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死亡回归

纪洛自觉感知能力远超常人，但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察觉到有人走近……

当背后的人声响起时，纪洛瞬间惊得汗毛竖起，他猛然转过身体，浑身的肌肉绷如弓弦！

门外，与纪洛有一面之缘的少女，正一脸平静的站在那里，她微微侧着头，眼睛看着纪洛，瞳孔中看不到任何情感。

少女大概十八九岁的模样，因为妆容很厚，所以看不到她真实的容貌，但是五官的精美却无法掩盖住，尤其是那一双深邃沉静的眼眸，令人一眼难忘。

“你发现了？”

少女的声音很冷，语调间毫无波折，明明是疑问句，却让她说的像是陈述一般。

“嗯，去敲了敲门。”

纪洛自然明白少女问的是什么，他点了点头，戒备的姿态没有丝毫放松。

“哪里的破绽？”

“鞋子。”

“也是，可惜我穿不惯高跟鞋。”

少女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面对纪洛戒备的身姿，她不置可否地撇了一下嘴，语气依旧淡漠。

“三十条运输路线，你知道樱落姐在其中哪一条吗？”

“啊？不知道。”

纪洛没想到少女会这么突兀的变化话题，只是条件反射的给出了回答，但是话才刚一出口，纪洛就后悔了。

——他这回答有问题啊，如果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回答不知道！

“所以说……你也是他们的一员？新人？神经绷的太紧，很容易被试探出虚实的~”

少女微微垂下眼睑，右手从后腰拔出半臂长的短刀，短刀上沾着新鲜的血迹，没有干涸、却也没有流下。

“不是，我想你误会了。我是物流的司机，和这一切都没有关系。”

纪洛大概感觉出来了，少女和他所有对话，其实都是在试探，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言语、每一个神情，都是在威逼和诱导，只是为了从他这里得到尽可能多的信息！

“是吗~”

这时候，少女脸上第一次有了表情，她视线微微偏斜，脸上的笑容有种莫名的玩味……

危险！

陡然间，纪洛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他毫不犹豫地向后一退，右手抓住侧边的椅子，猛地向前一砸！

咻~！

毫厘之间，一道肉眼根本看清的刀光，从纪洛面前劈落。而后，刀锋在最底端猛然翻转，以V字型向上撩起，直接将纪洛砸下的椅子分成了两半！

“真是……令人赞叹的反应速度。”

少女手中握着短刀，目光从地下椅子的残骸掠过，随后清冷的眸子盯着纪洛，炽烈的杀意开始在其中蔓延。

“你是进化者！”

纪洛看着少女那超越常人的凌厉刀锋，只感觉脑子嗡的一下，各种繁杂的思绪和苦楚涌上心头，满是不真实的感觉——

纪洛自己都难以相信，竟然真的会有这么一天，他能遇上除自己之外的第二个进化者！

“呵~进化者，当然……”

少女的声音忽然沙哑起来，就好像有太多的情绪梗在心中，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如野兽般以獠牙、以血腥。

“果然，你是他们的一员。你的任务是什么？保护那个段经理？安排樱落姐的秘密运输？还是说……你是来抓我的？”

“我不是，我没有……”

纪洛知道眼前的少女已经彻底误会，他很想将一切解释清楚，可是这一刻，纪洛看着少女那野兽般狂烈的眸子，他便明白，误会和偏见已经定下，他怎么解释都无用了。

难以想象，到底是何种的仇恨，何种的痛苦，何种的怨憎，能让一个少女，露出恨不得生食血肉的表情。

现在，她只想杀了他，死也不悔！

“我叫纪洛，你叫什么名字？”

纪洛放弃了苍白无用的解释，他从握住侧边的衣帽架，做出一副拼命的姿态，但实际上，纪洛开始规划逃跑了、

打架和厮杀完全是两种概念，刚刚少女的那一刀，已经让纪洛清晰认清了两人的差距，除非逃跑成功，否则，他必死！

“苏清寒。”

少女轻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也就在那一刻，纪洛抡起手中的衣帽架，如禅杖般砸向少女！

叮~！

银白的短刀在少女手中，宛如她延伸的手臂，每一道劈出的刀痕如银白的丝线，衣帽架的石制底盘瞬间被切分，随后少女身姿一动，如出膛的炮弹般，整个人直接撞向了纪洛！

自始至终，纪洛都没准备和少女拼命，他将断裂的衣帽架一扔，直接把身边的两张桌子都掀飞了出去，书本、笔筒、日历一时俱下，漫天的杂物让场面混乱不堪。

纪洛则头也不回的往窗户跑，准备直接撞碎玻璃，从三楼逃下去！

“太明显了……”

