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定人选筹设巧计

　　张夫人转身回了房，她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晚上张初回来得很晚，张夫人一直在房中等着他。张初有些诧异，往日张夫人并不会等他，张初不由得笑了，“怎么还不去睡？”

　　张夫人站起身来，走到张初身边，先巧笑起来，“我帮大帅想了个主意，大帅要如何谢我？”

　　张初望向张夫人闪动着的眼睛，眉头微凝，“你帮我什么？”

　　张夫人娇笑起来，把手搭在张初的手臂上，“自然是大帅这几天最烦心的事了。”看着张初怔了怔，随即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张夫人笑意更深，打发走下人，身子横在张初面前，“大帅先说要怎么谢我，我再说主意。”

　　张初心里有些不屑，想着一个妇道人家会有什么主意。面上却哈哈大笑起来，一把抱住张夫人的腰身，只当张夫人在撒娇，“夫人说如何便如何。”张初说着，抱着张夫人坐在沙发上，手臂弯在张夫人的肩上，“阿梨，你快说是什么主意？”

　　张夫人也瞧出张初的几分敷衍，她也不急，抿唇笑道：“大帅，我有这么个主意，大帅把周启远招到界州来，先试探其心，再以美色诱之。他是血气方刚的青年，难道还能抵得住近在眼前的人儿么？大帅不要忘了，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我们让这位美人按照大帅的意思，枕头风吹着忠于大帅的话，周启远还有什么降不住的？商纣和周幽再统摄一方，还是一样的结果。”

　　张初没说话，这个主意他倒也想过，只是这人选不好找。ji女、戏子、交际花，周启远这样的人物自然看不进眼去。而偏偏这些人是最好拿捏的。那么，要找个有姿色，又好掌控的人，哪有那么容易。而且，这个女人又不能城府太深，不然又要被周启远觉察出来。想来想去，张初觉得这个主意，没法实施，所以作罢。

　　这时候，张夫人望着沉默的张初，幽幽道，“再告诉大帅，这美人儿我都帮大帅选好了。”

　　张初望着张夫人微笑着的脸，跟着问上一句：“夫人选的是谁？”

　　张夫人笑容更盛，“是教大毛和四毛的女先生——梅小姐。”

　　“梅小姐？”张初眉头皱了皱，他想起见到那个清丽的美人来。张初双眼微眯，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张夫人却知道她丈夫在想什么，她心上冷笑不已，嘴上却依然平淡温和，身子却向前探了探，扭着头望着张初笑。“要不……我再选一个人，把梅小姐给大帅留下？”

　　张初抬起头来，正看到他夫人意味深长的笑容，张初随着那笑也笑起来，却爽朗了许多，“夫人说什么呢，既然是夫人想好了人选，我自然是听夫人的。别的我不敢说，外面谁不知道我张初以夫人为重呢？只是，这位梅小姐真的合适么？这个人选可马虎不得，她会听我们的？”

　　张初说着，捏紧了张夫人的肩膀，晃了晃，脸紧跟着贴了过来。

　　张夫人被张初哄得脸上的笑容由衷起来，她捶了张初一下，“大帅说的是什么话？我可不懂，大帅是我的夫，我以大帅为天。不过，大帅听我说了原由，就知道了。梅小姐的家境我早已打听清楚了，家里只有在戏园子里拉弦的哥哥养活一家人，不是什么有背影的人家，最好拿捏。”

　　张夫人说着，把头依在张初的肩上，“再者就是，这梅小姐也是上过学的，那周启远不是留过洋的么？自然是一样喜欢有些学识的女人了，这可不是一些交际花能比得起的。大帅你说是不是？”

　　张夫人一句话，正说到张初的心坎上。张初点点头，原本他有些不舍，却也知孰重孰轻。一是忌着张夫人，二是张夫人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张初心里有了打算，却故意要在张夫人面前调笑一番。他凑在张夫人脸边，故意像是在讨张夫人的主意：“夫人做主罢，我全听夫人的。不过，这周启远如果不来呢？”

　　张夫人见丈夫果然听自己的，心上得意，听着张初问的话，冷笑起来，“如果他不敢来，那大帅就有了讨伐他的理由了——不敬上锋，不听调遣，大帅正好趁着他羽翼未丰，把西南九省全收在自己麾下，也免得日日为其忧心。”

　　张初不住的点头，“好，果然是夫人有远虑，就依夫人。我倒想看看这个年轻后生周启远，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张初和张夫人对视一眼，嘴角都扬起浅浅的冷笑。

　　而梅亦皊并不知道，她的一生已经在张初夫妻的这个决定中改变了。

　　两天后，张初回来告诉给张夫人，周启远发电报说要来界州。张初倒也佩服这个初出茅庐的黄毛小子，“他居然真敢来。”张初单手支在茶几上，对张夫人说：“夫人，这时候该你出场了。”张夫人抿嘴笑了。

　　没几天，梅亦皊再去张府时，张夫人出现在她面前。梅亦皊正有些诧异时，张夫人笑盈盈的和她说起话来，“梅小姐来了，我正想向梅小姐打听两个孩子的情况。”

　　原来只是打听孩子的情况，梅亦皊宽了些心，把这几天里雪熙和雪蓉的读书情况告诉给张夫人。张夫人听梅亦皊说完，笑了起来，这笑倒让梅亦皊有些不踏实。张夫人说道：“我看两个孩子和梅小姐学得也很好，特别是雪蓉，这几天还和我说起了洋文，梅小姐到底是上过学堂的人。”

　　梅亦皊谦虚着，张夫人和梅亦皊拉起家常来。张夫人问梅亦皊家里有几口人，梅亦皊如实回答。张夫人喜道：“我两个儿子现在也请了个先生，在府里学习着。你瞧大帅待两个女儿不错，在儿子的事上却从不客气。昨天大帅说了，要找个平常人家的孩子陪着二毛和三毛读书，我又是不放心，到底不知道别人的家底。刚才听梅小姐说有个侄子，这不正好，梅小姐就让你侄子来府里和二毛、三毛一起读书罢。”

　　梅亦皊半晌没回过神来，张夫人笑着去堵梅亦皊的话了，“这里有一个相当不错的先生，教的自然是不错的，学费也不必再付，只要人来就行了。”张夫人的话说得贴心贴肝，一心为双方打算，“我也是有私心，想我的两个儿子好。当然，对梅小姐也有好处，梅小姐也不必再出去送侄子上学不是？这里的情况梅小姐也知道，我不会薄待了那孩子，就是点心也是备好的，你叫你侄子随时过来。”

　　张夫人望着没说话的梅亦皊，一拍手，“就这么定了，啊，梅小姐，也算你成全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