眼睛，努力寻找着相似的记忆。

　　没有。

　　不，一定会有办法的，我已经融合了两个人的记忆，肯定会有办法的。我以最快的速度翻阅着记录，里面出现了相似的怪物，但是没有任何相关的信息。此时我才发现，影像里只是保留了战斗方面的详细资料，其它的都是很模糊的画面。不过这也正常，全部保留的话，就算是接受过训练的人，一下子拥有三份不同性格的记忆，肯定会变疯吧。

　　难道就这样看着言白陷入绝境，而自己什么都做不来？

　　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给它造成一点麻烦也好，我抱着这样的心态，握着水果刀朝战场走去。

　　忽然，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涌了出来，两人的动作在我的眼前变的无比缓慢，就像慢放的电影，整个世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我一步一步朝怪物走去，好似闲庭散步般，终于我来到了两人的面前。这时我才发现，这个怪物竟然没有眼睛，除了露出锋利牙齿的嘴巴外，整个头，被一种类似绑带的东西包裹着。

　　两人似乎没有察觉我的到来，如果这就是我的能力，我有信心杀死这只怪物。

　　皮肤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坚硬，费了很大的力，我才将水果刀插进怪物的口腔，鲜血也像慢放般地缓慢地流出。

　　在我想要再给它几刀的时候，景色一变，咆哮声突然在耳边响起。

　　怪物似乎被插在口腔里的水果刀吓了到，连忙向后边退去。

　　而我再次被言白，当垃圾一般甩到了一边。

　　两人再次战成一团。

　　“真是强大的生命力。”

　　我想上去帮忙，却发现异能并没有像自己想的那样被使出来。

　　该死的。

　　我只好再次成为一个旁观者。

　　言白并没有给机会，让怪物将口腔里的水果刀拔出来，似乎因为剧烈的疼痛，怪物的动作变得有点呆滞。

　　言白却越战越勇，突然一只幽蓝的手臂，在言白的背后浮现，怪物也察觉到了不对，扇动着肉翼飞到了天空，想要逃跑。

　　却被言白幻化出来的手臂抓住。

　　“咚。”

　　怪物被狠狠地砸在地上，随后又被那只手抛飞。碰，大楼直接被砸出一个大洞，借着那只手臂的力量，言白像被投出的巨石，在空中飞翔着。同时幽蓝的手臂也变大了许多，一眨眼，被砸出来的洞口又扩大了不少。

　　“一群怪物。”

　　念叨着，我赶紧跟了上去。

　　怪物并没有死，展开的翅膀包裹着自己的重要位置，任由言白攻击。借着那只手臂散发出来的光芒，可以看到，肉翼已经露出了深深的白骨。

　　怪物坚持不了多久了。

　　似乎怪物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处境，翅膀猛然展开，正在攻击的言白，直接被扫开，撞到大厅的椅子上。

　　怪物将嘴里的水果刀吐了出来，转过身，面对着我。满是鲜血的嘴里，念叨着不知名的语言。

　　镰刀似的手臂覆盖着白色的弧光。

　　我有点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光芒越来越亮，在这样的夜晚显的无比耀眼。

　　“路文，快躲开。”

　　言白的声音响起，我想躲开，但我似乎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眼前的光芒让我迷恋，它那么的美丽，想要走进，想要拥它入怀。

　　来了。

　　两道弯月形的白色光芒，朝我飞了过来，我却只能看着我呆呆地站在原地。

　　“咚。”

　　我像木偶般地被言白推开，两道光芒同时击中了言白。

　　“不要。”

　　光芒消失，我的意识也跟着回来，只是眼前的一幕，让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我不敢去看，不敢去想。

　　“言白！”

　　黑暗再次侵蚀。

　　被强光刺激过的眼睛还没有适应突然的黑暗，眼前的景象都变的模糊起来。

　　“言白……言白……”

　　我爬了起来，大叫着言白，朝刚在所在的地方跑去，虽然我们只认识了几个小时，但我们生死与共过，虽然言白有时说的话并不好听，虽然她并不算真的人类。但她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伙伴和战友，我不敢相信，她会这样离去。

　　你可是美咲挑选出来的人。

　　你可是说过要好好活着的。

　　你怎么可以死在这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