苏清寒已经经历了太多的战斗和厮杀，她一眼就看出了纪洛的打算，早已做好了准备——

于是，那一刻，少女踩着悬空的桌沿跃起，飞掷的短刀穿过纸页和笔杆，从后至前，凌厉地贯穿了纪洛的小腿！

“啊！！！”

纪洛何曾感觉到这种疼痛，他脚步一瘸，整个人摔在了地上。还不待他挣扎起身，身后的人影已带风冲来，纪洛咬着牙关，左手肘猛地向着少女的面部砸去，却被苏清寒双手拦住，顺势捏住了纪洛的手肘和手腕！

也就在这一瞬——纪洛和苏清寒的身体，相接触了。

那一刻，混乱和痛楚的中的纪洛，忽然感觉到了灵魂中的某种悸动，他清晰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苏清寒的身体中，顺着两人接触的地方，进入了他的身体。

于是，名为【归期】的天赋能力就此变换，转为——【死亡回归】！

（死亡回归：死亡后自动发动，将灵魂回溯至道标时间。）

“这是……”

纪洛在夺取了苏清寒的天赋能力后，他就像觉醒自己的超能力一般，瞬间了解了这个天赋能力的一切。

也正因为如此，纪洛看向苏清寒的目光，彻底改变了——

只是，苏清寒并没有察觉到这一切，她握着纪洛的手肘和手腕猛然一拧，直接让纪洛的左臂成了麻花，彻底失去活动能力！

“我艹！你——”

纪洛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但是苏清寒却毫不留情地又抓住了纪洛的右臂，咔嚓一声卸掉了他的肩关节！

至此，纪洛的双臂全废，左腿被刀贯穿，泊泊的流着鲜血……

“纪洛，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我可以放过你。”

苏清寒一脸平静的从纪洛小腿中抽出了短刀，她随手甩了一下血迹，熟稔得甚至有了一种美感。

“苏清寒！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不是任何组织的人！我独自一个人生活了十年，从来没有任何人塌妈的帮助过我！”

纪洛疼得脸颊上的肉都在颤抖，可是却顾不上辱骂和发泄，因为纪洛知道，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尽可能地从苏清寒身上得到各种信息，知晓与她交好的方式也行！

总之，就像苏清寒之前所做的那样，现在的纪洛，也必须抛弃自己的情绪，想尽办法了解真相。

因为，死亡——已不是结束，而是再一次的开始。

“……”

苏清寒看着纪洛一脸愤怒的神色，慢慢皱起了眉，她把短刀放到身侧，将纪洛身上的东西全都掏了出来。

手机、钥匙、纸币。

苏清寒仔细检查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任何夹带和隐藏，她抿着嘴唇，神情严肃的可怕。

“手机各种密码全是541111，你随便看吧。”

纪洛叹了口气，仰头躺到了地上，他现在五肢废了三肢，疼得要命，但是还好，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

苏清寒没有废话，她仔细的检查了纪洛手机里的一切，所有的软件和信息都没有放过。

结果，显而易见，纪洛毕竟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各种软件上记录，清楚的显示了他近几个月，甚至近几年的情况，毫无异常。

“现在，你相信了吧，我不是你的敌人，能好好谈谈吗？”

纪洛看着苏清寒情绪动摇的瞳孔，不知道该恨她怨她，还是可怜她。

这位看起来只有十八岁的少女，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的死亡，度过了多少超出年岁的时光，其间积累的仇恨和痛苦，已经让她迷失了自我。

“我……不能确认。”

苏清寒倔强地摇了摇头，不肯透露任何信息给纪洛，她经历过太多的阴谋和背叛，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正义的是她、邪恶的是她、不可饶恕的是她，走投无路的也是她。

“我无法信任你，所以我必须杀了你，但是……我保证，下一次，我会好好的确认，你是谁，你……需不需要杀。”

少女绷着所有的情绪，手掌微不可见的颤动着，她拿起了身侧的短刀，用力握紧，然后，少女的手便不再颤抖了。

“你可以骂我，可以恨我，我都接受。”

“好吧……我明白了。”

纪洛明白苏清寒的意思，所以他很坦然，就算有些叹息，但纪洛也可以坦然的接受。

这种事情，这种情况，她一定遇到过很多次了吧。虽然很不符合常理，但这一定是她在千百次的纠结和悔恨后，定下的准则——

无论对错，不多言语、不能留情。犯下错误，就结束自己的生命，带着伤痕斑驳的记忆，再次将一切拯救。

至于，那些仅存于她记忆中的过往，无关爱恨，只是她不得不背负的深谙与沉重。

“谢谢。”

苏清寒看着纪洛平静的瞳孔，死守着心头，没有让脆弱的情绪决堤，她抬起刀锋，决绝地用力挥下，凛冽得仿佛要在纪洛的目光中留下伤痕——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