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离开

司景霆冷冷的凝视了慕南栀几秒，旋即一笑。

“对，就算是你死在外面，我也绝对不会为你感到一点难过。”

他总是清楚怎么伤害慕南栀是最痛的。

慕南栀咬了咬下唇，没有继续和司景霆多说，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姿态奔上了二楼。

她的一颗心犹如在火上炙烤，又像被冻僵在万年冰川。

折磨的她苦不堪言，不知所措。

明明知道造成这一切局面的导火索究竟是谁，慕南栀在眼下却没有扭转劣势的能力。

她的额头轻轻抵上了冰冷的墙壁。

真是可笑，努力了这么多年，到最后，自己的依靠竟然是一睹冷冰冰的墙面。

慕南栀心疼的几乎无法呼吸。

口袋里的手机又嗡嗡响了起来，慕南栀用几秒的时间迅速整理好情绪，掏出手机，轻轻地喂了一声。

“你好，我是慕南栀。”

电话那一头的声音是属于李医生的。

“慕小姐，我方已经顺利收治了你弟弟，请你放心，只要你弟弟能够达到手术的指征，我会在不久的将来就为他进行第一场手术。”

慕南栀终于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她轻轻一笑。

“好的，我知道了，麻烦李医生多费心了。”

接下来的日子，过的飞快。

转眼间的时间就到了可以离婚的期限，太快了，快到让人几乎抓不住。

司景霆和往昔如出一辙，深灰色的手工西装将完美紧致的肌肉包裹，长腿窄腰的优势发挥的淋漓尽致。

只可惜，这个人的外表不论多么俊雅迷人，那一颗心，都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一手抄在裤袋里，点了点下颌。

“下午签字离婚的时候，你别想着又耍什么花招。”

慕南栀瞳孔轻轻的颤抖一下，旋即恢复正常，她淡淡的说。

“我和你的这段婚姻早已实存名亡，不仅仅是你想尽快结束这段荒唐的感情，我也想，你已经把我对你最后一点留恋也全部击碎了。”

当司景霆掌着她的后脑勺重重往地上磕去的一瞬间。

她的感情和心，被一场虚无的大火焚烧殆尽。

慕南栀的额头被石子划破又陷入血肉，那种疼痛当然是正常人难以忍受的，可比身体上的创伤更加难以忍受的，是烧至灵魂的悲哀和绝望。

司景霆顿了一下。

他眼神里写满了晦暗不明的情绪。

但很快就消失，好像那些情愫只是一场幻觉。

他用更加冷的语气说。

“好，下午三点，我会准时抵达。”

慕南栀目送司景霆从自己的视线处离开，直到他上了一辆宾利，彻彻底底的消失在眼际处。

她努力睁大了眼睛贴向玻璃窗面。

纵使司景霆流露出一点点的不忍心，回头看她哪怕一眼。

慕南栀也不会像现在这么难受。

她漂亮的眼眸似乎沾染了这世上最深切的悲哀。

慕南栀悄悄攥紧了拳头，即使指甲陷入了柔软的手心，她也好像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她也去衣帽间换了一身比较便于行动的宽松套装。

巴掌大的脸蛋上，架了一幅墨镜，几乎占据了半张脸，只露出漂亮精致的下颌和嫣红的嘴唇。

她来到路边上，拦了一辆出租车。

吐出了一个地址。

“南大医院。”

车窗外的风景格格倒退幻化成虚无，慕南栀脸上有层层叠叠的光影。

十分钟后，她就抵达了目的地。

慕南栀推开了车门，喧嚣的医院大厅和静谧的三楼贵宾病房形成了鲜明对比。

站在病房门外，慕南栀几乎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勉强遏制住要掐上童婉的双手。

她深深的呼吸了好几次，终于伸出手轻轻叩了三声。

病房里面传来温润的声音。

“请进。”

慕南栀推门而入，和正好抬头的童婉对上了视线。

童婉似乎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慕南栀，她微微睁大了眼睛，下一秒又笑道。

“原来是南栀，你来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你看我这样怎么好待客呢，想喝点什么？”

一边说，童婉一边合上了膝盖上的杂志，要踩着拖鞋亲自给慕南栀倒水。

慕南栀突然说道。

“等一等。”

童婉停下了动作，转过身狐疑的看向慕南栀，问她。

“怎么了？”

慕南栀压下胸口翻卷的黑色情绪，她抬起头对童婉说道。

“对不起。”

童婉愣了一愣，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你为什么突然向我道歉？”

慕南栀的语气很复杂，说不清是愧疚还是遗憾。

她慢慢的说。

“我思来想去，突然发现自己做错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对你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所以我今天来就是想正式向你道个歉，我的这段错误的婚姻，给你带来的伤害太多了，甚至差点把你害死。”

童婉的指尖已经摸上了手腕，她有点局促。

“南栀，你千万不要这么说，我知道你也喜欢景霆，如果你真的喜欢他的话，我退出这段感情也是可以的。”

说着言不由衷的话，童婉正面对上了慕南栀的眼睛。

是从这个女人的表情上找出说谎的破绽和伪装。

但她失败了。

慕南栀的眼神和语气都很真挚，任童婉一遍又一遍用审讯意味的眼神打量观察，都没有找出一点虚假的成分。

慕南栀接着童婉的话说道。

“不可能了，我不可能让你在做出如此巨大的牺牲，就是为了成全我这段婚姻，你放心，我已经和司景霆谈好了，我们会在今天下午就正式离婚，从此以后，我会远走高飞，离开这个国家。”

童婉震惊的问道。

“你要离开这里？”

慕南栀郑重的点点头。

“是的，这个地方承载了我太多痛苦的记忆，我已经不想再留下去了。希望在我和司景霆正式离婚以后，你和他都可以获得属于自己的幸福。”

如果不是场合不太对，童婉几乎要藏不住自己的笑意从眼睛嘴角里跑出来。

她期盼了太久的名份。

司太太。

多么让人心生向往的一个头衔。

童婉遮了遮唇角，努力把翘起的弧度压下去，她楚楚可怜的说道。

“如果你真的出国的话，我会非常想念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