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敬茶现场讨论分家

何婶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奚含景连忙从祖承允腿上站起来。

祖夫人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要她去将奚含景和祖承允请进来，何婶在外头找了半天都不见二人的身影，后来是负责扫洒的小厮提了一嘴，看见一对夫妻进了偏房，这才匆匆赶来。

奚含景好歹是个现代人，更出格的事也做过，并不觉得有什么。祖承允思想保守，如此亲密的举动被人看见了，不由得在心里埋怨奚含景。

何婶本想数落一二，可想起奚含景和祖承允好歹也是少爷和少奶奶，高她一头，长叹了一口气把话咽了下去。脸色铁青，声音干哑：“夫人请二少和少奶奶前去敬茶。”

春婷和秋荷听到何婶的话十分震惊，她们万万没想到这两位是本该前去主母院中敬茶的二少和二少奶奶，她们虽进府不久，但也知道对二房的人好就是和大夫人过不去，她们不仅好生接待了二人，还贴心地送上了一叠糕点。

何婶走出去之前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秋荷年纪小，被这么一凶，眼泪都快出来了。

祖承允拉拉奚含景的袖子，放慢了脚步，好让何婶走在前头。何婶也毫不客气地走在前面。

祖夫人和祖老爷端坐在主位上，祖承和站在祖夫人身后，手上动作每个停，一直翻来覆去把玩着那把扇子，奚含景怀疑祖承和有多动症。

奚含景想到这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祖夫人刻意营造出来的压抑氛围瞬间被打破，皮笑肉不笑道：“下人不周，忘了准备不周，再去寻来也没时间了，你们就将就着。”

敬茶的流程是新妇与夫君一道，双手捧着两杯茶，跪在长辈面前，将茶高举过头顶，等长辈讲完家里的规矩，接过手上的茶喝了之后才算是结束。

侍女托盘走到他们面前，奚含景要伸手去拿，却发现茶盏边缘还是滚烫的，显然这泡茶的水是新烧开的沸水，特意等着奚含景来烫掉一块如葱削般纤细的手指皮。

奚含景没做过什么重活，手指娇嫩，对热得感觉更加明显。祖承允和奚含景不同，指尖有一层茧，祖承允一脸担忧地看着她。奚含景咬着牙接过茶盏，高举过头。

祖夫人好整以暇地看着奚含景忍痛的模样，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妇人有三从之义，无专用之道，故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故父者，子之天也。夫者，妻之天也。妇人不贰斩者，犹曰不贰天也。妇人不能贰尊也……不管你在原来的奚家，尊不尊父，你父亲如何宠着你惯着你，我都管不着。可如今到了我祖家，没人宠着你惯着你，事事便要听我们这些做长辈的……”

祖夫人的话还没说完，奚含景心里听得厌烦，加上手指隐隐作痛，手稍微一放松，滚烫的茶盏便应声落地，茶水四溅，脏了祖夫人垂至地上的长裙。奚含景也未能幸免，几滴滚烫的茶水溅到了她脸上，立时红了一块。

主院里顿时乱成一团，茶水虽然没有溅到祖夫人腿上，但是长裙弄湿了一大块，有失大体。何婶赶紧拿着手绢去擦拭，祖老爷一拍桌子怒道：“懂不懂规矩，这么不小心？我看你是存心的。”

奚含景的耐性早被磨没了，听到祖老爷的责问只当是没听到，从袖间掏出之前祖夫人亲手签字画押的文契，抖落开：“大夫人的教训想必说完了吧。既然教训完了，那就来说说旁的事情。”

“进门之前大夫人的承诺应该是还算数的，今日趁着两位管事的都在，我们就把这事解决了，这祖家老宅我真是一天也不想待了。”奚含景说完，也不管祖老爷和祖夫人的反应直接站起来，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五分之一的庄子和店铺，这要求不过分吧。”

奚含景这两日的行事作风彻底颠覆祖夫人之前以为的乖乖媳妇的形象，她开始庆幸祖承贤的逃婚，如果奚含景做了这个将来能继承家产学着管家的大少奶奶不知道会给她惹出多少事。祖夫人气急反笑：“看来是时候要告诫其他家里的夫人，找媳妇可真得擦亮眼睛，免得像我不明不白就把一个没有规矩没有教养的人招进家门。”

祖管家适时出现，手里拿着的都是祖夫人事先准备好的房契地契和店铺账本。祖夫人接过，直接甩到奚含景面前：“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你要的我做到了，你答应我的什么时候做到？”

奚含景毫不在意祖夫人对她行动上的侮辱，弯腰将散乱的纸张捡起来。她本还在疑惑，想了一阵后，终于想起来，她答应了祖夫人要想办法将祖承贤同妓子私奔的事压下去。

这件事她一早就找人着手去办了。她将祖承贤得了传染病的消息通过街上几个沿街乞讨的乞丐口里传出去，那几个乞丐说得绘声绘色，祖承贤因得病被关在医馆二楼的消息想来下午就能传到祖夫人的耳朵里。

奚含景笑道：“大夫人何必着急呢，全包在我身上，我做事您放心。”

就是因为奚含景做事，她才不放心。

奚含景低头再不管旁的事情，只专心看着账本。祖夫人倒是毫不客气，给的都是酒楼，药铺这样的大店铺，奚含景仔细翻看账本，这些店铺客流量惊人，营业额喜人，也算是肥差，祖夫人不知道为何会将这几间店铺给她。

奚含景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她想来对数字敏感，一下就察觉出了其中的问题。这些店铺明面上好看，但是每月都有一笔去向不明的支出，这些支出金额每月递增，很快就会超过营业所得，入不敷出。

祖夫人想来就是靠着这几家店铺吃了不少红利，等事情快要兜不住的时候，奚含景正巧出现，她就直接把这烫手山芋丢给奚含景。

奚含景本想将这些店铺退还给祖夫人，没想祖老爷突然说道：“这些店铺和庄子只能说是暂时属于你们的，我会派人每月巡查。如果其中出了什么问题，我会立马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