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生死战

　　殷天涯沉默了。

　　牧凡说的话没错，既然李家敢如此肆无忌惮，就定然有所依仗。

　　自己虽说也姓殷，挂着皇室宗亲的身份。但是在宗族中，也不过是外围的小角色，不然也不会被派到这偏远的小城，做这个城主了。

　　若是就这么放纵李家这么发展下去，再加上背后的那人相助，以后还不得爬到老子头上拉屎拉尿？

　　殷天涯越想心中就越加恼怒，说什么，也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他本也不是一个拖拉的人，既然想清楚了其中的利弊，那他就会很果断的出手。

　　不仅是为了帮助牧家，也为了帮助自己。

　　“这个忙，我答应帮你们了！”殷天涯直接拎过一坛酒，咕咚咕咚一顿豪饮，似乎满腔的愤怒，也是被这香醇的美酒给熄灭了不少。

　　直到此时，牧天英父子二人提在嗓子眼的心，才算是放了下去。

　　“不过，这个忙我也不能白帮。”却不料殷天涯话锋突转，眸子狠狠的盯着牧凡说道，“小子，我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如果你不答应的话，老子情愿让李家在老子头上作威作福！”

　　闻言，牧天英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牧凡伸手给制止。

　　“我答应你。”几乎是不假思索，牧凡很是痛快的答应下来，“只要你能够帮牧家度过此危机，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辞！”

　　“放心吧，我的要求说简单也简单，说不简单也不简单，但不会让你上刀山之类的。”殷天涯放下手中的酒坛，几步就走到了门口。

　　远远的还丢下一句话：“等我的好消息吧。”

　　说着，就打开房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原本热闹的宴席，此时也变得冷清了许多。

　　既然此次摆宴邀请的目的已经达到，而且正主也走了，那牧天英父子也没有再待在这里的理由了。

　　亦是起身离去，回到牧家去了。

　　焦急的等待时，时间总是感觉过的很慢。

　　月落日升，白昼交替。

　　牧府紫极殿中，牧天英和牧霸等人都是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一边不时的盯着门外，一边不停地朝肚子里灌着茶水，显得十分急不可耐。

　　在场几人中，要说最轻松的，也就是牧凡了。

　　不但一点都不着急，居然还堂而皇之的修炼了起来。这份表现，这种心性实在让这些长辈汗颜。

　　万幸的是，这漫长的等待，终于迎来了结果。

　　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正由远至近，朝着紫极殿快速跑来。

　　“家主，城主大人有信件送到。”

　　随着下人的声音响起，众人的心都在这一刻突突直跳。

　　“快把信拿过来。”牧霸显得最为焦急，忙不迭的出声催促道。

　　那家丁闻言不敢怠慢，一路小跑来到牧天英面前，然后将信件毕恭毕敬的递了过去。

　　接过信件，牧天英摆摆手示意家丁退下，这才将信封给拆开。

　　抖了抖纸张，将信件舒展开来，牧天英顺着那苍劲有力的字迹沉默的往下看了过去。

　　起初他的表情还很是平常，但越是看到后面，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信上，到底写了什么？”一人开口问道。

　　牧霸皱了皱眉头：“该不会，殷天涯那家伙都没在李家讨到好处吧？”

　　啪。

　　牧天英终于是看完了整封信，他将信件又是叠了起来，手腕一抖，浑厚的灵力瞬间泄出，将信纸给烧成了灰烬。

　　“殷天涯答应我们的事，他做到了。”

　　看着他手中那团不大的火焰，牧霸极为不解：“这是好事啊，为什么家主你却不高兴？莫非其中还有什么变故不成？”

　　闻言，牧天英深深的叹了口气：“却是如你所料，这其中出了些变故。这李家虽然答应了退出丹药这块，但却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众人的心，又是被这一句话，给吊了起来。

　　就连牧凡也是结束了修炼，看向牧天英。

　　“李破军有言，丹药这边，他们能够不插手。但前提却是，要牧凡与他们指定的一人，来一场生死战！”

　　“而且若是我们输了，不仅丹药生意没了，还要举族搬离落星城！”

　　牧天英视线缓缓划过众人，最后定格在了牧凡的身上。

　　当“生死战”三字从他口中说出时，在场众人都惊呆了。

　　生死战不同于一般的比试，是大商神朝最为残酷的一种较量方式。

　　在开始前，双方需要签下生死状，生死各安天命。

　　不同于一般的点到为止，这种比试，必须要有一方死去，才能够结束。

　　正因为这样，牧霸等人才会出现这样的表情。

　　呆愣了良久，才有人缓过了神，口中还忍不住骂道：“我操！”

　　牧霸此时也是满脸的愤恨不不满：“就这样也叫答应？也不知道殷天涯办的这叫什么事，明摆着是要少主过去送死！”

　　“不行，我们绝对不能妥协！”

　　“大不了就另找个行当，我想以少主的资质，不用几年，就能修为就能成长起来，到那时，再找李家清算！”

　　几人群情激奋，都是拒绝答应李家的这个要求，力保牧凡。

　　牧凡看着这群面红耳赤的大叔，心头不禁被一股温暖的感觉包裹住。

　　“或许，这就是一家人的感觉吧。”

