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疾风快剑

　　半月后，紫竹林内。

　　咔嚓！

　　一道强劲的风声响起，数十棵竹子应声而断。

　　楚原目光湛湛，以他为中心，周围百米之地，竟被生生清出一片空地，成片的紫竹倒在地上。要知道，天柱山上紫竹林名声在外，竹子质地极为坚硬，寻常兵器都极难割断。

　　收起长剑，楚原静静感受这一剑的意蕴。这套“疾风快剑”一共八式，三天前就已经练成前面七式，唯有最后一式“风驰云卷”让他有些头疼。

　　“疾风快剑”追求的就是一个快字，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可这第八式，却似乎打破了这一常理，这种似快似慢的意境始终找不到一个平衡点。

　　“果然不愧是人级中阶武技中顶尖的存在！”楚原没有丝毫不快，反而这套“疾风快剑”给了他不少惊喜，只是前七式剑招，其威力就已经超越了他以往所学所有的武技，难学是必然的。

　　相比之下，他心底还隐隐有些期待。这最难的第八式将会给他带来哪些惊喜，而且……气海中蠢蠢欲动的小剑给了他莫大的鼓励。

　　收敛心神，楚原开始了新一轮的武技磨练，闭上双眼，再次感受剑法中意蕴。

　　良久……蓦地，一剑刺出，不温不火，然而却丝毫看不到出剑的轨迹，顷刻间剑光已至，甚至让人分辨不出快慢。

　　这一剑，楚原心中仿佛有了种明悟。

　　风驰电掣，不知其所由。云卷云舒，不知其所至。

　　这招“风驰云卷”看似刚猛，而在蓄劲和劲力运行的过程中又要做到柔顺自然，快而不僵，柔而不懈，快速到位后突然发力。可实可虚，不发力为虚，发力即为实，不到位为虚，到位后即变为实。

　　“原来这就是第八式的意蕴所在！”想通其中关键之后，楚原心念通达，将全套“疾风快剑”第一式到第八式一口气施展出来。

　　“疾风暴雨”

　　“虎啸生风”

　　“长风破浪”

　　…………

　　“风驰云卷”

　　一套剑法行云流水，完全没有一开始的刚猛暴烈，反而圆润自然，威力较之前整整上升了一个档次。

　　肉眼看不到的是，随着整套疾风快剑的融会贯通，一道莫名的隐晦气息悄然融入到了他的气海之内。

　　刹那间，整片气海剧烈的颤动起来，在一瞬间达到爆点，顺着小剑飞速旋转起来。

　　“这条路果然是对的！”楚原强忍住心头的激动，随着气海的大爆发，他全身上下充满了使不完的力量。

　　而且……困扰了他将近一年的境界桎梏也开始松动。

　　借着这次契机，楚原称热打铁，一招一式毫不停歇。

　　渐渐地，他仿佛陷入了一股奇异的境界之中，追逐剑法的意蕴，似乎忽略了招式，再到后来，他施展的剑招已经叫不出名字了，完全的随心所欲，肆意挥洒。楚原隐隐有种预感，他此刻正在触碰一个全新的领域。

　　半个时辰后，“咔”，一道细微的破壳声蓦地响起，随即一道道火热的气流从气海传出，瞬间达到四肢百骸，楚原的气息骤然上升，剑光吞吐，锋芒毕露，剑法威能暴涨！

　　“淬体七重！”

　　虽然早已有了预感，但真正晋升的这一刻，楚原的心中还是翻起了滔天巨浪。一年的隐忍终于迎来了爆发，楚原长啸一声，身体猛然跃起，一剑横扫而出，毫无保留，只见剑光一闪，对面青石之上被划出一道深达数尺的恐怖剑痕。

　　“好小子，好剑法！”一道由衷的赞叹声在不远处响起。

　　“谁！”楚原心头一惊，刚才的声音虽然极为克制，但他此时刚刚晋升淬体七重，心神通明，五感异于常人，哪怕是再细小的声音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过后，前方不远处，一个身披麻衣的灰发道人走了出来。

　　这一刻，楚原浑身瞬间紧绷，屏气敛息，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的道人。虽然这人披头散发，衣冠不整，但是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浩瀚如海，深不可测。同样的气息，他只在青阳宗内门长老的身上感受到过。

　　“小友无须紧张。”灰发道人开口道。说话间，那股瀚海般的气息如潮水般褪去，楚原浑身不禁一松，心头暗暗松了口气，这道人似乎没有什么恶意，否则以他的修为，一百条命都搭进去都不够看。

　　想到这里，他反倒不紧张了，不卑不吭道：“不知前辈在此，晚辈剑法练的忘形，打扰到前辈，深感抱歉。”

　　灰发道人摆摆手，道：“小友这么说倒是折煞老夫了，老夫途经此地，见猎心喜之下不小心将你打断，说到底还是老夫的过错。”

　　看着眼前的少年，灰发道人眼中满是赞许之色，这些年他暗中观察过不少天赋异禀的杰出后辈，可当他一旦露面，那些个后辈无一不是神色仓皇，坐立不安。像楚原这般心性极佳，成熟稳重的倒是头一个，完全不似十几岁的少年。

　　这是块璞玉！

　　灰发道人道：“你方才练得可是疾风快剑？”

　　楚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只是老实回答：“正是！”

　　灰发道人赞道：“果然是少年才俊！这疾风快剑论威力，丝毫不下于人级高阶武技，只是因为太难练成，而且剑法招数略显单一，才被划分到人级中阶。你年纪轻轻就已经将它练成，而且竟然还触及到剑法中刚柔相继、虚实相生的意蕴所在，着实不错！”

　　“刚柔相继、虚实相生。”楚原细细咀嚼着道人的话，随即眼睛一亮，深深鞠了一躬：“受教了！”

　　灰发道人微微颔首：“你是青阳宗弟子?”

　　这片紫竹林就在天柱山侧，附近入了品级的宗门也只有青阳宗一个，楚原点头道：“晚辈是青阳宗二十三代内门弟子。”

　　灰发道人有些感叹道：“青阳宗年轻一代不但有方雪岩，燕赤凰这等人杰问鼎南越十大青年高手，想不到还有你这等天赋过人的弟子，真是鸿运当头！”

　　“前辈谬赞！”楚原暗想，这话如果让青阳宗其他弟子听到，恐怕会笑掉大牙吧，不过在此之后，他将彻底摘掉废物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