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水月

　　相视良久，幻澈笑了笑，道：“明日还有考核，早些休息。”

　　水月抬头眨着迷惑的眸子看着幻澈，随即一个大大的笑容，点了点头，“嗯。”轻快地走到邻近窗户的床边坐下，幻澈也回到了自己的之前闭目养神的地方。

　　静静看着盘腿坐在床边呼吸平稳的幻澈，水月嘴角又泛起了一丝笑容。发愣良久，终于轻轻躺下，被子一半盖着一半抱着，合眼准备进入梦乡。

　　良久，坐在对面原本早该入定的幻澈突然睁开了眼，一双寒眸静静盯着静静熟睡的水月，满是冷冽。

　　看来，真的和她有关……不过竟一点除掉她的想法也生不起了，只是想着随缘，这感觉到底是什么？难道这就是父亲曾说过的“爱”吗？“爱”究竟是什么？它可以让父亲甘愿泯灭，但却一直嘴角上扬，到底是好是坏？枉我活了这么久，竟还是不知。以前想不明白，父亲为何会选择那样逝去，如今似乎慢慢有些懂了，似乎这东西是会让人变痴的。真不是个好兆头……但如今却是觉得七年有些不够了……幻澈静静看着熟睡的水月，脑中却是一刻不停。

　　夜已深，月光又柔了几分，洒在水月熟睡的面庞上，静谧恬然。

　　太阳大约是升得匆忙了些，当第一缕阳光洒在水月长长的睫毛上是，幻澈还在死死盯着水月。

　　水月坐起身来，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一脸疑惑地看着幻澈，“哥哥，我怎么了吗？”

　　“……”幻澈突然回过神，不语，默默从床边走到桌旁坐下，倒了杯昨夜便凉了的茶，轻啜了一口，神情淡然。

　　“哥哥，你怎么了吗？”水月从床上下来，见幻澈走路姿势有些僵硬，略微皱眉道。

　　幻澈瞥了一眼水月，“无事。”

　　只是腿麻了……忘记让灵力在体内运转，导致气血不通……

　　“那个……”水月指了指幻澈手中的茶杯，“早上最好不要喝冷茶……”

　　幻澈轻轻放下茶杯，起身，向屋外走去，“梳洗一下，我去打水。”冷冷的声音传来。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水月小声嘟囔，迈着缓慢的步子走向床边的梳妆台，窗口一阵风吹来，让她打了一个寒噤。轻呼一口气，合衣而睡起床后就是冷……

　　水月梳了发，理了理衣衫，又将那被蹂躏得不成样子的被子叠好，幻澈还没回来。正要出门去找，刚开门，却见幻澈站在门口正欲开门，脚边还放着两盆水和许些洗漱用品。看着那杂七杂八的一大堆，水月很疑惑幻澈是怎么将这些搬过来的。

　　“先进去吧。”幻澈看着愣住的水月，好笑道。

　　“啊？哦！”水月回过神来，慌张地退开。

　　只见那堆东西凌空分别飞向两人床边的木架。“咦？昨天我怎么没发现这屋子里少这么多东西。”水月看着幻澈，“不过，哥哥，你怎么让那些东西凌空的？”

　　“你用灵力拖住就行。”幻澈走到水盆旁，拧干一块毛巾。

　　“那我也试试。”水月说着伸出右手，将灵力外放。细微的“咔咔”声传来，那盆原本散发着热气的水瞬间变成了冒冷气的冰块，“呃……那个……”水月结舌。

　　幻澈刚将毛巾从脸上拿开，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抽，“出门左拐，你自己再去打一盆。”缓慢的语速难掩语气中那丝笑意。

　　“哦。”水月有些惊讶地看着幻澈，从没听过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但迅速跑过去端上那结冰的盆子跑去打水。

　　不一会儿，虚掩的房门被推了开，却良久不见人进。“怎么了？”幻澈对着站在门口久久不入的水月。

　　“哥哥，那个……我好像闯祸了，那个紫衣姐姐好像很生气……”水月说得吞吞吐吐。

　　“进来说。”紫衣……对了，那个负责打水的侍女是着的紫衣，但她也不至于因为一盆水冻成冰块而生气才对。

　　水月将那盆冒着热气的水端到架子上放好，失落道：“刚才我又想试试能不能用灵力将水盆抬起来，结果……结果我不小心将那紫衣姐姐冻住了。虽然……虽然我给她解了冻，但是她还是很生气，怎么办？”

　　“呃……”幻澈有些无奈，“你与她说明缘由她该是不会怪你的。”

　　“就是说了原有她才生气的。”水月万分无辜的语气，“原本刚解冻时她还笑着说了一句‘小妹妹好俊的功夫，只是不应偷袭’，可是我道歉以后她却是生气了……”

　　“你怎么说的？”

　　“我说‘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水月说得万分诚恳，让幻澈也不禁动容，想：那侍女听了这话应当不会生气啊。“‘我只用了一点点灵力，真的只有一点点，没想到就把姐姐冻住了’，我就是这样说的。”

　　幻澈带着几分揣测看着水月，你确定你不是在找茬？那侍女看起来也是有几分修为的，被这样一说怎能不生气。“然后呢？”幻澈问。

　　“然后她就说要和我比试，我不愿意，她就跟着我，我怕我和她打不小心伤了她，毕竟我还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灵力，所以就照实说了，没想到她更生气，向我攻来，我一时情急就又将她冻起来了。”水月看起来没有半分造作，幻澈不自觉地微勾了嘴角。

　　“罢了，那现在如何了？”

　　“我觉得如果将那姐姐解冻，她指定又要更生气，所以就跑回来想办法了。”水月苦着脸。

　　“小丫头，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以你的性子不是应当早被你得罪的人干掉了吗？幻澈难得的笑无深意。

　　水月显然是没懂，想也未想便道：“就这样子长的啊，有什么奇怪的？不过哥哥，还是先想想办法怎么对那个紫衣姐姐吧。”

　　“怎么对？放了就行了，现在不宜弄出人命。”幻澈显示误解了水月的意思。

　　“哦！”水月点点头，轻快地跑出了门。

　　幻澈皱皱眉，她到现在也没有洗脸！

　　但现在她大概不用洗了……紧跟其后的幻澈见了这一幕心中想——水月被刚解冻的紫衣侍女变成了落汤鸡……

　　“你简直欺人太甚！”紫衣侍女羞红着脸，掌心闪烁着淡淡白色光芒。

　　水月冷着脸，眼神凌厉，她平时马马虎虎，却不代表可以无辜让人泼这一身的开水！

　　要不是有寒气护着，自己现在应当已经被烫伤。

　　看着水月冷冽深邃的眸子，幻澈眯了眯眼，瞬间从满眼的纯真化为一脸冷厉，这丫头，远没有我想的简单。还道她只是迷糊，难道她竟是装的？她……

　　“谁欺人太甚了？恐怕是姐姐你吧？我可没有得罪你！”水月完全变了语气，原本一双杏眼也是半睁着，蓦地让人有一种她双眼拉长的错觉，瞬间让人觉得她变了丹凤眼。嘴唇微抿，轻轻勾起，竟似薄了几分，平添了三分魅惑。秀眉也因微怒眉梢微微上扬，眉心原本极淡的痕迹如今却化为深蓝色的一点。左手搭在腰间的匕首上，右臂懒懒垂下。虽说眼神中多是冷厉，却平添了七分魅惑。

　　本就高挑的身材，配上这样的面容，被打湿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旁人只总结出二字——邪魅。这还是水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