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余家有女（三）

　　阿桃从家里的发黄的老照片上看到她的母亲苏云。

　　苏云年轻的时候很美，柳叶眉，杏仁眼，白皮肤，头发黑黑长长的。阿桃和她有着相似的眉眼，在她十八岁那天，她已经和苏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除了眼角的桃花胎记。清镇的女人开始叫阿桃“狐狸精”、“祸水”。

　　在阿桃十八岁生日的那天夜里，她又梦到了那个白衣男子。他陪伴阿桃多年，却还是和以前一样，白衣黑发，好像改变只有阿桃，也是，他只是一场梦，又怎么会变呢。他还是那么温柔，他对她说，“颜颜，过来，让我抱抱你。”她无法拒绝。

　　此刻阿桃像一条疲惫的鱼，他的怀抱像大海一样温柔又安全，她是多么想溺死在里面。

　　“颜颜，我现在有一些事要处理，你愿不愿意等我，等我回来为你披上红嫁衣？”

　　阿桃的心跳得很厉害，她的脸红了一大片。这是阿桃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表白，她有些慌乱。虽然男子陪伴阿桃多年，但是阿桃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连他的容貌都看不清，他只是阿桃的梦罢了，阿桃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颜颜，放心，我很快就回来，那时候，我就不只是你的梦了。等我回来，好好保护你，不再让你受欺负。我只想在春风里和你看桃花开落，在寒冷的冬日和你烹雪煮茶，在夏天的夜里散步牵着你的手一起月落归家，在秋天的雨夜握着你的手剪烛西窗。年年，我像和你白首天涯，生生世世守你安宁，再也不让你一个人孤独地活在世上。颜颜，不用怀疑我的真心，我已经等了你很久了。”

　　他的情话像桃花一样美丽，他的手是那么温暖，阿桃多想他牵着我的手过完余生，因为他，阿桃在这世上也就不那么孤独了。

　　也罢，如果知道这将是我的劫，桃花劫，是梦境又如何，此生能有一个人说着这样的话与你，也不枉活着一场了。阿桃这么想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我等你便是。”

　　“你脸上的桃花便是我们的记号。颜颜，若是有一天有人亲吻了你脸上的桃花，你记得那就是我。”

　　“我记得。

　　“我不会让你等很久。颜颜，我再也不会将你弄丢了。”

　　他紧紧地抱住她。阿桃觉得自己将会淹死这片温柔的海洋。

　　后来阿桃再也没有梦见他，但她知道他会回来。

　　生活还是继续，阿桃每天在家看书写字，等待着余正华下班回家，两个人默默吃完饭，看一会儿电视，一天便这么过去。不知从何时开始，余正华和她的交谈越来越少，他很少看阿桃的脸，也许是因为阿桃的脸和苏云太像，又让他想起苏云了吧。很多个夜晚，他晚归，喝得烂醉，阿桃站在门口等他。

　　他踉踉跄跄地回家，身上一股难闻的酒气，满脸通红，站不稳。我扶住他，他转身抱住我开始哭。“小云，你可真狠心啊，你就真的丢下我们走了啊。你走了倒好啊，解脱了。我呢，我怎么办啊？”

　　余正华还惦记着苏云，随着年月的增长，这种思念并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浓。有时他喝醉后会将我阿桃当成苏云，他疯狂地亲吻阿桃，她努力让余正华不碰到她眼角的胎记。阿桃拼命挣扎，可是余正华的力气大得惊人。他把阿桃的衣服扯开，像一头野兽一样，快将她的的身体揉碎。

　　“爸，我是阿桃啊，我不是妈妈。你看我脸上的胎记，我是你的女儿阿桃啊！”

　　余正华看到阿桃脸上的胎记，瞬间清醒了过来。他离开她的身体，走到了客厅，开始抽烟。阿桃把被撕烂的衣服换下来，隔着烟雾，她看到父亲好像红了眼圈。

　　但余正华仍然很疼阿桃，他总是会带一些好看的裙子、发卡回家当做礼物送给阿桃。虽然虽然平时很少出门，也不用打扮，她仍是满心欢喜，余正华也跟着笑，两个人仍然是相依为命的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