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嫡庶尊卑

赵婉晴刚踏进门槛，就发现左手一轻，她转头一看。

夏凝霜还维持着扶着她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站在卧室门外。

“霜儿，霜儿？”赵婉晴轻轻地摇了摇夏凝霜的手。

“啊？”

夏凝霜猛地从思绪里抽离，回过神来再次扶住了赵婉晴的手。

“您刚才说什么？”

赵婉晴眼里带了点狐疑，“霜儿怎么突然走神了，阿妈是问你，怎么会治病？”

她的女儿，她最了解，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喜欢抱着书看，何时能够给人看病了？

夏凝霜眼眸微闪，借着将她扶到床上的动作，躲开了赵婉晴探究的眼神。

模棱两可地回答，“平时看了几本医书，老夫人不是生了什么怪病，只是吃了相克的食物，刚好撞上了运气。”

赵婉晴叹了口气，女儿确实为了她的病，买了不少医书。

但她没有想到，温顺胆小的女儿，居然敢替老夫人治病。

她后怕地捧着夏凝霜的脸，“傻孩子，下次可不能再冒险，咱不要督军府青眼，阿妈只要你平安。”

夏凝霜心里涌过一阵暖流，她点点头，温顺地任由赵婉晴拉着她的手话家常。

如此无私待她的女性，只有师娘一人了，可惜师娘去世得早……

想到夏母身上，还有和师娘身上一样的毒，她心就下沉了几分。

看来，她得暂时留在夏府，查清夏母身上的毒，是怎么来的。

她要尽快重铸自己的装备。

夏千城赏的一百大洋，远远不够……

在房里陪赵婉晴吃了午饭，小憩了一会，夏凝霜便领着翠儿，往沈姨娘那房去了。

夏凝霜带着翠儿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沈姨娘的院子。

虽然她们只有两个人，可因着如今的夏凝霜已非昨日，身上自带气场，硬生生走出了好几十人的气势。

乍一看还真有几分少帅夫人的风范！

“吱呀——”一声。

红木雕花扇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吸引了夏凝霜和翠儿的注意。

下一秒，一个穿着丝绸旗袍，披着貂绒披肩的妇人，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出来。

看到夏凝霜的一瞬间，沈莹蓉的眸子暗了暗，督军府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让她漆黑的瞳孔闪过一道寒光。

她还没来得及去找夏凝霜算账，这个夏凝霜倒是迫不及待地送上门找死了。

只是还不等沈莹荣反应过来，夏凝霜就率先抬眸，开门见山的说道：“我今日来，是奉父亲之命来支账的，也不多，就一百大洋。”

闻言，沈莹蓉脸上的表情明显一僵，奉父亲之命？

沈莹蓉眼睛转了转便猜出夏千城多半是因为督军府的关系，才说出这话的。

不过钱在她这里，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拿走的！

沈莹蓉在心底发出一声冷笑，悠悠走到了夏凝霜面前，假惺惺的问道：“霜儿啊，你今日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有督军府的老祖宗护着我，我哪里会遇上什么麻烦呢？”夏凝霜粉嫩的薄唇勾起一抹笑容，只是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沈莹蓉气的攥紧了拳头，她强忍着怒意，暗暗咬牙，“那是怎么了？好端端的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自然是买衣服啊。”夏凝霜语气轻快，一句话说得理所当然。

沈莹蓉差点当场吐出一口老血。

尤其是看到夏凝霜这个态度，她脸上的表情更精彩了。

她怎么都没办法把眼前这个自信张扬，自带气场的女子和之前那个胆小怯懦，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夏凝霜联想到一起。

不过眼下沈莹蓉根本顾不上去探究这些反常，她一门心思都在这一百大洋上面。

沈莹蓉很快调整了心态，刻薄的面相上强装出一副心酸为难的样子。

“霜儿，女孩子爱打扮姨娘也理解，不过你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也不知道咱们家的情况。”

