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的小狐狸

尹无极暗暗心惊白允心无旁骛地修行，云潋把白允的白灵根炼就成水灵根可是仙门里的大事情，但他也没有想到私下里白允练习地如此刻苦。

就在刚才，白允感觉周身灵力循环得更为流畅，而对于外界的感知也更敏锐了，她知道她在三个月的时间内从已经突破了无情决的第五层，说出去没有会相信一个先天白灵根的弟子在没有功法的帮助下在四年的时间内修习至无情决的第五层，这说出去闻所未闻，而云潋本人练至无情决第八层也花费了百年的时间。

云潋并没有系统性教书一般教白允无情决的修炼方法，而只是让她把心集中到天地之气上，包含自己四大皆空，天人合一的心境，其余的并没有多说。

白允并不知道自己修炼无情决功法的速度快得有些不自然了，然而她现在能想到的却只是终于可以回去见云潋了，师父想必看到她突破了无情决的第五层一定很高兴。

她抱着怀里的小狐狸，摸摸它光滑的皮毛，冰清乌眸闪烁过欣喜，独自离开了思过崖，而她并没有注意到身后尹无极紧紧盯着她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疑惑，这段时间他能感觉到白允修炼的功法和他大为不同，而他也注意到，白允现在的状态和刚开始来的到思过崖的时候很是不一样，整个人虽灵力充裕了许多，可给他的感觉并不好，仿佛是一朵冰霜花冷冷地更加没了人气。

“师父！”

白允欣喜的怀揣这激动的心情，踏进快三个月没进来的云潋殿，殿内和她离开时并无不同，可那日思夜想的白衣身影旁边站着一位背影美妙的女子，两人坐在棋桌两边下着棋，那女子笑意盈盈地望着云潋沉思的下棋模样，眼眸里充满了爱恋。

纤细的腰身和那身紫衣已经表明了那女子的身份。

“见过铃兰仙尊。”白允徐徐地行了个礼，垂下眼眸。

“你回来了。”云潋头也没抬，只是看着棋局，不紧不慢地似乎下着自己的棋子，似乎对白允的到来一点也不感到吃惊，仿佛日常白允从来没有离开过云潋殿。

“哎~是白允回来了，你师父之前就和我说了你去思过崖修行了，没想到回来的这么快。”铃兰温和地向白允笑道，可字句行间中表露了对白允突然回来而打破她和云潋二人相处的不满。

“你输了。”云潋说道。

“是啊，我可从来都没有下棋赢过你。”铃兰输了也不恼，眉眼弯弯笑道：“既然你徒弟回来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改日再来找你下棋。”

说罢就起身，走过白允身边的时候还冲她温和地笑了笑，悄声说道：“这段日子，好久没吃到云潋殿的樱桃了，下次来我铃兰峰可要给我带一篮上来。”

白允面色灰白，小声地说了声“是”，怀里抱着小狐狸的手不知不觉用了点力，小狐狸难受地叫唤了几声，开始不耐地挣扎起来。

原来她以前摘的樱桃都是被师父赠送给了铃兰仙尊，并于是这她在思过崖的日子铃兰仙尊怎么会知道云潋殿里没有了她采摘的樱桃，想必是最近经常来云潋殿才能知道这些事情。

铃兰仙尊和师父关系已经这么亲近了吗？

白允心中涌上一丝酸涩，轻轻咬了咬下唇，她想起这三个月的时间里在思过崖她时刻只有一只小狐狸陪伴着她孤零零的在山石凌乱的崖洞旁边修行，日日夜夜都在研修无情决的功法，为的就是早一日可以回云潋殿见到师父。

而师父看到她回来的样子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自己以往为云潋采摘的樱桃似乎还被另一个女人吃了，白允强忍心底泛滥的委屈，暗了暗眼眸藏住自己的情绪，修行无情决拥有的情绪越少越好，这是云潋一直教她的，白允做不到真正地置之事外，无情无欲，于是很多时候她都是不显露自己内在的情绪来瞒着云潋自己控制情绪的进步。

