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背纸人啊背纸人

摸着黑得使劲看才能看见四周围，时间一长马正觉的脑浆子疼，但还不能回去都走到了这里了，还是把柳长婴找到再回去。

一阵阵阴风把马正的身子打透了，凉进骨头里，呼出来一口口白气，马正觉着自己是光出气不进气了，脑子越来越昏沉。

远远看见一个什么东西插在土里，马正走近了才看清，是个人！

细白的脚脖子上绑了一条红绳，这不正是柳长婴吗？

活人哪能头朝下插土里，马正一刻不敢耽误，跪倒在地上就拿两只手往外挖人。

好在前阵子下过雨，土都是松的，挖出来一看，果然是柳长婴，闭着眼睛跟睡着了一样，脸色惨白，身子都是凉的，马正颤巍巍的伸手探一探鼻息，没有热乎气啊。

马正是个粗人，就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柳长婴只穿着一件睡裙，也不敢靠近了胸前去听心跳。

死了？

马正不敢乱想，就是死了也得给她带回家里去，不能扔在这乱坟岗子里。

下山的时候走的急，还摔了几回，结果来到柳长婴家里，发现大门紧闭，合着压根不知道女儿跑出去了。

长婴妈听马正说完心都在颤，柳长婴是她亲眼看着躺在床上的，门也是她亲自锁上的，怎么可能呢。

从窗户？那更不可能了，那窗户也就是只麻雀能进去，都订上了栅栏。

打开门一看，长婴妈的心是放下了，整个人也怔在那了。

长婴爸在外面感谢着马正，马正一进门就带着一股气冷气，长婴爸想把女儿接过来，但一靠近就是刺进骨头里的寒气，实在是接不了手，就让马正进屋去。

“不行，我腿僵了，动不了。”

长婴爸纳闷，蹲下把马正的裤腿挽起来一看，冻得发紫，这酷暑的时候，能冻得发紫？

长婴爸也是明白人，没回屋拿热水，转头进了小厢房，从里面拿出来三根正在燃烧的香。

靠近了马正冻得发紫的两条腿，用香熏着，马正终于觉着有了一股股暖意。

半天也没见长婴妈出来，长婴爸喊了一嗓子，就看见她脸色惊恐的踱步出来。

“怎么了？”

“长婴就在床上睡着呢，睡的好好的啊。”

长婴妈没有撒谎的可能啊，两人齐刷刷的转头看向马正身后。

这一看，马正背着的哪里是柳长婴，分明就是个折了胳膊的纸扎人。

马正看着两人神色不对，又觉着背上越来越重，怔怔的转头，正对上纸扎人那诡异的脸。

“啊！”

一声惊叫，马正把纸扎人扔在地上，人往前面摔倒，正好跪在三只香上，腿上烫出了三个疤，在地上囫囵打个滚，连蹬带踹的远离那个纸扎人。

纸扎人就孤孤零零的躺在柳长婴家的门口，半天在没出什么事，马正才慢慢回了神。

柳长婴家的小厢房里供奉着一尊佛像，刚才用来给马正熏腿的三炷香就是晚上供奉这尊佛的。

纸扎人原本没什么，晃了三个人眼睛的应该是躲在这纸扎人里面的东西，有这尊佛在，脏东西是进不来的。

马正紧贴着门槛，那纸扎人就留在了门外，不是被那尊佛打出原型的，而是被马正熏腿的三炷香熏出了原型。

回过神来后马正只觉得心中一阵怒火，合着这一晚上白忙活了，要不起总梦见老娘，今天晚上说什么他都不可能出门去烧纸。

他老娘这是要玩死她儿子啊！

虽然是场误会，但长婴爸妈还是打心里感激马正，大半夜的，能为了他们家闺女一个人闯进乱坟岗子，心里也着实感动。

长婴爸更是说：“这大晚上的就别碰那东西了，你也别回家，就在小厢房里睡一晚上，什么事天亮了在说。”

马正气归气，心里也是真怕，点头应了下来，小厢房里收拾的很干净，因为上香的原因，缭绕着烟，柳长婴爸妈用的都是好香，也不呛鼻子，里面红木桌子上正是那尊佛，马正不懂这些，只是熄了灯躺在床上后，总觉的那尊佛的方向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

屋里有香，暖洋洋的，从骨头缝里流出的暖意，这份舒服掩盖了那份好像被盯着的不适，马正安安稳稳的睡到了第二天早饭的时候。

一夜无梦，不知道是不是烧纸的原因，也没在梦到他的老娘了。

“哎呦柳姨我来端我来端，我叔呢？”

“他拿着那个纸扎人去找神婆子了，他都吃过了，你也吃完再回去。”

坐在餐桌上的还有昨晚上的主角柳长婴，脸上没什么血色，已经这样很久了，昨晚上好像也没睡好，眼下带着乌青，马正也算是和柳长婴一起长起来的，也心疼，却也做不了什么，他们家的一尊佛这么厉害，而柳长婴却闹了这个病。

马正吃完饭就走了，长婴妈也没多留他，回去的路上正好碰见了刚回来的长婴爸，马正打了招呼，长婴爸凝重的把他拉住。

“怎么了叔？”

“我刚从神婆子那回来，她让我给你带句话，这阵子你好好在家待着，什么红白事都离得远远的，别往后山跑了。”

马正心里一紧，这是怎么个意思，追问下长婴爸也没说出个什么来。

“她就跟我说了这些，你也别想太多了，有什么事都是我们一家亏欠你的。”

说完长婴爸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家去了。

马正总纳闷这句话，想起来昨天晚上答应我，回来了要告诉我一声，又转头到我家来了，一脸阴郁。

“你说，柳叔那话什么意思啊，要不你陪我去找神婆子再问问？”

“嘿！林常，林常！”

马正这么一叫，我回了神。

我刚正想着柳叔那句“有什么事都是我们家亏欠你的。”

都扯上了一整家，足以见得事情的严重性，我就只觉得，这个“事”不是普通事，还有昨天我妈说的，我们一家惹不起柳长婴家。

仔细一想，发现了端倪，村里都会串门，但从没见过有人去柳长婴家，柳叔柳姨除了神婆子家外，也从没去过别人家，都是站在门口说话。

柳长婴家里什么样或许就只有睡过一晚的马正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