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断剑（二）

　　一个月后，霍卫儿和赫斯羯来到长安，赫斯羯派人打听到了，一个叫断剑的人经常和和卫青打交道，只要找到他就可以借机接近卫青，那样让卫儿进宫就轻而易举了。

　　长安近郊简陋的民房，就好像豪华昂贵的服装上镶了只丑陋的纽扣。整个屋子散发着浓郁的香味，垂帘后面的绣床上一位女子如同一条蛇一般慢慢动着自己的身体，她的身体很美，美到让人看一眼就会呆住。那是一种让人窒息的美，美到让看她的人在一刹那间大脑就一片空间。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脂粉，全身上下不戴任何的首饰。也许，世间没有一件首饰能配得上这样美妙的身体。她在喘息，在扭动。如同一条发春的母蛇一般，瀑布一般的秀发遮住了她雪白的前胸。垂帘外面，一壶酒，两个杯子，一个男人。或许，他不是人。因为没有人会像他那样喝酒，倒一杯酒喝一小口，然后再倒，再喝。他的头发很凌乱，似乎有很多年没有洗头了。因为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洗，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在杀人上。不错，他是杀手。只要有酒，他就会杀人。二十年前，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自己的尿与对方的血几乎同时喷出的。后来他有了第一个女人，也就是在那夜之后，他学会了喝酒。就是好东西，每次杀人他都会喝酒。喝过之后，他比任何时候都清醒而平静。二十年来，他从未失手过。因为他太自信，往往自信的人，不做就已经成功了一半，另外一半就是去做。除了自信，让他成功的，就是稳。每次杀人以前他都能稳如泰山一般的坐着喝酒。喝完酒，该死的人也已经死了。可是今晚，他却坐不住了。他不停地倒酒喝酒，只是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今天的酒，是好酒。越喝却让他的心越乱。他喝的是贡酒，让他杀人的人是汉武帝刘彻得力的干将卫青。让他想不到的是，这个简陋的屋子里，竟然放着相同的酒。他带来的酒早就喝完了，是床上等死的女人告诉他的，酒架上有。喝着相同的酒，他感觉到了害怕。似乎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湿着裤子的时候，害怕的整个身子都开始发抖。

　　“我知道你会来。”女子慢慢地拨开胸前的头发，露出雪白的胸。他不敢抬头，他在等绿灯自己平静下来，不管床上躺着的是个女人还是武林高手，只要他一出手，没有不赢的。

　　“你也知道你今天要死？”

　　“不错，是卫青大将军要你来杀我的？”

　　“不错，为了他的姐姐，你死了，你就不会和她争宠。”

　　“既然如此，动手吧。”说完闭上了眼睛，准备受死。”男人深吸一口气道：“受死吧！”说完运气内力，一刀结果了她。他收回剑，一切都没有变，只是多了一个尸体。突然门外想起了拍手声，男人转头看向了声音的来源道：“不知阁下？是谁？”

　　“断剑先生剑术真是名不虚传啊！”在下赫斯羯，她是霍卫儿。”断剑将剑插回背后，头也不回的往外走，不管赫斯羯如何叫他，他也不理，执意地向司马府走去。

　　司马府内，卫青喝着酒，他一生战无不胜，汉武帝非常器重他，更是把他最敬爱的姐姐平阳公主嫁了给他，如今边关暂且无战争，所以武帝让他召集民间女子，充实后宫。但是现在他找的一百名女子有一位女子她跳河自尽了，可是明天就是进宫的日子，如果没人抵上，即便皇上不怪罪，他也会内疚的。

　　一个奇怪的声音传来：“有好酒也不留给我一口吗？”卫青哈哈一笑道：“你喝尽了天下的酒，杀尽天下绝色，还不满足么？”身着黑丝绸缎的断剑慢慢地走过来提起壶摇了摇，笑道：“能把酒喝地如此干净，想来大司马并然有心事，何不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你。”卫青怎么也想不到，原本不修边幅的断剑，几天不见就像变了个人一般。凌乱的头发早已经不见，精心修剪过的发簪之上竟然缠绕着一根白色的丝线。此时的断剑，突然变成了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子。就好像是一个满身是泥的老妇人，经过雨水的冲刷，转眼便变成青春少女一般。神奇得让人不敢相信的除了自己的眼睛，还有智商。

　　卫青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杀人你能帮我，找人你行吗？”一个十年以来从未改变的人都变了，或许这个世界真的变了。很多时候，我们都无法接受一件事情的改变，往往是因为自己不想改变。

　　断剑用力地对着酒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狠狠地咽下一口口水，笑道：“你能给我一壶酒吗？”卫青眉头一皱道：“我为何要给你酒喝？”断剑吃吃傻笑道：“你的酒我喝了十年了，为何现在不能喝？”

　　“可是此时我并不需杀人？”

　　“可是我想喝酒！”

　　“那你可以去别的地方喝酒。”

　　“有什么地方比大司马这里酒好喝呢？”

　　“那你的意思是说，今天你一定要喝到我的酒喽？”

　　“正是。”

　　“好，只要你立刻找来一位倾城倾城的女子，并且愿意入宫的，我这里酒你可以全部带走，只要你搬得动。”

　　“大司马此句当真？”

　　“我卫青从不撒谎，如果有半点虚言，让我如这坛酒一般。”说完拿起酒坛摔在地上“砰地一声”摔的粉碎。断剑笑了笑道：“那请大司马等着，断剑很快就会带来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说完便走了出去。断剑走后，夜色已经将临了，可卫青却毫无睡意，坐在太妃椅上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断剑刚走出府外，赫斯羯便叫住了他道：“断公子，请留步，我想大司马是要你找女子的对吧！”

　　“不错，我看这位姑娘不错，不如进宫吧。”断剑看向霍卫儿。

　　“这是我表妹，卫儿。”说完看向霍卫儿道：“表妹，还不见过断公子。”霍卫儿屈膝道：“卫儿见过断公子，小女子愿意随公子进宫。”

　　“好，只要你说，你爹娘是我杀得，要找我报仇，你就可以得到大司马的垂青，他会同意让你进宫。”

　　“是，一切由断公子决定。”卫儿知道要想认祖归宗，就必须忍气吞声。

　　“跟我来吧！”断剑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又转头回到了大司马府。

　　霍卫儿低着头，跨过红木雕刻成的门槛，慢慢地踏上红色的毯子。乌黑亮丽的长发错落有致地盘在脑后，头发上插着涂着色彩的青铜发簪。她的步伐轻盈而稳重，一张精致的脸蛋上因为羞涩而浮现的红晕如同巧夺天工的胭脂一般点缀着她白嫩的肌肤。表哥告诉她，要想顺利看到汉武帝必须要与众不同。

　　卫青站起身，看着霍卫儿，他盯着她不是因为她漂亮而是因为她的身影太像他的姐姐卫皇后了，于是说道：“抬起头来。”

　　霍卫儿慢慢地抬头，花蕊一般的小嘴紧紧地抿着，也许在下一刻就会放声大哭。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卫儿，霍卫儿！”

　　“家中还有什么人吗？”

　　“一个时辰还有，不过现在死了。”

　　“谁杀得？”

　　“他！”卫儿指着断剑道。

　　“那你进宫是为了报仇？”

　　“是的。”

　　“好，本关成全你，明天进宫后，有专门的人教你礼仪，下去吧！”

　　“是，奴婢遵命。”说完准备走，但是卫青叫住了她。

　　“等一下，进宫后你叫柳月。”

　　“是，奴婢遵命。”说完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