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班长，我冷！

四名上一秒还在盘算着如何用最残忍的方式杀死那些支那人的日军士兵当场被打成了筛子，脸上带着浓浓的震惊与不甘重重倒地，投向了天照大神的怀抱。

“八嘎！”

正在满心欢喜的等待胜利消息的良木佑二在机枪声响起的瞬间脸色骤然一变。

“混蛋！狡猾的支那人！立即支援第一分队！”

随着他的命令，又有十几名日军士兵立即分成两队，迅速朝李大彪众人所在的方位绕了上去。

黑暗中，一双鹰隼般冷厉的目光静静的看着远处的日军士兵，眼中闪过一抹担忧。

他们，能撑的住吗？那可是一个小队的日军！

“啪勾儿……啪勾儿……”

李大彪接连开了两枪，但是却只有一个鬼子兵中弹倒地。

小鬼子整天挂在嘴边儿上的那句“亚洲第一”绝对不是吹出来的，尽管那些战术动作由他们矮小的身体做出来总是透着几分滑稽，但是却并不影响效果。

小石头一脸兴奋的抱着机枪翻滚进战壕，回到李大彪身边，一边换弹匣一边激动的汇报：

“班长！我打死了两个鬼子！”

李大彪笑着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脸上的担忧之色却是更盛。

暴露了两个火力点，却只打死了四个敌人；这样的战果其实并不值得高兴。

因为这样一来，对面的敌人势必要派出增援，围上来的敌人将会越来越多。

虽然这正是他们的目的，但前提却是他们要能成功的把敌人拖在这里，吸引更多的兵力，才能给郝仁争取到动手抢夺坦克的机会。

“哒哒哒……”

石头再次探身射击，连续两次点射，成功扫中了一名正想要进入左前方战壕的日军士兵。

“三个！”

石头低声数着，似乎是在给自己打气。

“啾啾啾……”一排子弹迎面扫过来，激起一片尘土。

趴在距离李大彪两米之外的一名战士没来得及躲避，被子弹击中脖子，仰面摔倒在弹坑中。

子弹打穿了他的气管，搅碎两节颈椎，轻而易举的带走了他的生命。

石头毕竟还是新兵，下意识的抱起机枪就往战壕里躲。

“躲鸡毛，我来！”李大彪一把从石头手里夺过那挺歪把子机枪，判断方向，探头就是连续三个长点射，一口气将还剩下的二十五发子弹打空。

这样的命中率虽然不高，但是却能起到有效的压制作用。

毕竟，敢在战场上迎着子弹赌运气的人只是极少数，能赌赢的更是少之又少。

随着日军那个增援小分队的加入，李大彪众人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形势愈加危急。

“呃！”

身边突然传来的一声闷哼，让李大彪的心猛的一沉。

距离他最近的，只有小石头。

他连忙扭头看去，只见小石头已经从地上爬起来，拿着一杆步枪重新伏上战位。

“娘的！吓老子一跳！小石头，准备换子弹。”

李大彪低低的骂了一句，提起身边放着的三八大盖，转头冷静瞄准，撂倒了那个刚刚从距离他不足三十米的一个弹坑中跳出来的日军士兵。

石头再次回到李大彪身边，“哗啦”一下拉开受弹机的盖子取出弹板，重新装上压满子弹的六个弹板。

“班长，枪……还是还给你吧，我……有点儿……冷……”

“你个完犊子玩意儿，特娘的……”

听到声音的李大彪下意识的骂了一句，可是转头的瞬间，后面的话却卡在了嗓子里。

阵阵寒风吹过，似乎迷了李大彪的眼睛。

手上的滑腻，那是……血吗？

小石头惨白的脸色在被枪炮火焰照亮的夜色中那样清晰，李大彪多希望那只是因为怯懦和恐惧。

至少，那是不用死的吧！

“班长……咳咳……他娘的……有点儿疼……”

石头的声音十分虚弱，却没有像以往那样哭泣。

李大彪手忙脚乱的撕开一个从鬼子身上缴获的急救包，想给石头包扎。

可雪白的纱布刚挨上石头的身体，就被鲜血浸透了。

他的肚子上至少中了两枪，后腰上那两个能塞进去一个幼童拳头的窟窿就是最好的证明。

歪把子机枪30厘米的枪架太高了，射手大半个身子都必须探出，而且小石头这伤应该不是刚刚被打的，最少，也在两分钟之前。

或许，应该是在他刚才躲进战壕之前被击中的，他的下意识，不是害怕，而是剧烈的疼痛。

可他，竟然还骂了他。

李大彪拿着急救包拼命堵塞石头伤口的手在颤抖，心也在颤抖。

根据伤口的位置，其中一颗子弹应该是打断了石头的脊柱，尖锐的骨茬儿刺痛了李大彪的手，更刺痛了他的心。

他无法想象，受了这么重的伤之后，石头是怎么坚持重新拿着步枪射击，又怎么还帮他上好机枪子弹的。

“班长……星星咋……没了？”

李大彪抬头看了看苍穹之上闪耀的星光，声音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没事儿，被云彩遮住了，你肯定是累了，先睡会儿，睡醒了，天就亮了！”

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石头无意识的抬起手，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抓住李大彪的手，语气骤然急促起来：

“班长，帮我告诉……长官，我很……很崇拜他，以后……以后让他教教我……教教我杀……杀鬼子……的本事……告诉他……我刚刚……杀了……五个……我不是……怂包蛋！”

“好！你放心，叔叔跟你保证，长官肯定会把他那一身的本事，全都，教给你！以后你也能当班长、不、当排长、当连长……你他吗的能杀更多的鬼子、能当更大的官儿啊……”

说到最后，李大彪已经泣不成声。

殷红的鲜血染红了那件还算合身的日军军服，也带走了石头的生命。

没有人知道，小石头的真名其实叫李石头，他是李大彪的亲侄子。

东北军有规定，所有有着亲属关系的士兵都要分开，甚至都不能在一个排。

为了方便照顾侄子，又不让上面知道，李大彪从一开始就不许小石头叫自己叔叔，而只能叫班长。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石头还是牢牢的记着李大彪给他立下的规矩，没敢叫出一声“叔叔！”

反倒是李大彪自己违规了。

而以后，李大彪也永远都听不到这个小自己10岁的侄儿叫自己叔叔了。

“狗日的小鬼子！老子跟你们拼了！”

轻轻放下已经停止呼吸石头的身体，已是泪水满腮的李大彪一声低吼，端起那挺石头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装好弹板的歪把子机枪，两步蹿到那处转角，同时扣下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