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会是国际骗子吧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去的。

当然我还有一个未来，那就是我一定会有钱。

我只剩下了这个未来。

而“基辛格”的出现，是这个未来的一部分。

我不管女会计怎么想，对“基辛格”杰克保持奉承态度。

当然，我也不无冤枉地对女会计私下里说了：“老王，我和杰克通共就见过三次面，每一次他老婆都在场。”女会计就算是没原谅我们的调情，也可以把这句话拿回去汇报了。

第一次和杰克的见面就是那次“三三会”。

盘着光滑金发的女郎抬身让“基辛格”杰克从差点压扁他肚子的课桌间出来。我也以为这次会议是在大会堂，而不是阶梯教室。杰克上了台，开始用英文自我介绍，美国知名大公司的前副总裁，美国一个前总统的顾问。

这样的人物怎么会来到这样场合？

我知道小企业主们一派疑惑，后来杰克告诉我是一个公子哥带他去的。那个公子哥的父亲在我们的领域跺个脚就是个合同。

不能放过他。

走到绝路的我决定抓住这棵稻草，嗯，又是稻草。

如果我的客户还好端端地是我的客户，那我就用不着做下面这个可怕举动。

杰克讲完就被官员护送从讲台走向了门口，我“蹬蹬蹬”地和几个同样不想丧失这次联系上的机会的小企业主跑下了阶梯教室，拦住了他，要名片。

我再说一遍，如果我的客户还好端端地是我的客户，我就用不着做这个可怕举动。

虽然联系上了，但也意味着我没有太多资源。

有资源的不用大庭广众之下跑下去。

杰克在人群的簇拥中先回馈了我，我拿到了名片。

想想清华的校长到了硅谷时还特意避过了跟我握手。我虽然对握手无所谓，但是，这么明显地歧视美貌女性，我只能无语。所以杰克对美貌女性的关照让我还是很受用的。

我认识的官员安慰我说等会儿还有鸡尾酒会。

嗯，那我就更没必要这么显眼了。

果然，一个简陋至极的鸡尾酒会上场了。

跟硅谷比起来，我们是小儿科呀。

多么不入流，来的人穿戴着廉价的领带，拿着可口可乐当饮品。我这时才深深地感慨到了一个发达的地方，一切物质来得是那么容易，但尊重却不容易得到；到了一个不发达的地方，尊重倒是来得容易，但物质是这么不容易得到。

但杰克似乎越过了这些感慨，直接和小企业主热烈接触。

这时我才看到他的老婆，一个中年妇女，被我们这些小企业主弄得尴尬至极，因为我们都以为这样的大人物的老婆是盘着光滑金发的女郎。

但大人物娶老婆看的是背景：杰克的夫人是某委员长的千金。

我留恋在硅谷的奢靡，真的是这样，虽然我没有参加过Lake Tahoe (他胡湖)有名的狂野派对，但看过同性恋的裸体游行；虽然我没有住过只有巨富居住的山景豪宅，但我好歹也住着价值一百万美金的海边别墅；虽然我没有驾着豪车，但一辆三菱跑车仍然是我在美国每天出行的必备。

我在美国硅谷拣着了一个津城的大人物，没有过分的关系，但还是拣着了，帮我拿到了第一笔合同。

那么在中国的中关村我合着该拣着一个美国的大人物。

杰克在一群围着他东问西问的小企业主的包围下，主动向我开了口：“你有什么项目？”

“我有个反盗版的项目。”我简单地说了一句。

大家看着我，但这些技术男很快又盖过我，纷纷向杰克介绍自己的项目。

我镇定了。

走向了那个中关村的官员。

这个胖子笑了笑。

太暧昧了。

他就知道我走向他是有求于他。

后来我还真的跟他有了一点接触，是我困难的时候，但太吓人了，一进了他的办公室，就被熊啃了，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对着楼道的监视镜头尴尬地缩了脖子。

那是后话，这个时候的我还是能够镇定的，他答应第二天杰克的活动带上我。

我施施然地走了。

知道这是个大买卖。

晚上我去了一个官员的饭局。我交往着不少官员，但其实他们只是我以前的同事。大家相熟，无话不谈。

那是个陕西酒楼，藏在长安街的里面。夜幕下，客人不少，颇为喧闹，我走在雅致的楼梯上，电话响了。

“喂，Yes, this is Anna. （是的，我是Anna）。”外国人。但想不到是杰克。

然后对方说了自己的名讳：杰克。

我有点高兴，瞟了一起上楼的官员一眼。他跟我是熟得不能再熟的同事。

他没说话。

“我正在饭局上，杰克。明天你们参观中关村的企业，我也参加。中关村的一个官员帮我安排了。”我一边走着一边跟杰克说。

“哦，是这样。”杰克有点吃惊，显然中关村的官员没告诉他，“那么好吧，Anna，”他显得有点无奈，“明天千万别告诉我老婆我给你打电话了。”

“好吧。”我简直想哈哈大笑。

他一定是想约我。

他好老啊。

旁边的官员大概指望我解释一下，我简略地跟他说了我从阶梯教室跑下去跟杰克要名片的可怕举动。官员一脸真用不着的意思。

我还真怀念官场。

在官场就用不着做这么失态的事情。

但我在那里混得并不如意。

我在官场呆的时间太短，就出国了。

出国我也没有呆得时间太长，就回国了。

张泽润，我倒让你看看没有你我行不行。

那两条大长腿的张泽润，想到他我居然停顿了。

又失态了，官员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催我进包间。

“这个杰克身份确定吗？”坐定了，官员问我。

“确定，确定极了。真的是美国前总统的顾问。这个头衔我想他也是特地处处加在前面的。”我对官员说。

“我帮你问问吧，别再遇见国际骗子。”官员悠闲地点着菜。这个酒楼是请他的人常来的酒楼，他是陕西人。

“我想应该不至于，明天毕竟是中关村的大领导陪着他参观企业。”对他的身份我还是有信心的。他的气质装是装不出来的。那是政经大鳄的气质，沉稳有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