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清香的血气

这尊佛像看的时间长了，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扑过来一样，让人心发慌，我不懂这些，不知道这尊佛究竟是哪位，离开就用手机拍了张照片，以后找人看那张八字的时候一起问问。

不知道和柳长婴家的是不是同一尊，只可以马正已经不在了，是不是同一尊便也无从得知。

回想着神婆子的尸体，这几天死了太多人，一开始是心慌难受，后来害怕，到现在反而有些冷静下来了，毕竟害怕也并不能阻止那个东西杀人。

我想起来神婆子家东屋的那口钉好的棺椁，里面躺着的是什么，也和南厢房的那口红木棺材一样，下面铺满了骨头，上面躺着一个纸扎人吗？

仔细回想这么多年，神婆子是在太奇怪了，没人知道她是从哪来的，没人知道她是做什么营生的，平日里帮人请请神，做做法事，偶尔给正值灾年的人消灾解难，做这些是不怎么也不肯收钱的。

我断然决定回去看看，看看那个棺椁里究竟是什么东西，柳如行也同意，有他在帮忙倒也容易了很多。

在屋里翻找一通，果然找到了工具，这个棺椁是神婆子自己钉上的，如此一来里面肯定不是谁的尸体，我更放心了下来，钉好容易，拆下来难，两个大男人废了不少力气才把棺材打开。

刚打开，一股子腥臭味海浪一般打来，撞的鼻子酸疼，眼泪险些下来，用嘴呼吸那股味道都辣嗓子，我有鼻炎，嗅觉本就比寻常人一些，现如今都难以忍受，更不要提柳如行了，他早已经退到了门口，院子里都能闻到这股子腥臭。

强忍着睁开眼看向棺材里面，臭鱼烂虾填满了半口棺材，其间还夹杂着几只浑身是血的鸡鸭，腐烂的粘液腻在一起，烂肉泡的发起。

要把这个棺材填个半满至少也要百条鱼，真不知道神婆子究竟是从哪里弄来这么多鱼的，也不尽然，或许院里的那些陶罐子就是用来存鱼的，就和做泡菜一样，排气密封后味道也不会散发出去，看陶罐的数量指定是够填个半满。

神婆子把这么多臭鱼烂虾封在棺材里干什么，红木棺材里的纸扎人是躺在骨头上面，是不是也有一个纸扎人是躺在鱼虾下面的？这么一想，南厢房的那口棺材每逢或许是骨头还没填够。

我转过头，对远远站在门口看着的柳如行说：“给我在院里找根柴火棍，长点，粗细正好的那种。”

刚打开棺材的时候柳如行就被那气味逼到门口去了，压根没看见棺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要根柴火棍，问之前还是先给我找来了：“你要柴火棍干什么，那棺材里是什么东西？”

一米左右的柴火棍，柳如行也隔着一米的距离递给我，他是能离着棺材远点就远点，但又好奇，换着角度伸脖子看着，我看他这样突然就起了兴致打趣他：“有好东西，说见者有份，我寻思你见不着也不用分份了。”

柳如行一愣，看他的模样是开始头脑风暴了，这屋里的味道实在是难闻，我拿着木头棍插进烂鱼堆里，在里面搅动着试探有没有东西，安静的屋里发出黏腻的声音，一下下拨动着神经，胃袋不断跳动着往上反。

搅和了半天什么都没有，我想多了？神婆子究竟为什么弄这么一口棺材专门盛放臭鱼烂虾？

就在我是在受不了决定停手离开的时候，有一个东西从棺材底下翻了上来，是一本黑红皮的册子。

这册子泡在里面竟然没有坏，伸手将这本册子拿出来，书页只是有点轻微的潮湿，除了这本册子确定没有别的东西之后，喊来柳如行一起把东西都大致恢复原位，出了院子才细看起来。

册子封皮应该是牛皮的，里面的书页用的是上好的纸张，这本册子的年头应该不短，肉眼可见的痕迹，放在鼻尖闻了闻，倒是没有恶臭味，反而有股子血腥气，不难闻，有些独特的清香，那股子味道从每一页中散发出来，好像腌透了般。

这本册子怎么看都不寻常，但里面是空的，一个字没有，柳如行看了看提议说：“是不是要用火烧一下，或者水泡一下才有东西出来？”

我怎么听都觉的不靠谱，又不是电视剧，而且，这些书页除了比平时的厚一些外，手感什么的摸着都和印刷书籍无异。

翻来覆去看了两遍，确定里面是什么都没有后，我极其自然的把册子装进了胸前的斜挎包中。

【我总是能够嗅到就泉之下的味道，人们说那里是阴间，埋葬着死人的地方，腐朽的灵魂会发出糜烂的味道，可我闻到的却是世间最绝美的味道，纵使是最名贵的香水也不及千分之一。】

自这条消息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暗示，我对好闻的气味变的格外敏感，留下那本册子就是因为它散发出的那股带着血腥的清香，那种既联想不到来源，又似乎从未出现过的气味。

虽然没有头绪，但是有用没用的先留着就是了。

回到家把这件事一说，我妈一口气差点没捯上来，兰秋舅妈走了她还没缓过来，神婆子竟然也死了，不过也是，神婆子今年不知道已经多大岁数了，兴许就是赶上了吧，按了按噎着气的胸口，对正要出门的我爸说：“老林啊，神婆子无儿无女的，你去把这事告诉几家，一块把丧事给她办了吧。”

“嗯。”我爸背着身儿答应了一句，他年轻的时候腿受过伤，两条腿一长一短，走起来有些晃悠，这么多年来总是有些驼背。

连着死了这么多人，我妈也止不住多想起来，他们也早已经不再年轻了：“看着你爸颤颤悠悠的，我总觉着他要不行了，好像下一步就要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但是等有点什么事了，看着又让人心里踏实，你看他那两步僵的，跟打了钢板似得，真就像座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