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从之神

在柳杨表明身份以后，岳阳对这些神秘诡异的事情逐渐产生了一些兴趣，从柳杨的话语中他能听出来，今天他所面对的这种不可名状的怪物是有办法对付的，为了以后的工作，他决定向柳杨多打听一些事情。正巧两个人的肚子都饿了，岳阳便找了一家夜宵摊，好边吃边聊。

“话说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学宗教学的？”

岳阳拿起餐桌上的羊肉串，咬了一口，向柳杨询问。柳杨瞥了他一眼：“你没看名片上的地址啊？你今天面试失败那公司就在咱公司对门呢！”

岳阳讪笑了一下，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还真没注意，你刚才说你是猎杀那些什么阴影的猎人，为什么找我去你们那工作，我什么都不会啊！”

“别在意细节，你明天去了公司会有人告诉你为什么，到时候你可以再选择一次，干或不干。”

柳杨咀嚼着肉串，含糊地回答岳阳。岳阳点了点头：“你们猎杀的对象就是那种叫白银之血的东西吗？”

柳杨放下手里的肉串：“不全是，我们猎杀的对象是崇拜不从之神的信徒，白银之血是其中的一种。”

岳阳顿感诧异，摸着脑袋：“不从之神又是什么？而且我们直接跑掉了，也没见你干掉那团浓雾啊。”

“猎杀这些东西的过程并不是你所理解的类似于战斗的方法，它们被仪式召唤而来，只需要破坏掉仪式它们就会自己消散，我救下你的那一瞬间，仪式就已经失败了…”柳杨指着岳阳：“仪式的成功条件是让它吞噬掉面前所有的活人，只要救下一个就能搞定它。”

“那不从之神呢！？你还没回答我呢，还有那个把我迷晕的老头，他又是什么人？”

“你还真是性急啊，没交过女朋友吧你！”

柳杨白了岳阳一眼，岳阳的脸通红，他确实没交过女朋友，被戳中了痛处。柳杨见着岳阳吃瘪，面露得意之色又调笑了岳阳两句，岳阳恼羞成怒，眼看就要发作，柳杨见状也就不再戏弄他了，向岳阳娓娓道来：

“不从之神的话题很长，我先回答你后面的问题吧，那个老头是个秘术师，他想获得禁忌的知识，才进行了这场活祭…”

柳杨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嘲笑：“那个白痴不知道以他的能力压根就召唤不出他想召唤的对象，那种仪式只会唤来不从之神疯狂混乱的信徒。”

她抚了抚头发：“在告诉你什么是不从之神以前，我要先问你个问题，你觉得宗教中所信仰的神明是什么？”

岳阳自嘲地笑了笑：“在遇到这些之前，我一直以为宗教中的神明不过是某个民族所期望的美德具象化的感性假想，每个宗教的神明都会反映其诞生地民族的特性，不过现在我不敢确定这些了，或许神话故事里发生的事真的存在。”

“你不该怀疑你的判断，宗教里的神明确实只是一些美丽的幻想，不过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着神祇，只是与神话里的神明完全不同…”

柳杨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畏惧：“神祇永远不会被人所理解，也不会去尝试着理解人类，就像你不会去尝试理解一只蚂蚁的想法，但人类会受到的神祇的影响，产生二元对立的思维方式，而神祇，也是相互对立的。”

岳阳捏着下巴：“可二元对立不过是基于逻辑学的理论，很多事不可以非黑即白、非此即彼的来判断啊。”

“所以我们是人类，不是神祇，神祇以秩序与混乱划分彼此，祂们之间不会存在任何共生的可能性，只会永恒的对立，我们称存在于秩序世界的神祇为真神，而属于混乱世界的神祇，则是不从之神。”

柳杨说完，咬了口肉串，打量着若有所思的岳阳，半晌之后，岳阳说道：“可是那个老头说那个‘祂’即是真理亦是混乱，这不构成二元对立啊，你也说过‘祂’是无所不在，那么‘祂’应该是同时存在于秩序世界与混乱世界中才对。”

听到岳阳这番话，柳杨有些惊讶：“你理解能力真不错啊，不愧是能考上燕京大学的人！‘祂’是一个极其特殊的神祇，同时存在于所有的时间与空间之中，在秩序世界里‘祂’被称为永生者，是个安详的神祇，而在混乱世界里的称谓我们无从得知，但那是个疯狂到了极致，热爱杀戮的恐怖怪物。”

