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母女

　　“无罪之人。”朴景虎牙咬切齿道。

　　“他光明正大向父亲发出战书，而父亲接受，若在比试过程中杀死对手便不算犯法，但，比试已经结束了，父亲若杀了他，便是犯了杀人之罪！”

　　朴景虎紧握着双拳，瞪了瞪一脸无辜的朴堇，以及他身后怒视着自己的夏枫，紧接着他扫视了一眼在场的宾客，宾客中不乏有王族，最后他盯着倒地不起跟废物似的白嵩子，眼中露出了嫌弃与厌恶，最后一丝理智战胜了他的冲动。他长袖一挥，转身离开。

　　朴堇见朴景虎离开，长松了一口气。严格来说，他与白嵩子仍在比试中，就算他杀了白嵩子，顶多是麻烦事比较多，脸面尽失，根本无法置他于死地。

　　“堇儿刚刚的表现，简直是让夏爹爹刮目相看啊！”夏枫由衷感叹道。

　　朴堇扬嘴欲笑，却扯动了被朴景虎扇肿的脸颊，连忙捂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堇儿……”夏枫连忙蹲下，担忧地看着她。

　　“没事，只是提前换了颗牙而已。”朴堇打趣道。

　　夏枫长叹了一口气，看着朴堇，眼中尽是宠溺。

　　朴堇看了看白嵩子，回过头对夏枫说：“夏爹爹，白嵩子就有劳您照顾了。”

　　“好。”夏枫一口答应。

　　当朴堇匆匆回到秦茈卧室时，看诊的大夫恰巧诊脉结束向班婕汐汇报秦茈的伤况：“朴夫人只是少了点内伤，并无大碍，稍后在下便写个方子，调养几日便可痊愈。”

　　“谢谢大夫，”奶娘道，“小鱼，请大夫到小书房写方子。”

　　“是。”小鱼带着大夫去了小书房。

　　听到大夫说娘亲没什么大碍后，朴堇松了一口气，调整好气息后，缓步往秦茈走去。

　　“娘亲。”朴堇轻唤了声。

　　闻声，秦茈、朴岚、班婕汐不约而同地看向朴堇，班婕汐一眼就看到了朴堇红肿的脸蛋儿，连忙起身迎向朴堇，在她面前蹲了下来，手捧着她发肿的小脸儿，眉头微蹙，黑眸充满了疼惜，柔声问：“堇儿，脸儿怎么了？”

　　朴堇捧着脸，神情淡然，大大方方地承认：“顶撞父亲的后果。”

　　“啊？！”班婕汐吃了一惊，不仅是因朴景虎打了朴堇，也为朴堇敢顶撞朴景虎而感到惊讶。

　　朴岚无奈地暗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奇怪更没有惊讶，虽然堇儿在此之前并未顶撞过父亲，但一直陪伴在她身边一直看着堇儿的自己，她心里心里很清楚，堇儿对父亲的态度异常冷淡，缘由她并不清楚，不过，今日一事，却也在意料之中。

　　秦茈看着朴堇，想起刚刚在大门时堇儿的异常，神情有些凝重。

　　“婕汐、岚儿，我想和堇儿单独谈谈。”

　　班婕汐回过头看了看秦茈，见她神情有些严肃，也理解她为人母的心情，便没有多说什么，起身道：“岚儿，我们去给你娘亲熬药吧。”

　　朴岚看了看秦茈，又看了看朴堇，抿了抿唇，走到班婕汐身旁，牵着班婕汐的手默默地离开了。

　　婢女们也被班婕汐一并带了出去，现在，房间里只剩下秦茈和朴堇母女。一时间，两人都未说话，安静得只听到院中，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响。

　　“堇儿，”秦茈率先开口打破寂静，“过来。”

　　朴堇乖乖地走了过去，在床沿坐下。秦茈轻抚着朴堇的头，眼神柔和如往常，片刻后，问：“堇儿，为何顶撞你的父亲？”

　　“救人。”朴堇稚嫩的童音坚定道。

　　秦茈紧握着朴堇的双手，有些激动道：“你不应该插手大人之间的事。”

　　“娘亲是让我见死不救吗？”朴堇直直地盯着秦茈，语气微冷。

　　秦茈语塞，顿了顿：“你还是个孩子。”

　　“娘亲，你到底想说什么？”朴堇板着张脸诘问。

　　“别再忤逆你的父亲，算娘亲求你了。”秦茈泪眼盈眶，恳求道。她很清楚，忤逆那个男人的事，绝不会有第二遍，堇儿只是吃了一个耳光，已经是万幸了。但，她更明白，这样的万幸不会再有。别人的生死如何，她管不着，她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平平安安。

　　朴堇沉默了片刻，道：“娘亲，你甘愿成为他一颗逆来顺受的棋子，可我不甘，更不愿。”

　　听到这个答案，秦茈看着朴堇稚嫩的脸庞，眼眶含着泪光，心里满是苦涩。

　　你终究是那个男人的孩子，有着和他一样的高傲和倔强。想着，秦茈无奈地落下了眼泪，道：“这就是你恨他的原因吗？”

　　朴堇心一惊，诧异地看着秦茈，嘴角扯了扯，缓缓埋下了头，暗道：果然什么都瞒不住娘亲，可，娘亲你错了，我的恨不是那么廉价。我的确不甘成为他的棋子，而我恨的是他的冷酷无情，他的残忍，他的无视，以及他曾为了一件可有可无的死物而亲手杀了我。

　　“是，我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