铃兰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云潋殿，殿内只剩下云潋和白允两人。

云潋淡漠地开口：“三个月突破第五层，和我预计地差不多。”

“嗯。”白允支吾地回应了一身，低着头盯着怀里的小狐狸，她怕多说话就被云潋听出她情绪的不正常。

“这狐狸倒是长大得挺快。”云潋注意到了白允怀里的小狐狸，火红色的皮毛，眨巴着黑溜溜的小眼珠子，看起来可爱喜人，此时乖顺地依偎在白允的怀里，不想也知道白允这三个月来把它喂养油水充足。

白允这才轻扯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眼神温暖地望着小狐狸说道:“小狐狸可乖了，是只有灵性的，好像能听懂我说话似的，在思过崖都会给我主动摘果子吃，还会爬树抓鸟。”

“上个月常常下暴雨，我在崖洞里出去找吃的不方便，小狐狸不知从哪给我摘了崖边的野果给我充饥，真是个聪明又厉害的小家伙！”

云潋看着白允柔情地抚摸着她怀里的小狐狸和他说着她们三个月来的相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然而很快就被淡漠覆盖住，瞳孔里仿佛是常年冰冷的北雪山上万年不化的冰雪。

“你做的很好，把它给我。”

白允终于听到云潋的赞许，尽管简短的只有半句话，她仍然心情好了不少，小心翼翼地把怀里的小狐狸递给云潋。

小狐狸似乎是不愿意离开白允温暖的怀抱，不满地嘤嘤地教了几声，扒拉着白允的衣袖，可怜巴巴地黑眼珠子滴溜溜地盯着白允。

“乖啊，他是师父，不是其他人，”白允耐心温柔地告诉着小狐狸。

小狐狸被云潋放在刚刚没收起的棋盘上，有点颤抖地缩成一团，不敢乱动，它感应到眼前的男人身上散发的威压并不友好。

“既然已经突破了第五层，那我考考你为师之前教你无情决第六层的心法概要是什么？”

“第五层的修炼心法为‘为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是’，而第六层则是‘耆欲深者，其天机浅。’”白允规规矩矩地回答道。

云潋满意地颌首，突然手掌翻飞，一道红光达到了棋桌上小狐狸的脖颈处，小狐狸眨眼间倒在了棋桌上，没了生息，动作之快连声呜咽都叫不出来。

“师父！你这是要干嘛？！”白允失声惊叫，呆呆愣愣地看着一秒前还生龙活虎的现在却没了气息小狐狸，不可置信地望着云潋。

“死亡，离别，都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脱悲喜，便是无情决第六层你所需要修炼的。”云潋淡淡地说道，仿佛对白允的反应不能理解。

“以前你年纪小，我并不教导你这些，可如今你长大了，是时候教会你生离死别的平常之事了, 你如此过激情绪，为师怎么能指望你继承无情道。”

云潋缓缓道来，眼底划过丝丝不解，在他眼里这只小狐狸不过是一只锻炼白允悲喜离别的小动物罢了，无情道第六层突破非常之难，而他早发现了白允感情细腻要不是早日让她习惯离别，锻炼她的心境，恐怕之后无情决的第六层第七层都不知何时能突破的了。

“可它是一个生命啊！”白允第一次对云潋产生了愤怒之情，她不能理解为什么修炼无情决云潋要剥夺无辜小狐狸的生命，云潋是为了她，那小狐狸说到底只是云潋利用来加速她修行的一个工具罢了。

“允儿，等你修炼成无情决，突破第六层的时候，你会明白的，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无情决世间是孤本，我就盼着你有一日能超过为师，修炼到第十层。”

白允心底泛上悲伤，她深深地凝视着云潋，仿佛眼前的人看起来是如此的陌生，她甚至怀疑云潋和在寒潭陪伴她两千年，温柔和煦的男孩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云潋被白允的陌生的目光望得心里一震，他似乎感觉白允看他的眼神和从前不一样了，居然让他心底产生一丝不安。