岳阳勉强理解了这些知识，之后他想起之前的那片荒野和黄袍怪人，于是向柳杨讲述了一遍希望能从她口中得知些什么。不过听完岳阳所描述的事情，柳杨并未在意，只敷衍道：“那应该是秘术师施法导致你的精神混乱所看见的幻象。”

岳阳勉强接受了这种说法，虽然那一切无比的真实，但自己一直在那个房间里是事实，不可能真的去到过那片荒野里，在想通之后他又对秘术师来了兴趣，向柳杨询问秘术师的事情。

“你真是个好奇宝宝！”

柳杨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去公司之后你有大把的时间去了解这些，一句话两句话可说不清楚这么多。”

说完她便迈开步子走出夜宵摊，岳阳连忙起身去结了账，走出夜宵摊他看到柳杨站在不远处像是在等他，柳杨见岳阳出来，朝他挥了挥手：“你今天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可不要迟到了！”

岳阳连声称是，和柳杨加了个维信，便抬腿向住处走去，夜宵摊离他住的小区不远，十来分钟后他就到了家。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清爽的衣物，岳阳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他很早便醒来，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便出门前往寿福公司。两个多小时以后，他再次来到了昨天去过的写字楼，乘电梯到了十九楼，他面色古怪地看了一眼昨天才面试失败的公司，转身走进了门口挂着‘寿福风水’指示牌的地方。

进门正对着他的墙壁上挂着一个很大的八卦牌，还有一面上书着——神机妙算，法力无边的锦旗，岳阳有些汗颜，快步走到门口的服务台前，前台妹子好奇地看着他：“您好，请问您是想看风水还是算前程？”

这个妹子年纪不大，估摸着比岳阳还要小上一两岁，长发淡妆，看着挺清纯。说实话从这样一个女孩嘴里说出风水算命之类的话属实有些违和，岳阳擦了擦额上的汗，拿出昨天柳杨给自己的名片递给女孩：

“是一个叫柳杨的人招我过来面试的。”

女孩诧异地盯着岳阳看了许久，盯得岳阳快有些发毛，想起昨天刚见到柳杨时她也是这么盯着自己，心里不禁暗想：‘现在的妹子都喜欢盯着男人看？’

岳阳的脸色古怪使女孩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慌乱地整理了一下头发，冲岳阳笑道：“好的，好的，面试对吧，我带您去见我们经理。”

女孩将岳阳带到一个挂着会议室门牌的房间前示意他进去，岳阳有些奇怪：‘经理就没个办公室么？’，不过奇怪归奇怪，他也没多问，礼貌地向女孩道了个谢，推门走进房间。

房间里摆着一张会议桌，桌上放着个投影仪正对着一张幕布，围着桌子摆着七八张椅子，一个女人半躺在主位的椅子上，两只腿翘着放在会议桌上。

这是个很成熟漂亮的女人，留着一头乌黑的长发，穿着身青色的道袍，松软地搭在她身上，胸口袒露着一片白皙，看得岳阳感到一阵面红心跳。女人听见有人推门进来，侧过头瞥了岳阳一眼：“岳阳是吧，随便找个地方坐，我来给你说说咱们公司的工作和待遇。”

岳阳道了声好，找到女人旁边的一张椅子坐下，向女人伸出一只手说道：“你好，柳杨让我今天过来。”

女人放下翘在桌子上的腿，跟岳阳握了握手：“我叫吴青，是这里的经理，昨天的事情柳杨跟我说过了，实际上很早我就关注你了，只不过昨天柳杨感觉到你被阴影盯上了，才让她去跟你接触。”

“关注我？可是我才从燕京回来不久啊。”

岳阳有些诧异，他从燕京回到江城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可吴青怎么说很早之前就关注到他了？

吴青打了个哈欠：“你大三那年到燕京白云观里去做过道教研究课题对吧？当时我是那里的道士，还给你讲解过【玉华社疏】。”

岳阳闻言看着吴青回忆了一会，随后如梦初醒一般：“哎呀！你是净吾道长！？但怎么总感觉你跟那时候不太一样，我都没认出来。”

吴青笑着摆了摆手：“嗨！观里规矩多，在这儿没这么多规矩，我也就我行我素一些啦！”

岳阳讪笑了两声，心中暗道；‘能把道袍穿出性感风格也真是够我行我素的。’

吴青似乎看出岳阳心中所想，摆了摆手：“昨天柳杨应该跟你说过了我们是做什么的，现在我告诉你我为什么要招你来公司工作...”

“你身上留下了一个神祗的印记，这个印记指引你踏上这条路！”

吴青慵懒随意的神色变得无比肃穆，盯着岳阳惊讶地脸，庄严郑重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