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问前因，心彷徨

　　容泠虽然此刻脑子里乱得很，就像一团乱麻，不过她还是下意识地感觉到了。他生气了？她必须说些什么来打消他的怒火。不然倒霉的只会是她，尤其是在这样封建的古代。

　　“我……没有要逃走，只是……在屋中等得闷了……所以才想开窗看看外面的风景。”总算是把一句话完整地说出来了，说完容泠仍不敢去看他的神色。

　　“看风景。”声音中似是带着一丝笑意。

　　他笑什么，还是在讽刺她？也是，如此错漏百出的借口，鬼才会相信。

　　“看来王妃是不愿意告诉孤了。”

　　听到他的声音已经全然结冰，身边寒气渐盛，容泠猛地抬起头来。不得不说，上天是如此的厚待于他。即使此刻的他冰冷地如同千年的寒雪，却仍然美得让人窒息。

　　抬头迎上他毫无笑意的眸子，容泠只冷得打了个哆嗦。

　　高长恭意识到，再逼问下去只会让眼前的小女子更加的害怕。而他很不想她怕自己，难道就因为她是他新婚的妻子吗？

　　“王妃这几日就好好待在屋子里，闭门思过吧。”丢下这句禁足的话，他扬长而去。

　　而容泠见他离去，甚至没去留意最后的五个字。她浑身松懈了下来，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一摸额头，一手的冷汗，容泠此刻方知自己是如此的胆小。

　　还好他只是禁足，没有惩罚她。否则她这小身板可是吃不消那些古代的行罚啊。看来，他的心肠还不坏，脾气也还行。

　　否则，容泠眼前浮现出满清十大酷刑的情景来。半晌，她才颤抖着回了神，那样的画面太可怕了。

　　回忆结束，容泠才发现原本站在窗前的人不见了。他走了，去哪了，容泠东张西望地在屋内搜寻。

　　声音却在她身后不疾不徐地响起，“王妃刚才想什么这么入神？”竟连他来到身边都没有发觉。

　　容泠飞快地转头朝他看去，转得太快，差点扭到脖子。看到他此时正站在自己眼前，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就像是一潭看不清底的湖水，粼粼波光。

　　“没什么。”容泠站起身来，头再次低了下去。

　　此刻的他一身常服，褪去了冰冷的铠甲。白衣胜雪，腰间是绣着盘云纹的同色腰带。白玉冠束起了一半的青丝，另一半却落在胸前。黑得如墨，白得如雪，黑与白强烈的对比。

　　明明美得好像下凡的仙人，不沾染半点俗世之气；明明声音轻柔得如同柳絮拂面，没有半点疾言厉色。可是容泠就是觉得他浑身散发出强烈的尊贵之气，压得她不得不低下头来。

　　也许这是便是天生的王族，即使不穿锦衣华服，也难掩那天生的尊贵。更何况，他还是那战场上有战神美名的兰陵王。

　　在他面前，输了，似乎也是天经地义的。

　　“你很怕孤？”

　　怕？对啊，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呢。“是，殿下尊贵非凡，气势惊人。臣妾只是寻常女子，难免有些害怕。”

　　她这个样子岂是有些害怕，分明是怕他怕地不得了。宛如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她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说错一个字，就被他一口给吃了。

　　他也没有戳穿她，继续说道：“半年了，王妃可以告诉孤答案了吗？”

　　容泠立刻意识到他指的是新婚之夜没有得到的答案，他终于还是问出来了。也好，石头总算落了地，好过刚才那难熬的时时刻刻。

　　“臣妾听闻殿下英勇擅战，以为殿下定是那种冷酷不苟言笑的人。所以心中常常不安，一直到洞房之夜，终于暴发出来。那个时候心情乱到了极点，所以才会做出那种失态，有失身份之事。请殿下恕罪。”说完，便径直跪下了下去。

　　果然是因为害怕吗？高长恭蓦地想起挂在书房的狰狞面具。她说得好听是英勇擅战，不苟言笑。说得难听了，就怕他是那种噬血冷漠的人。所以她才会害怕地想要逃之夭夭。

　　看着他紧皱的眉头，容泠的心跳得飞快。他不会发怒吧？历史书上只说他是忠勇过人，可没说他性情到底如何啊。只是一般在战场上打仗的人，恐怕心肠都不会太软吧。

　　正当容泠想着要不要再磕几个头来消他的火时，他发话了，“起来吧，放心，孤不是那种嗜杀成性的人。”

　　容泠慢慢站了起来，在心里腹诽。她倒是不觉得他会因此杀了她，怎么说她也是出身不凡。他就算不顾忌她，也得顾忌一下她身后的郑家吧。

　　她只是害怕他会惩罚她吧了，容泠低头做乖学生状。

　　何时起，她在他面前就只有低头这一个姿态了。明明刚刚见面的时候，她胆子不小地还敢冲他嚷嚷啊。高长恭非常明白，他不喜欢她如此惧怕自己。他们哪像是夫妻，分明像是将军和士兵。

　　“抬起头来，你放心，孤……不会惩罚你的。”

　　听到他的保证，容泠才放心地抬起头来了。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管家高林的声音。“殿下，属下有事禀报。”

　　一听他的声音，容泠脑海中电光火石间想起一桩事情来。他不会是来告状的吧？

　　高长恭传唤他进来后，高林微低着头，快步来到了他们的面前。恭敬地行过礼后，才对高长恭缓缓地说道“殿下……”

　　不等他说下去，便被容泠有些手忙脚乱地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