白允看着云潋，眼眶泛红，她一字一地说道：“那这无情决，我不练了！”如果修炼这无情决做的是残害无辜生灵，最终会变得冰冷无情，铁石心肠，她修炼最后害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甚至后怕自己有一天变得不像自己。

云潋目光一凛，棱角分明的侧脸透露出锐利之感，面容冰霜，“你可知这天下有多少人觊觎无情决，我多栽培教导你，哪能是你说不练就不练的！”

白允乌眸里满是委屈和不甘，紧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地就这么站在云潋面前，低头直直的盯着地面。

云潋看白允这副样子，心里的不安愈发严重，他叹了一口气，缓了缓语气：“允儿，修炼无情道，你今日经历了这番，以后的离别生死你就会有个心理准备，慢慢看淡了，你别怪师父狠心，不过是只我灵力变化的小灵狐罢了，你以后要是喜欢，我给你再变换几只。”

他起身上前，想上前安抚白允，却发现白允竟然向后退了一步，微微闪躲开了他想触碰她肩膀的手。

“罢了，接下来你好好休息几日，摘星擂台也要开始了，你如今的实力也足够，正好去摘星擂台上练习一下学得灵决。”

白允听了云潋说的话，默不作声地点点头，上前抱起棋盘上小狐狸的尸体，一言不发地走出殿外。

她在云潋峰找了个安静幽美的树林，小心翼翼地给小狐狸做了个坟，眼眶红红地埋好了小狐狸，站起身来呆呆地看了那个土坑很久，才转身离去。

“大白鹤，驮我去掌门殿吧。”她心情仍然高兴不起来，白允揉了揉身边跟着她一起的大白鹤的脑袋，手心里羽毛的触感又让她想起了三个月和她形影不离的小狐狸，她苦涩地垂下眼眸，心底是无尽的愧疚和伤感，要不是她，小狐狸也不会死，白允坐上白鹤，向掌门殿飞去。

待殿中只剩云潋一人时，云潋殿内的樱桃木香完全散去，白允离开了云潋殿，云潋垂下了眼眸，露出一丝苦笑，“既入无情道，何生红尘心。”

那白衣男子喃喃自语，无情道第九层极为霸道，要求修行者心无旁骛，不得有红尘之念，只要沾上一点情爱之想，修行者就会被灵力反噬，于是无情道修行者只要动情，心口即会轻微钝痛，这便是对修行者的警戒。

“你竟对她产生如此不堪想法，根本不配为她的师父。”云潋低声对自己说道，他今日刚见到白允心里是欣喜的，可当白允来到他身边时，心脏突然的钝痛让云潋如临大敌，他垂下眼眸隐藏心里的惊骇——原来自己多年对小徒弟的情感竟是如此龌龊。

云潋想让小徒弟亲手给他束发，想看她像往日一般地和他撒娇，然后他就可以抱抱白允，告诉他师父之前很是喜欢你从凡间带上来绣的发带，他也想关切地问小徒弟身上为何多了不少内伤，现在还疼不疼。

而思过崖的日子里必定苦闷，云潋其实对白允修炼的速度心里震惊，无情决的修炼需要天地灵气的凝聚和心神的相助，而他当年也花了不少日子才突破第五层，他知道白允虽然初始灵根并不突出过人，但她修炼进度极快，到了不可思议突飞猛进的进度，她必定付出了加倍的精力努力才在短短的三个月内从无情决的第四层突破到了第五层。

云潋无波无澜的眼里此时有着丝丝纠结与无奈；他必须斩断对小徒弟的情愫，尽可能的不伤害到白允，更是为了无情道的修炼，无情决不需要爱欲。

【掌门殿】

白允到的时候殿内已坐满了上百名弟子，愣是把宽敞明堂的掌门殿挤得水泄不通。

桐木一眼就望见了人群中的白允，只觉她身上的冰清淡漠之感愈发严重了，像是冰冷雪花融化流淌下的溪涧，比以往都少了点烟火气和热度。

“桐木师兄。”白允整理了心情，扯开勉强的嘴角和桐木打招呼。

“小师弟，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差？”桐木注意到了白允的脸色，有些担忧地问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