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殿去魔

赶去皇宫的路上，桐木和白允解释道，人皇愿力是凡间香火供奉所得到的力量，用来保护皇室血脉和维护人界的太平。

简单的说，作为皇室，当治国有道时，太平盛世来临，百姓其乐融融并越发感谢皇恩浩荡，更多的百姓信仰供奉人皇，所以皇室拥有更多的人愿之力；而人愿之力可以保护皇室之人免疫几乎所有普通的仙法和魔气攻击，这也是为什么皇室之人虽不能修仙，却不畏惧修仙者，人愿之力让他们不怕有心人用仙术伤害自己。

所以，如今人愿之力减弱，如若不是因为少了百姓供奉的香火，那就说明这一代君王生命力得到了威胁。

桐木带着白允驾云，轻车熟路地穿过整齐错落的宫殿，他们赶到皇宫大殿里，发现金碧辉煌的宏伟大殿里早就站了不少人。

不仅是司徒轼和司徒宇跪在大殿中央龙椅的前面，在场的还有不少的大臣和穿着道袍的仙门弟子站在大殿两旁。

“穿着蓝衣道袍的是华山仙门的大弟子程力，而那紫衣道袍的是百花仙门的丁蝶仙师。”桐木俯身在白允耳边说道。

白允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她一眼就看见锦玉也穿着墨色的官服在臣子的队列里，身姿卓越的他在人群中鹤立鸡群。

锦玉也看见妹妹一身雪白的简约男装，她就这么安静的站在一边，也丝毫掩盖不了她缥缈干净的气质。

他们隔着众人在大殿地两边默默地对视着，锦玉眨了眨眼表示自己已经看到了她早晨的字条。

明亮的大殿中央，高耸的龙椅上坐着年迈的皇帝，他有些佝偻的身形也丝毫不影响皇帝身上浑然天成的帝王之气。

大殿里气氛压抑，有着风雨欲来的平静，众人都神情严肃，等待高位上的皇帝发话。

“皇兄，你感觉如何？”桐木打破了大殿压抑的平静，他向前一步，关切问道。

“阿木，你也来了，”高位龙椅上的身影缓缓的动了，他站起身来，走下龙椅，稳稳地走到了大殿中央，好似完全没看见跪在大殿两旁的司徒轼和司徒宇。

皇帝声音沉稳浑厚，“有人在孤的日常膳食里放了不干净的东西。”皇帝手上拿着一颗手掌般大的金色龙纹水晶，龙纹水晶闪着的金光此时蒙着些许肉眼可见的灰色，皇帝道：“你们都看见了，帝皇珠如今灰光蚀金，人愿之力正在减弱，孤也不怕告诉你们孤身体出了问题。”

帝皇珠是检测人愿之力的宝物，一代君王死后就传到下一代君王的手里。

皇帝突然冷了声音，眼神犀利，他威严地扫过在场众人，“孤要知道，是谁下的毒，下的什么毒！”他抬手理了理精细金丝鲤纹刺绣的龙袍，怒道：“想穿龙袍的人，可是连一刻都等不及了？”

“父皇息怒！”司徒轼和司徒宇不知跪了多久，他们一动不动低头跪在冰冷的大殿地板上，迎着扑面而来的君王震怒。

“陛下，可否细讲您这几天的身体变化，在下百花仙门丁蝶，斗胆一观陛下此前的膳食。”穿着红衣道袍的女子约莫三十岁，她向皇帝抱拳作揖，条理分明地说道。

皇帝青黑的眼底一看就知道已经几夜不眠，他挥挥手，身旁的小太监就捧着五花八门的一道道膳食从侧殿进来，给众人查阅。

“三日前开始，孤身体无力，心口发闷，难眠。昨日感觉有手在睡梦中扼住孤的喉咙，差点喘不过气。”皇帝答道，“孤怀疑这皇宫内是不是有魔物入侵。”皇帝审视了一圈大殿，皱眉道。

“陛下身上并无魔气，”一道清脆平缓的声音响起，白允开口：“如若是膳食里混入了魔气，陛下身体必定会染上魔气，可现下陛下天庭清明，不像是魔气入体的征兆。”

