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抱得美人归

　　封栎晟禁不住连连喝彩叫好，自母后去世，大宁国已无人能跳这般风情万种的羽衣霓裳舞。而在冰河之上跳这曲羽衣霓裳，因冰雪的光滑莹润，不但更让舞者一双玉足轻盈灵巧，亦使身姿更是千娇百态。

　　如此美丽的“冰舞霓裳”，竟是平生以来第一次见！

　　就连皇贵妃看了也心中暗自惊诧，收敛心神，微笑道：“只是如此佳人会是谁?这般轻盈快速在冰面旋转，竟然看不清脸。”

　　“这有何难，命她停下不就看清楚了么？”一旁的裴锦岚冷笑着勾起红润娇美的唇线，抬眸向楚颜夕看来。

　　“对呀，皇上，她全神舞蹈，未发现有人来，我们就近一点，她自然就停下来。”皇贵妃并不介意裴锦岚的嘲弄，声音依然温婉沉静。

　　封栎晟带着一行人继续往玉熙河中靠近，楚颜夕已知封栎晟过来，竭力让扑扑乱跳的心平静，可触及封栎晟那熟悉而英挺的身姿，心中仍是一凛，快速飞舞中脚尖在光滑的冰面一滑，飘逸如风的轻盈身姿就要倒在莹润的冰面上。

　　封栎晟眼明手快，一个飞身过去，将快要落地的楚颜夕轻轻接于怀中，四目相对，均微微一愣，鼻中呼出的热气喷于对方脸上，微微的白色暖气迷漫眼前，一时间暧昧无比。

　　众妃都愕然的目视亲昵的两人，只有皇贵妃平静如水，裴锦岚侧视皇贵妃一眼，唇际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众目睽睽之下，封栎晟微微向下，竟然对着楚颜夕艳若红梅的唇瓣贴将下去……

　　虽然在心中演练过无数次，楚颜夕仍觉有无数锐利的尖针扎在心尖处。

　　救人要紧！柳氏上百口人的性命要紧！

　　她竭力让自己放松，可还是唇齿微颤，长长的睫毛更是如临风抖动的蚕翼般，封栎晟只觉她是羞涩难当，收回贴近她的薄唇，脸上更添一抹柔情，含笑凝视怀中女子不知是羞涩还是狂舞后泛着红晕的娇俏脸颊。

　　皇贵妃微微一笑，回首对众嫔妃道：“姐妹们都到别处游玩去吧。”又对徐敏道：“徐公公，好生招呼皇上。”

　　徐敏躬身道：“谨尊娘娘懿旨。”

　　众嫔妃失望之余皆三三两两散去，一路悄声谈论着传奇中的柳采女，惊叹着从未见过的“冰舞霓裳”，均各怀心事。

　　裴锦岚转身之际，用余光瞟一眼封栎晟，只见他双目如同满天繁星闪闪，唇际含笑，凝望着怀中的璧人。

　　一抹妒意稍纵即逝，悠然转身似笑非笑着对皇贵妃说：“姐姐贤良淑德，真可谓是用心良苦。”

　　万裕琴恬然一笑，肃然道：“妹妹这是何话？为皇上鞠躬尽瘁，是我们姐妹的本份。”

　　说完静静抬手搭在秋芙手上，缓步而去。

　　裴锦岚的心腹侍女青绡看着皇贵妃的背影，诧然道：“娘娘，皇贵妃娘娘当真贤德，竟是一丝妒意都没有！”

　　裴锦岚的目光回转过玉熙河之中，正对上楚颜夕因躲闪封栎晟的目光微微偏过头来，目光对接之际，裴锦岚心中一震，愣了一愣，转而回神，厉声对青绡喝道：“住嘴！”

　　青绡急忙低下头去，见裴锦岚抬高手臂，上前一步搀了脸若冰霜的裴锦岚。

　　“岚儿，想当日我于你说过最大的心愿莫过于让晟哥哥登上帝位，不求冠冕加身，只求白首偕老，想不到如今欲与他白首偕老的人已不是我。”

　　旧友相见，楚颜夕心中涌起一阵激动，却不能相认，斜目细细看去，裴锦岚一袭华贵紫衣立于人群之中，削肩柳腰，肌肤赛雪，莲步翩翩似舞，头上的金步摇轻轻晃动，满绿手镯，晶莹的翡翠绿越发衬得腕上肌肤胜雪，娇嫩可人。傲然睥睨的清冷眼眸微微一闪，瞬间摄人心魄，果真是风华绝代！

　　对视一刹那，楚颜夕已从那双迷人凤目中看出幽怨妒恨，望着裴锦岚落寞而去的窈窕背影，楚颜夕心中感叹而愧疚。

　　“岚儿，我无意与你争宠，我……只是迫不得已。”

　　“别看了，都走了。”

　　封栎晟的大手别过她的脸颊，“皇上……”楚颜夕面泛潮红，仿佛能听见自己心如小鼓般“砰砰”狂跳的声响。

　　封栎晟凝视怀中美人，脸若桃花，眼如秋水，鼻尖上小小的汗珠如一颗颗晶莹的小珍珠般熣灿可爱，口中呼出的热气荡漾在他的鼻息间，令他心旌神摇。

　　指尖划过她粉色的脸颊，柔声道：“害羞了？她们都走了，随朕回宫去。”

　　不由分说抱起她踏着白雪，往他的寝宫大步而去，徐敏与众宫女擎着宝伞急步上前。

　　他的御靴踩在厚厚的雪地上如踏在棉花上软绵绵的声响，此时却像是梆子一声声敲打在她的心头。

　　思绪纷杂！杂乱无章！爱恨情仇！恩怨緾绵。

　　楚颜夕只觉一切皆是梦境，皆为虚幻。

　　封栎晟眼含笑意，意气风发，从河岸大步行至寿安宫。

　　一进宫殿，楚颜夕如一个光滑的雪球，从他怀中滚落下来，跪倒在地，“皇上！奴婢求皇上恕罪！”

　　“呃？”新帝趣味盎然，含笑看着眼前一身惊艳的女子。

　　“奴婢原本身体有微恙，前日又偶感风寒，这才行至僻静的玉熙河中跳舞欲发汗驱寒，不曾想皇上会来，拢了皇上和众位娘娘的雅兴，奴婢该死！

　　“平身，朕赦你无罪，早听闻你歌舞超群，今日一见，果然倾倒众生。”封栎晟目中惊叹之神尤未散去，似乎还在回味那冰河之中艳丽绚舞的娇俏身影。

　　“皇上……”

　　“嗯？为何还不平身？”见楚颜夕依然跪在地上，封栎晟蹙眉问。

　　“奴婢……”楚颜夕粉腮微红，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你尽管说，不管对错，朕都赦免你。”封栎晟今日心情极好，且心中早有准备，以为楚颜夕要为柳氏一家讨饶。

　　“奴婢……”楚颜夕微微低头，“奴婢身子……今日……不便……侍侯皇上。”

　　为了能诱惑封栎晟，救下柳氏家人，又成功避宠，她把从柳府带来玉鉓耳环卖给了一位小太监，在太医院取了几副中药令月事提前，就算封栎晟不信，令女官验身也是不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