“别看咱们家家大业大，可还要顾着那么多张嘴吃饭，家里哪有这么多钱啊。”

“更何况你平日里一向俭省，怎么如今也学会铺张浪费了？你如今也不小了，更要懂事了，怎么能学着跟人家攀比呢？”

“我一个妇道人家，操持着一大家子的事情本来就不容易，你不知道心疼姨娘就算了，还学会攀比了！姨娘真是白疼你这么多年了！”

“你今天这样，真是让姨娘心寒……”

沈莹蓉这番表演落到夏凝霜的眼里，只让她觉得恶心。

若是以前的夏凝霜听了这话，肯定觉得沈莹蓉是为自己好，操持一大家子也是真的不容易。

可她现在是谁？

从沈莹蓉一出来，她就将这个女人上上下下打量了遍。

沈莹蓉从头上的配饰，到身上的这件旗袍，无一不是精品。

就连她身上披着的一件披肩，都是上好的丝绸制成的，没有三百大洋根本买不到。

光是沈莹蓉身上穿戴之物，都不下一千大洋了，怎么到了她夏凝霜这里，连一百块钱都拿不出来了？

夏凝夏嘴角噙着一抹讥讽，幽幽地盯着沈莹蓉，“蓉姨，我们夏家什么时候穷成这个样子了？”

闻言，沈莹蓉精明的眼睛转了转，正欲开口，夏凝霜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来时的路上，还听到下人们说雪儿妹妹刚刚买了一把两百块的折扇，怎么到我这，就一百块都没有？”

沈莹蓉愣了愣，被夏凝霜问的说不出话来，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煞是精彩。

夏凝霜也不着急，她倒是要看看，沈莹蓉还会说出来什么可笑的措辞。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倩丽的身影款款而来。

“一百块也不是没有，只是要看看有人要不要得起。”

夏雪儿绕过夏凝霜，走到母亲沈莹蓉的身边站定，一张小脸上满是不屑。

在督军府夏凝霜出尽了风头，害得她都没能在傅书铭面前得脸，反而丢了这么大的人。

此刻再面对夏凝霜，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听到这话，一旁的翠儿满是忿忿不平。

都是夏家小姐，更何况自家小姐还是嫡出，怎么轮得到一个庶出女儿在自家小姐面前放肆了！

不料夏凝霜不怒反笑，她幽幽地盯着夏雪儿，语气多了些寒意，“我看妹妹这话还是去同父亲说吧，问问父亲这一百大洋我一个嫡出小姐能不能要的起。”

嫡出两个字如同一把刀子，没有任何征兆地扎在了夏雪儿的心口。

这么多年了，就因为她是庶出，一直被别家的名媛贵女给排挤。

好不容易在沈莹蓉的“管教”下，夏凝霜天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胆小怯懦，惹人讨厌，才让外人看到她这个光鲜亮丽的二小姐。

夏雪儿在家里跋扈，在外面也是一副优越感满满的样子，如今被人突然揭开了遮羞布，此刻心头的怒气瞬间飙升到极点。

她颇有些不管不顾的样子，指着夏凝霜的鼻子骂道：“你还真是敢说！父亲怎么会平白无故让你来支账？”

“指不定是你想要在外幽会野男人，才打着父亲的名字来管我阿妈要钱！”

夏雪儿话音刚落，只觉得一道强劲的冷风从耳边刮过。

“啪——”得一声响。

紧接着夏雪儿脸上就传来了火辣辣的痛感，让她脑子有些发懵。

“雪儿！”

沈莹蓉最先反应过来，她急忙扶住自己的女儿，然后怒视着一旁动手的人，厉声呵斥道，“好你个夏凝霜！你竟然敢打雪儿！”

夏凝霜漫不经心地甩了甩手，抬眸对上了沈莹莹的视线，一张倾城的面孔上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场。

“打她是为了教教她，什么叫做妻妾之分，嫡庶尊卑。”

“一个庶女有几个胆子敢污蔑嫡长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