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桃花糕，送君尝

　　这下连倚翠都忍不住插话了，“小姐，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殿下这是吃醋了。”

　　吃醋？吃斛律公子的醋？郑萱有些将信将疑地看着她们，你们确定没弄错。

　　两女看着她重重点头，绝对没错。不过，这也是好事一桩啊。殿下会吃醋，不就证明了小姐已然在他心中了。

　　会吗？不过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理由能解释他刚才突然的愤怒离去。

　　不知为何，郑萱想到这里时，心里却是甜滋滋的。当一个人因为别人对她的在意而高兴时，恰恰证明了她早已对那人沦陷而不自知。

　　心情十分好的郑萱对倚翠道：“我要下厨。”

　　两侍女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她们看得出小姐知道殿下吃醋后心情很好。可是，怎么突然转到要下厨了呢？

　　到底是倚翠心思比较缜密，她很快便反应过来了。小姐是想亲自下厨做点心送给殿下吃吧，好让他消消火。

　　“好的，小姐。倚翠帮你打下手，我们这就走吧。”她跟在郑萱身边，为她带路。

　　留下昭雪一脸的懵懂，为什么她总是跟不上小姐和倚翠姐的想法呢。

　　半个时辰过后，厨房内一片狼藉。站在门口的倚翠和昭雪频频往里面探去，小姐这回做点心怎么噼里啪啦的。碍于大门紧闭，郑萱的严令，她们只好按捺住好奇心乖乖站在门口。

　　而厨房内，郑萱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欲哭无泪。原以为做个点心，挺简单的。没想到，她太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倒个水，把锅给弄翻了；想洒点盐，结果盐变成了糖；切个面，还把手指给划了一下。

　　折腾了这么久，就出来这一盘黑糊糊的东西，这当然是不能给高长恭吃的。说得难听一点，这给猪吃，猪都不会吃。

　　郑萱一脸嫌弃地看着放在桌上的焦糊糕点，算了，她没这个天份。还是让倚翡翠她们进来做吧。

　　“你们进来吧。”说话的时候，她顺便把那盘东西倒了，放在这丢人啊。

　　不一会，二人便陆续进来了。当她们看到里面犹如战场一般混乱时，不由得目瞪口呆。这刚才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郑萱道：“你们谁会做糕点啊？”

　　昭雪疑惑地看着她，“倚翠姐啊，我做的不怎么样。不过小姐，你一向最会做糕点了，比倚翠姐做得更好。你今天是怎么了？”

　　不好，郑萱暗呼一声，露馅了。不行，她得赶快想法子补救。

　　“瞧我，半年不做了，把这都给忘了。至于这里嘛，刚才不小心切到了手，所以才弄翻了锅。”说这话的时候，郑萱脸上泛起了红晕。

　　许是小姐半年不下厨，手艺有所生疏了。至于弄得这么乱，正如小姐所言，是因为切到手了。昭雪认同地点点头，倚翠则快速跑去了房间拿包扎的布条。

　　当郑萱的手包扎后，倚翠温柔地笑道：“小姐手受伤了，那就由倚翠代替小姐做吧。小姐想做什么糕点？”

　　“桃花糕。”

　　又半个时辰过去后，一盘鲜艳红翠的桃花糕便出炉了。朵朵桃花娇艳欲滴，白中透红，真假难辨。这桃花糕看起来就像一朵朵绽放娇媚的桃花，简直让人不忍下口。

　　倚翠手艺已然这么好了，原来的郑小姐居然还要更好，那做出来的糕点得是什么样啊。郑萱在心里摇头，她这辈子估计是做不出来这么好看又好吃的糕点了。

　　待倚翠装上盘后，郑萱便带着他们朝书房而去。

　　书房内，高长恭正铺开了一张雪白的麻纸。执笔在手，他闭目睁开的瞬间，一挥而就。正当他欲拿起来细看时，传来了敲门声。

　　“殿下，王妃来了。”门外传来守门侍从的话。

　　“让她们进来吧。”他施施然地放下了纸，看向了门边。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阳光照进了屋内，一瞬间金光有些刺眼。而郑萱手端一个盘子，如沐阳光，翩然而入。

　　高长恭看着她仿佛身披金纱，轻移莲步，从九天宫劂缓缓而下。直到她来到面前时，他才回过神来。察觉到自己居然看人看呆了，他有些尴尬地低下头去。

　　而吸引郑萱注意的却是他手边的一幅字，正是他刚才写就的。“云淡风轻。”郑萱轻轻念道。

　　倒与他的品性相符，他便是这样的人。明明是战场上的勇将，本该冷漠肃然；明明是王室尊贵的郡王，本该高贵优雅。而他确如陌上公子，风度翩翩，对什么都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郑萱只是不曾看到过高长恭的另外一面，她看到的正如刚才所言。因此，当她第一次看到他战场上的样子时，她终于明白为何他能是大齐战神。

　　“王妃是来欣常孤的字的。”

　　郑萱听到他的话，抬起头来，这才看向了他，“臣……萱儿是来送糕点的，请殿……长恭品尝。”

　　她话中去掉了那些尊称，只以名相称，反而更显亲昵。对于她的示好，高长恭欣然接受了。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不喜她对自己的恭敬。因为恭敬的另一个含义，便是距离。

　　他拈起了一块桃花糕，放到了唇边。粉红色的桃花糕配上有点苍白的薄唇，宛如雪中红梅。他优雅的咬下一口，轻嚼了起来。

　　桃花的甘甜和芳香，让高长恭对这糕点很是满意。而注视着他的郑萱，却有点羡慕起那被一口一口吞下的桃花糕来了。

　　感觉到她的目光，高长恭抬起头来，看到佳人轻咬着红唇正静静看着自己。在她眼中看到的，是他，还是……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