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掌掴燕无缺

南宫姝眼角渗血：“别……别让我娘知道，女儿不孝，不能让她看……白雪，我不许你告诉娘……”

眼角鼻口耳朵嘴唇，七窍流血，狰狞可怖。

白雪快要疯了，冲着燕无缺吼道：“三殿下？三殿下你看看我们家郡主受了什么样的苦！你有没有拿我们郡主当个人！”

金阳公主也觉得慎得慌，拿帕子遮嘴：“要不然停了？”

燕无缺一言不发，他觉得自个都无感，已经飘忽，脑子里一片浑噩。

裴桓宣握紧了拳头，他还没见过这么狼狈的南宫姝，后来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南宫姝曾轻描淡写的说过往事，远远不如他亲眼所见来的触动。

满屋子都是血腥味儿，洗出来的血水一盆接一盆，南宫姝那么瘦弱的一个人，是不是快把血流干了？

白雪尖锐的喊道：“三殿下好狠的心！”

燕无缺猛地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我以后补偿你。”

南宫姝被掏出蛊虫痛不欲生，青萝没了蛊虫却是要命，两害相较取其轻。

南宫姝扯了扯嘴角，忽地笑出声了，鲜血从她的齿缝间往下淌：“不必，燕无缺，我们两的账从这一笔开始就清算完结，往后桥归桥路归路，陌路不相逢。”

南宫姝因为疼痛的缘故，说的并没有铿锵有力，相反断断续续，但谁都能从她伴随着鲜血落下的一张一翕中，听出来那股子决绝之意。

如果不是恨到极致，怎么可能如此决绝？

“你以为我在乎你？”燕无缺咬牙，冷笑一声转身出门。

他的步伐很沉重，但他希望自个儿在别人眼中够轻松，给南宫姝留下的背影够决绝。骄傲如他，才不会后悔，也绝不给自己留退路。

南宫姝实在没力气连睫毛都撑不起来，眼皮半耷拉着，她狼狈的没有丝毫美感，就只剩下单纯的狼狈。

那么漂亮的人，漂亮的跟一朵花似的人，已经被蹂躏的不像样子。

就连动手的医师都不断的擦着额头上的冷汗，流血的程度大大的超乎他的想象。

白雪在一旁边哭边喊：“停下来，快点停下来，不要再取蛊了，快止血，快把我们郡主医好！”

“出去，继续。”南宫姝艰难的说，“我还是不是你主子？”

白雪抹着眼泪，跪倒在床边，头贴着地哭了好一会儿，最后坚定的起身擦完眼泪，快步走了出去。

她是郡主的奴婢，为郡主生，为郡主死。

她可以被厌弃，但不能对主子的生死置之不理。

她飞奔出去找了长公主，哭得泣不成声，求着长公主赶紧去看一看郡主。

长公主原本在看账册，听白雪一说一下子心神大乱，账册顺着指尖滑到地上，她抬步就往外跑，拖着裙摆宛若一道水痕。

“姝儿——”

“姝儿你怎么了——”

“你别吓娘——”

南宫姝紧闭的双眸挑开了一条缝，喃喃道：“娘，你别看。”

长公主差点晕厥过去，强掐着自己的人中，被白雪抚住，才喘匀了这口气儿，眼泪刷的往下一落：“这是要杀了我吗？”

女儿受这份苦不就是要杀了娘吗？

医师连忙道：“蛊已经取出来了，马上就缝合了，郡主没有性命之忧。”

长公主尖锐的喊道：“我的女儿凭什么要有性命之忧！燕无缺呢！”

南宫姝：“娘，别去找他……裴桓宣把我娘搀扶出去，别让她看——”

裴桓宣捏紧了拳头，都到了这份上，她还想着维护他。

她果然只爱过燕无缺，哪怕分离都要用这么惨烈的手段让对方记住她，爱得满身是伤血淋淋的，多年以后，提起那道伤疤都以水仙来形容。

他缓缓地松开拳头，乖顺地走到长公主身边，架着人的臂膀，将人带了出去。

长公主快疯了，那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啊，从小就娇养着，凭什么要遭这个罪！

燕无缺站在院子里，方才长公主一阵风似的穿了过去，压根没看见他，如今看见了恨不得扒皮吃肉。

长公主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裴桓宣的搀扶，猛地冲了出去，抬起手来，啪的一巴掌就抽了下来。

燕无缺是元后嫡子，未来的储君，将来的皇帝。

长公主狠狠的抽了一巴掌，啪的一声响留下了清晰的指印，指着他的鼻子问：“燕无缺，你凭什么这么对我的女儿？！”

燕无缺眼梢微红，一向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他低下了头颅，一言不发的承受着怒火。

这对骄傲的三殿下来说是极为少见的，毕竟他是一个别人不点火自个儿都能烧着的人，何况如今挨了掌掴之辱。

金阳跟了出来：“姑姑，是南宫姝自个说要把蛊虫还给三哥的。”

长公主冷笑：“别叫我姑姑，我把刀子架在你的脖子上，你是不是什么都是自愿的？你们一个两个的仗着权势，欺压我的女儿，真以为我是纸糊的？”

金阳被怼的一咽，撅嘴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只是要个蛊虫而已。”

金阳觉得燕无缺找南宫姝要回蛊虫，没毛病，谁权势大谁说了算，何况南宫姝还自己主动要取蛊。

长公主厉声道：“你信不信我能拼着这条命不要，就换得你兄妹二人远离皇家，无继位可能！君要臣死，前提得是你们是君？！”

长公主那个样子真的像是疯了，她是陛下的妹妹，舍得这条命，就为了把燕无缺拉下马，谁都不知道陛下会怎么抉择。

金阳属于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那种人，还想要再说话，燕无缺一个眼神射了过来，犹如一把刀子。

她讪讪闭嘴，脸上还有不服气和不以为然。

长公主指着他们两个大骂：“你们两个半点血缘亲情都没有的东西，给我滚出去，以后公主府不欢迎你们了！”

燕无缺道了声歉，转身就走。

金阳嘀咕道：“那医师是我的，我总得把人带走吧。”

长公主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质问：“你怎么敢把人借给她？！原来你也害了她，你不借人，谁会敢动手？我要你们两个都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