众人见说话的是个年纪轻轻的雪衣公子，他肤白如雪，浑身淡漠并透着疏离。

皇帝狐疑地看着自家弟弟带来的年轻公子，细细上下打量着他。

“这位小友口说无凭，在下明明大老远就看见这大殿上方围绕着魔气，”程力皱眉，不满地看着白允，继续说道：“在下是华山山派的程力，不知小友如何称呼，在下看来这膳食里必有蹊跷，在下曾经阅读过有关典籍，里面说到高等魔物可化形为不同的物品和人形。”

程力踱步上前到膳食托盘前，说道：“在下认为或许这里某样膳食就是魔物变换的。”

“说的有道理啊！”

“是啊是啊，万一那魔物幻化为膳食被皇上误食了可如何是好？”

“那可是程力！听说可是华山仙门如今修为最高的弟子，二十七岁就到达了元婴后期，今年青云仙门这第一仙门的位置可要悬了。”

“那小娃娃不知道哪来的，我一听也觉得是胡言乱语。”

一时大殿里人群轻微骚动，开始窃窃私语，看向白允的目光多数充满了怀疑。

皇帝看向程力的眼神带着点欣赏，他转问白允，耐心道：“这位小仙友如何解释大点上空的魔气？”

“他说的确实不错，高等魔物可随意变化为物品和人形，可若变为膳食这样的死物，要是被发现，逃跑的几率太低了。”白允不慌不乱地答道：“如若是高等魔物，必定幻化成人形，隐藏在大殿里。”

白允话音刚落，桐木就接着道：“还请侍卫把大殿里所有正门侧门都严密关上，我要检查在场每一位的身份。”

“什么! 不会吧！”

“我可从没接触过不干净的东西，你别那么看着我啊！”

“哎不是，我可是日日诚心上香的，魔物怎么可能在我身上？”

在场众人见和硕王爷居然赞同了那位年轻雪衣公子的话，开始有些慌乱，生怕身旁的人就是高等魔物。

大殿上金雕龙爪环绕双柱，多数大臣两股颤颤，紧张地低着头等待着检查。

程力皱眉，检索魔气及其耗费自身灵气，检测人身上的魔气比检测物品上的更要耗费更多的时间，运气不好通常得检索几天几夜。他来之前就知道当今皇家的和硕王是青云山门的弟子，但这检索魔气的法子也笨拙了些，更何况要是在灵力微薄时被那魔物抓住机会反噬，严重者会对灵根造成不可修复的损害。

白允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面看似普通的镜子，不冷不淡地说道：“此乃青云山门清绫仙尊练成的照魔宝物，专门让我等下山抓住消灭这魔物。”白允抬手之间镜子就到了桐木的手上，“桐木师兄，请。”

大殿里响起一阵惊讶的吸气声。

“原来这位小公子是青云山门的弟子！”

“青云山门的清绫仙尊可是修为到了元婴级别的大仙师，这位公子年纪轻轻必定天赋卓越，居然能得到清绫仙尊的宝物。”

“我记得和硕王就是清绫仙尊的弟子，那位应该是他的师弟吧！”

白允的话仿佛给了众人一颗定心丸，看向白允的目光不再有疑。

“原来两位是青云山门的弟子，在下眼拙，失敬了。”程力向白允和桐木抱拳，他没通过青云仙门的试炼这才拜入的华山仙门，程力看向白允和桐木的眼神里带了些嫉妒和羡慕。

“清绫仙尊果真大能，竟能练出如此宝物！”站在程力身边的丁蝶说道，语气里充满了崇敬。

皇帝此时看向白允的眼神也不一样了，原来是木儿的同门师弟，他顿时安了不少心。

桐木心思有些凌乱，他可从未听闻自己师父有此等宝物，何况他还不知道怎么使用这面毫无灵气的镜子。

那厢，俯身在某一大臣上的高等魔物心里暗暗生寒，他想到了会有仙家弟子来检测魔气，但以他如今的魔气修为来讲，来的仙家弟子不会修为超过元婴，检测过程至少得花个四五日，他计划等着仙家弟子们灵气薄弱的时刻出手，正美滋滋地顺便吞下那群仙家弟子的灵根。

