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你在好好想想。”

“也许只是一场意外。”

“所有的意外都只不过是在特定导向之下的一场连锁反应，就像风暴。”

“可能……他只是想让我知道答案。”

“什么答案？”催一明的声音忽然好想离我忽远忽近，轻柔又深远。

“我不知道。”我感觉自己有些发冷。

“缺失的记忆，王丽的死因，莫名的追杀，答案可以分为很多种，然而真相始终只有一个，它就在你的潜意识之中，告诉我，你究竟在寻找什么？告诉我，你究竟在惧怕什么？”

“分裂……死……生……”

“告诉我，死国为什么会追杀你……”

“因为……王丽！碎片……”

一阵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打断了催一明的话语，我忽然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来，催一明镜片之后的脸色有些难看。

“今天先到这里，下次再继续。”说完，他转身向走廊里走去，只留给我一个惨白的背影。

我刚刚是怎么了？好像又陷入到了那种恍惚的状态。

催一明走了？他要去哪里？

我下意识地起身走进走廊之中，脚步的声音来源于身体不远处的上前方，我抬头去看，却只见到了裹在白色大褂之中的两条小腿的侧影，原来催一明已经走上了三楼。

我眼看着催一明最后的肢体在我眼中一点一点消失，原本发懵的大脑也逐渐回过了神来，然而我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催一明说之前所有的事件都只是我的一场梦境，那么为何他却要特意向我询问有关梦境之中的某些未知的细节？难道只是为了治疗？

随着对整个事件的不断思考，我心的怀疑也变得越来越大，虽然现在还无法肯定，不过在我心底始终坚信着之前所经历的一切不可能只是一场梦境那么简单。

那么为什么催一明要这么说呢？

我心中忽然升起了另一种猜测，有没有可能，这一切都只是催一明的表演？其目的，只是为了在我口中套出他想要知道的案件的线索？

他所有的即时证据不过只是那个突然出现的黑脸护士的证言罢了，那么如果那个黑脸护士其实也是被他买通的呢？

想到这里，我终于抵挡不住自己心中的好意，蹑手蹑脚地向三楼的方向探了上去。

偌大的一座医院里，只有走廊的方向还有一些亮光，楼梯里黑漆漆的，不免显得有些阴森恐怖。空气中飘荡着挥散不去医药味，我抽了抽鼻子，对这种味道有些反感。

催一明是在我眼中上了三楼，如果我想得到什么线索的话，显然第一点就是不能被他发现，不然他一定会继续在我的面前演戏。在这栋医院之中，与他正面碰撞对我显然是极为不利的。

然而唯一幸运的是，直到我爬到三楼的出口，也没有碰到任何的人。

三楼的走廊之上，大半的房间之中灯都是关着的，只有间或几座小屋里还亮着并不明显的灯光。不知为何，我的心里忽然有些忐忑，我记得自己从极小的时候就特别惧怕进入医院，甚至那时连我也不曾知晓自己究竟在惧怕着什么。

也许是那些过于发白的墙面？

或者是那些大都带着口罩看不清面目的人？

还有那股始终挥散不去的福尔马林的异味，它总是不断刺激着我的鼻腔，让我鼻端发痒，却又打不出喷嚏来。

我厌恶那种味道。

于是我只好采取最笨的方法，一件一件去看。

当我蹑着脚走进第一扇亮着灯光的屋门前的时候，透过门上的玻璃小心向内看去，黑皮椅子上坐着的是一个大概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我无心去看他，继续向前探取。

走廊的长度很深，接连查看了两间诊室一间病房，里面的人都像睡着了一样，神情麻木，仿佛对外界毫无知觉。

我心不舒服的感觉越加眼中，压抑着气息望向第四间房间看去，一个略显消瘦的背影赫然间映入了我的眼瞳。

我心中一跳，是催一明！

此时房间之上的壁灯正关着，只在书桌上点着一台蓝色的台灯。台灯等灯光显然不怎么明亮，只能照亮他所在的书桌的那一脚。

催一明背对着我，低着头，不知道在写着什么。

我抬头望了一眼门边上的牌子，牌子上写着三个红字——精神科。

难道，催一明之前所说的那些都是真的？我的心中忽然有些疑惑。就在这时，房间之中忽然传来了一阵手机铃声，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催一明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接电话，而是转头向身后看了一眼。

我的血液在一瞬间仿佛止住了，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偏过了脸去。

手机铃声再次响了十几秒，催一明终于接听了电话。我吐了口气，还好我反应的比较快，他刚刚应该并没有看到我。

因为隔着房门，我无法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只是听着催一明的声音从房间内传来。

“有进展……比较顺利……我怀疑王丽并没有……不，不只是直觉……交给我吧。”

断断续续的话语声传进了我饿耳中，隐约间我仿佛抓住了什么，仔细去想却又什么都没有。催一明在电话中明显提到了王丽的名字，那个他口中的那个王丽究竟会不会与我想到的是同一个人？听他的语气就好像是对着某位地位更加高级的人在做报告，那么电话对面的那个人会是谁？还有，如果之前所说的都是梦境，为什么他会在电话中再次提到王丽呢？虽然王丽的失踪是在我遭遇梦境之前所发生真实记忆，但是一个已经失踪了超过六年的人在他人口中被再次提起仍然让我感到怀疑。

看到脚踝伤痕的一瞬，我已经反应过来原来之前的一切果然是催一明在我面前做出的假戏，其目的，显然是为了从我口中套出他想要得到的线索。

然而我更加在意的却是，许文涛的下落。

从许文涛被催一明送进双山病院到我再次进入的这段间隔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现在已经无法得知，但是许文涛的失踪却显然与他有着脱离不掉的关系。

问题是，为什么催一明会有意地制造出与我单独会面的环境？难道假如许文涛在我身边的话，他便无法有效地得到他所想要得到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