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忆往昔

下午四点多，陈学礼正开着车，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靠边停车，按下手机免提。

“和郭一帆母亲谈得怎么样？”手机里传出张哲的声音。

“这对母子感情真的很好，儿子不想让母亲伤心，甘愿放弃心爱的篮球，母亲则以为儿子不喜欢打篮球而不想勉强。”

“可是她们对彼此的关心跟体贴，现在却成为捆绑住对方的枷锁。”

张哲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最后他母亲怎么说？”

“她答应回去后好好跟儿子谈谈，至于能否加入篮球队，还是得看郭一帆自己的想法。”

“那我知道了，你现在回学校，还是直接回家？”

“我现在想去李云翔那里，看看他向我推荐的那个孩子，可以的话，我会想办法把他拉进篮球队。”

挂掉张哲电话后，陈学礼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云翔，是这样，我想现在去你家拜访，顺便找你说的那个孩子聊聊，好，应该很快就会到。”

大约二十分钟后，陈学礼抵达了李云翔家，两人寒暄了几句，一同来到客厅。

“学礼，你也知道我一辈子没结婚，全副身心都铺在了那些孩子身上，后来因为身体原因，这才让别人接手孤儿院。”

李云翔只比陈学礼大几岁，但是头发却已然花白。

“可是有一个孩子我放心不下，所以就把他接到家里来当自己的儿子照顾。”

“嗯，我了解。”陈学礼点点头，两个人认识了这么久，云翔所有的付出与辛苦他全都看在眼里。

“这个孩子非常特别，对自己没自信，之前在学校也被人排挤，所以他比较害怕跟人接触，我很担心，所以想请你帮个忙，多多照顾他。”

“这有什么问题，不过他哪里跟别人不一样？”陈学礼很是好奇。

李云翔苦笑一声，替陈学礼倒了杯茶：“我叫他下来，你一看就知道了。”

说完他走到楼梯口，大喊：“迈克，下来。”

没有人应声，但很快的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楼梯口。

陈学礼总算明白云翔为何说他跟别人不一样了。

原来迈克是一个头发很卷，肤色很深，睫毛很长的黑人少年。

他的身材虽然很高，但眼里闪烁着恐惧，显然对陈学礼这个陌生人有所防备，马上躲到李云翔的后面。

光是这一点，陈学礼就断定迈克是个需要关怀的孩子，他的眼神、动作散发出来的感觉不是羞涩，而是害怕。

陈学礼不难想像，像迈克这样的身材跟肤色，会为他带来多少同年龄人的嘲笑跟排挤。

“坐吧。”李云翔拉着迈克一起坐下，“明天爸爸会带你去上学，他是学校的校长，跟校长问好。”

迈克怯生生地看着陈学礼：“你……你好。”

“你好。”对于这类型的孩子，陈学礼明白自己需要主动一些，“我们星洋高中今年组建了篮球队，你有没有兴趣跟大家一起打球？”

迈克没有回答，反而看向李云翔。

李云翔替他回答道：“迈克很喜欢篮球，他平常最喜欢看的就是NBA，不过他自己很少玩篮球。”

他没说的是，迈克觉得NBA里打球的人很多都跟他一样的肤色，所以他才很喜欢看NBA。

“真的吗，那你最喜欢哪一位球员？”陈学礼问。

“艾……艾佛森。”

说话的时候，迈克看着地上，完全不敢跟陈学礼做眼神上的交流。

“艾佛森是费城七六人永远的传奇球星，史上最矮的得分王。”

听了这话，迈克眼睛一亮，第一次正眼看向陈学礼，但很快又把眼光移开，微微点头：“嗯。”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查尔斯.巴克利？ 90年代的大前锋，跟艾佛森一样都不高，竟然打大前锋的位置。而且他还曾经得过篮板王，是NBA史上最矮的篮板王。”

“我知道他。”迈克点头。

“你不觉得他们两个很像吗，都很矮，但是都不肯服输，而且都成就了一代传奇。对我来说，如果去掉身高上的劣势，他们两个才是NBA史上最强的两个人。”

“我也这么觉得。”迈克眼神再度闪过亮光。

“只是很可惜，他们两人没有冠军命，在巅峰时期，依然有更高的墙挡在他们面前，巴克利被乔丹挡下来，而艾佛森则是……”

陈学礼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面带鼓励地望着迈克。

迈克说道：“那一年的湖人太强了，奥尼尔加上科比，整个季后赛只输掉一场，太可怕了。”

“是啊。”

陈学礼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那你有没有看国内的高中篮球联赛？”

迈克摇摇头。

陈学礼继续问：“那你有听过西河高中吗？”

迈克再次摇头。

陈学礼笑了笑：“你看过NBA，应该知道一支球队要达到三连霸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吧？”

迈克点头。

“我刚刚说的西河高中，是国内高中篮坛绝对的王者，创队三十年来，拿了二十次冠军，九次亚军，在它面前，所有篮球名校都要俯首称臣。”

被陈学礼的话语吸引住的迈克，似乎忘记了害怕，连连点头。

“你相不相信，这样一个王者，曾经在第一轮预赛就被淘汰出局，而且当中完全没有伤兵问题，阵容完整，是当年夺冠呼声最高的球队。”

迈克张大了嘴巴，有些茫然的看着陈学礼。

“很难想象对吧？”陈学礼露出一个莫测高深的笑容，“想要知道为什么吗？”

迈克更用力的点头。

“那一年，没有人想过西河高中会被打败，媒体、球迷，甚至是打败西河的那所学校的学生都没有想过。”

“当年击败西河的那所学校，才刚得到在高甲联赛出赛的资格，而在高甲联赛第一场比赛就遇到西河高中，大部分球员都丧失了斗志。”

“因为挡在他们面前的不是普通的球队，而是绝对的王者，可是这所学校有一个叫做楚逸明的球员非但没有丧失斗志，反而非常的兴奋。”

“他高昂的斗志感染了其他队友，面对西河高中发挥出超过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战力，终于将比分扳平。”

“最后，楚逸明在结束哨声响起前一刻，以一记石破天惊的灌篮终结了比赛，王者西河两分惜败。”

这一幕震惊了整个高中篮坛，才刚得到高甲联赛出赛资格的学校，竟然击败了王者西河，这种事情你能想象吗？”

陈学礼深深吸了一口气，沉浸在遥远的回忆之中。

“想知道那所学校的名字吗？”

迈克眼中闪耀着兴奋的光泽，脑袋如小鸡啄米般用力点着。

“就是你即将要念的星洋高中。”

看着迈克露出惊讶的表情，陈学礼得意的笑了起来：“想认识当年击败王者西河的球员吗？”

麦克再次重重点头。

陈学礼伸出手：“你好，我是6号陈学礼，当年星洋高中的防守铁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