他可从来没有听见过能够检测出魔气的镜子，他探了探那面镜子，心惊发现镜子上丝毫没有任何灵力波动，想必是这宝物等级远远高出他的修为，连他都探测不出深浅。

“还请各位站在原地，”桐木接到了白允的眼神，他默契地明白了白允的计划，他捏了一个灵诀，手掌里燃起橙色的火焰，火焰飞去镜子的方向，托着镜子升起在大殿的正中间，让镜子能够照到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大臣中间有一位身穿墨色官服的瘦削中年男子，悄悄地退至角落，他发现大殿里有个角落是镜子照不到的死角，正好能让他逃过一劫。

“你在干嘛？”白允原本就放出灵力全神贯注地紧盯每一个人的举止，那行为异常的大臣自然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一个眼刃看向那位身形驼背有些瘦削的男子，袖子里瞬间飞出湖女缎，速度极快，大殿众人只见一片水蓝的虚影在淡淡白雾中间向灵蛇一般敏捷向前窜出，柔软的绸缎坚实地捆住了那个行为鬼祟的男子。

那男子正是谢冲，当今兰妃的本家弟弟，前段日子刚被圣上提拨至殿前封为三公镖旗骠骑大将军。

“啊？怎么回事？”

“那不是谢大将军吗？会不会弄错了？”

谢冲身边的臣子一片愕然，心惊胆颤地退后，想离谢冲远点。

“谢卿，怎么回事？”皇帝惊诧，他已被桐木护在橙色灵火的结界里，他看向自己信赖的臣子，问道。

“臣什么也不知道，臣是被冤枉的！皇上为臣做主啊！”谢冲一脸不明所以，他被湖女缎捆住，衣服也乱了，头上官帽掉在地上，黑发中夹杂着苍白发丝，老泪纵横，看上去及其可怜。

“谢将军早晨还和我下棋来着呢，应该不是他吧，会不会弄错了？”站在锦玉旁边的翰林院总管王一函悄悄和锦玉说道，看向谢冲的眼里带着同情。

“还想狡辩。”白允眸子冰冷，仿佛眼前风霜老人的苦苦哀求并没有给她任何触动，她手掌在空气中虚虚一握，手下瞬间出现两把冰刃，薄薄冰银的刃泛着丝丝雾气，骇人心惊的锋利。

“咻——”她一个掌风那两把冰刃就噗嗤地刺入谢冲地身体，血肉穿刺地声音在大殿里让人浑身冰冷。

“噗...陛下...不是我...”谢冲口里吐血，还神情哀伤地望着龙椅前的皇帝，他胸前漫出大片的血迹染红了墨色的官袍,缓缓合眼倒在地上。

“这位小友，是不是弄错了...”丁蝶不忍地看着年过半旬的老人老泪纵横，死前还要辩解自己的清白，她看向白允的目光里全是不赞同。

“你且看。”白允不多和众人解释，她飞身到了锦玉的身前，给锦玉设置了个防御结界。

“别装了。”她走近倒在地上的谢冲，手里又变幻出了一把银光云纹的长剑，古老繁重的花纹彰显着长剑的不凡，剑柄上还镶刻了莹莹紫绿色的玄珠，此时在白允的手中冒着白气。

“粼泉剑怎么会在你手上！”程力大惊失色，他双目死死瞪着白允手上的长剑，不由自主地惊讶喊道。

大殿里吸气声此起彼伏，一阵骚乱，一时间所有人望向白允的眼神都变了。

众人看向那银光云纹长剑顿时充满了畏惧和惊奇。粼泉剑，是四大仙剑之一，据说粼泉剑是由稀有的黑金玄铁和天山上千年一开的雪莲花心锻造制成，传说是千年前神魔大战天帝征战的兵器，所到之处魔气退散，可斩杀一切怨气魔气。

几百年来无人知道粼泉剑身在何处，只觉粼泉剑已陨落破碎，只听说各路仙门每年都有无数弟子去天山顶上寻找千年雪莲，收集天价的黑金玄铁碎块，妄图重新锻造粼泉剑，可从来都是无功而返，一无所获，如今这把传说中地剑居然出现在一个名不惊传的年轻公子手上，哪能让他们不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