　　握了握藏在袖袍中的拳头，牧凡站了出来。

　　他对着几人行了一礼，而后说道：“谢谢几位叔伯对我的关心，不过，这场生死战，我决定接下了。”

　　“不行！”还不待他说完，牧霸就出言制止，“若是他李家厚颜无耻，叫个识藏境甚至是神通境的武者出来和你比试，那与送死有何区别？”

　　“你别因为一时冲动，就意气用事！”

　　牧凡笑了笑，眼神很是坚定：“我意已决，八叔你就别再劝我了。而且，你看我像是个会自己找死的人吗？”

　　“殷天涯既然会送这封信，就定然与李家还有什么约定。就算李家再无耻，派出的人肯定也不会超过淬体境。不然，这与直接不答应退出丹药的销售，有什么区别？”

　　“可是······”

　　牧霸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牧天英给打断。

　　“行了，你们就不要再争论了。兹事体大，这生死战的赌注太大，不是我们三言两语就能够决定的。”

　　“召开族会，将这个消息说出去，让牧家所有族人共同决定！”

　　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牧天英觉得是时候让牧家族人知道这件事了。

　　虽然他是牧家的家主，但也不代表着，可以在这件事上做出裁断。

　　所以是奋起反击，还是败走他乡，只能由牧家族人自己做决定。

　　族会的召开地址，在牧家祖祠。

　　此时得到消息的牧家族人们，都是三三两两结伴而来。

　　不论男女，不论老幼，都是出现在了祖祠之外。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突然要求召开族会？”

　　“谁知道呢，我洗澡洗到一半，都被人给拽过来了。”

　　此时，在供奉祖宗排位的香案前，牧天英与牧凡并肩而立，神色肃穆，苟不言笑。

　　到所有族人都到齐，牧天英这才说道：“大家静一静，这次族会的召开，虽说有些突然，但接下来要宣布的事，却事关我牧家生死存亡，所以希望大家能够认真听着。”

　　生死存亡？

　　众人表情略显错愕，随后都是闭上了嘴侧耳倾听，生怕漏过半个字。

　　随着牧天英缓缓道出一切，祖祠内的气氛也是渐渐的凝固，还有些沉重。

　　当“生死战”和赌注被说出后，众人的目光都是在同一时间停留在了牧凡的身上。

　　直到此时，牧凡才站了出来。

　　他视线从这一张张熟悉的脸庞上划过，或许他们中有人曾经对自己有过谩骂，但这些人，终究是他的家人。

　　“这一次聚集大家来，正是希望你们，来替牧家的未来做出决定。”

　　“若是选择战，我牧凡定然无所畏惧，大不了就是一个死！”

　　“若是选择远走他乡，我也会与你们同行，生死与共。”

　　牧凡看着下方一个个沉默不语的人，喉结微微蠕动：“只是，李破军亡我牧家之心不死，就算我们选择离开，恐怕路上也不会太平静。”

　　“而且，这落星城，是我牧家世世代代久居之地。你们大家，难道真的愿意屈辱的离开吗？”

　　“我嘴笨，不是太会说什么煽情的话，剩下的就交给你们做决定了。”

　　说完，牧凡就闭上了眼，负手而立，隐隐有股孤傲的意味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良久之后，一个老者颤颤巍巍的从人群中一步一步走出。

　　他朝着牧天英行了一礼，只是还没弯下腰，就被后者扶起。

　　老者感激的看了一眼牧天英，说道：“家主，老朽一脉，虽然人数不多，但我也能够替子孙做个主。”

　　“这片土地，我已经生活的太久了。包括我的父亲，我的爷爷，他们都埋在这里。正如少主所说，此城，是我牧家的根本。若是离开了这里，那我牧家，还会是原来的牧家吗？”

　　“如有可能，李家来犯，老朽定然会舍弃这把老骨头与他拼了。宁愿站着死，也不要屈辱的活！”

　　老者的一席话，深深的触动了在场的每一个牧家族人。

　　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全场所有人都在高呼。

　　“宁愿站着死，也不要屈辱的活！”

　　所有的人，血液都沸腾了，在这一刻，牧家的凝聚力前所未有的强大！

　　牧凡十分感动，再次走到人前，眼神中透露着坚定，说道：“放心吧诸位，这次生死战，有我无他！”

　　说着，他用力的握了握拳。

　　一股澎湃的气势，瞬间从牧凡身上爆发，青锋剑在他背后沉浮，缠绕着浑厚的灵力。

　　“就在昨天夜里，我已经突破到了淬体七重天。”

　　“凭借我的神力和武技辅佐，就算粹体九重天也未必不可一战！”

　　在场所有人，这时感觉脑袋都是不够用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许久，这才爆发出了一声惊呼。

　　十六岁的淬体七重天，这叫他们如何能够冷静！

　　这等资质，纵观落星城上千年的历史，如此人物也总共不超过三个！

　　“此战，我牧家必胜！”

　　牧凡抿了抿嘴，在心底重重的发下了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