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得罪了大佬

我坐在桌子前，望着外面的树木。三月，树的叶子已是冒着新绿。在树丛中，隐约可以看见飞驰而过的车辆，隐秘地在树丛中忽隐忽现。

我安坐在桌前，等着杰克给我回邮件。

杰克的美国前总统麦克正在启程来中国。

当然，我们这些当事人都知道是为了什么而来。前总统的活动也会被新闻机构报道，他们的待遇仍然不同于常人。

杰克没有说他作陪，但在这几天我还是刻意地不去打扰他了。

呆在办公室里无聊，我溜达着去了校园里，正是百花盛开的时节，我在花香中将自己的戾气悄悄掩埋。

“安总，您怎么在这儿？”一个科技园区的女孩正好路过问我。

“散散心。”我随便地回答着。

这个女孩子曾经想把我的照片放到他们科技园的企业名录里作为美女老板的一个典型案例，我坚决地没有同意。

玉兰树在校门口孤傲地开着，没有叶子，只有花，满树的花。这个帝王之花，我深深地嗅了一下，想起了陈凡。

踱步进了更深的校园，是更加盛大的花海。我绕着花海行进着，想着那个曾经的帝王，美国的前总统麦克是不是会参观清华。这也不是不可能的安排。

不过他来之前我们是不会知道的。

我的小公司不会被排上中关村的名的，因为他们连让杰克参观我的公司都怕丢了中关村的脸。它太小了。

美国前总统麦克当然很老了，但好象大领导都很长寿。

这时候，我发现了几个男人尾随着我，而且恐怕不是善意的。不管是我的潜意识还是明意识都在告诉我，再走下去，危险，这群人是要我的命的。我迅速向回头路走去，几个男人仍尾随着我，不疾不徐。

我的心狂跳起来，我知道这不是黑社会！

他们的气质、气派都不是黑社会，而是社会精英，是特工中的特工――陈凡的对头何应景的人！

我大意了，或者我没经验，我不知道帮了陈凡，就是惹了他在官场上的对头何应景。

这几天，陈凡风头无两，必然让他的对头何应景不爽。

嗯，谁都知道陈凡的对手是何应景，我都不用猜。

何应景的级别比陈凡高，但陈凡的政治靠山不买何应景的帐。

他们盘根错节，但也立场分明。

我无意涉足官场相争，但是，我的存在平白地惹了何应景。

于我这样的Nobody（无足轻重的人）来说，我想不起何应景会跟我有什么关系，他是太大太大的太阳。但是现在，我心里一清二楚这群气概不凡之人是何应景的亲信。

我开始小步跑回了创业大厦，他们没有跑起来，如果跑起来了，那大概就不是特工，而是杀手了。

这时候再联系张泽润已经没有必要了，事情已经超出了他能管辖的范围。

我不知道我身陷的麻烦有多大。

何应景我是联系不上的，我说了，他是太大太大的太阳。

杰克会怎么想呢，我在创业大厦的大厅里喘着气，踱着，想把气喘匀了再上去。

杰克聪慧地从没跟我提过陈凡，但我们又都知道没有陈凡就没有现在的一切。

这个政坛老手，他太知道无常了。

无常，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打电话让小张下来了。

行政小张仍然娴淑雅致地迈着步子向我走来，这样的气质在接待客人时很好，但这时似乎有点多余。

小张把我的包拿下来了，我不想上去让监视我的陈凡看见我的狼狈，我直接回家了。在我没想清楚怎么办之前，我谁都不想惊动。

坐在嘈杂的商场餐厅里，我品着我精心找到的6元现磨咖啡。

我不用四下张望，何应景的人、CIA的人、陈凡的人、甚至另一个大佬――章林的人都会跟着我的。

章林不是陈凡的政治靠山。

但他是不可忽视的大佬。

他活着，就是影响力。

他还活着。

这里最关键的是章林的态度，如果他保我，我就能活着。如果连他都要我死，那我就死定了。陈凡不一定保得住我。

我联系上章林？连想都不要想，虽然我的女友的大学同学里有他的亲戚。那个亲戚甚至跟我的同事们在我们部里入职教育时打过赌：看谁能第一个请到我跳舞。我虽然未施粉黛，但仍然是那时最抢眼的。他知道自己的特殊地位，故意等着我去请他跳舞。我没有请。那太不好意思了，谁都知道他是章林的亲戚，我不要太没姿态。

但，现在这也许是条路。

很好联系，他算是我的那个女友的好朋友。

我啜着咖啡，目光呆滞地看着喧闹的商场。

章林？

我的下一个目标：大佬章林？

如果我能这么主动地去找章林，意味着我不再是张泽润和陈凡的人了。我得想想。

那基本意味着投诚。

在同一个领域里，不要找同等重量的两个人。

这仍然是我的原则。

章林对陈凡的态度可以说是看不上。我都知道。

我叹了口气，当着这么多盯着我的人的面，叹了口气。算了，先这样吧。先看看何应景如何待我吧。

我拿出了手机，当着这些盯着我的人的面，把手机卡折碎了。

然后，我站起来，头也没回地走了。

这个信号无非是告诉他们我知道我被跟踪了。

第二天下雨，我没有出去，裹着居家的衣服，在阳台上看淅淅沥沥的雨，线一样地掉下来。

第三天，我还没出去，看着外面初晴的太阳照着太干净和新鲜的天空。

第四天，我不得不出去了。但仍然没有手机卡。

我不管，谁给我打电话都不重要了。

包括杰克。

杰克会发现吗？

其实我一出去，就发现没法监听我以后，各国的间谍都出现了。

哦，中美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

太明显了，跟踪我的人明显增多。

我都发现了，恐怕那些精于跟踪的各国特工们都在相互打招呼了吧。

我稍微有点吃惊，因为我以为只是中美特工跟踪我，招惹上各国特工是无厘头的事。

又走在了古榆树的下面，新鲜的太阳光点点斑斑地跳跃在我的脸上。我不去管周围的人了，恐怕三分之二都是特工。他们大概也有点不好意思。

这么密集，是吧？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张泽润的助手，那是张泽润派给我的引资的经理。他说的一句话是：“你胆子太大了。”

那是我被拒绝的第三天，我就得和张泽润的助手谈给我的项目找投资的事。

张泽润其实也自己投，但是是小范围的，我想也是小额度的。

那是一个大风天，风刮得我东倒西歪地进了西三环的一个四星级酒店。

张泽润的助手等着我。

我整个状态还没有调整过来呢，我是木然的。木然地讲着商业计划，连是个陌生人的这个助手恐怕都觉得我有情绪。

因为我进来前刚刚做了最后的努力，说要去张泽润的办公室那边，他没理我。

我的眉毛是高挑着的，眼睛耷拉着的，哪还是风华绝代，分明是落难的凤凰不如鸡，更不是什么企业家。

就这个状态下，张泽润的助手见了我，评价了我：你胆子太大了。

我只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我没见过虎，如果我知道何应景这样的大人物会派人跟踪我，甚至杀了我，我就会想想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