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别有心机

　　【随心阁】碧华轻轻走到临水的红衣女子前，公子换回女装，这是……

　　“好看么？”随红扇慢慢地转了一圈，手上的绯色折扇换成了女儿家的绯色羽扇，亦缀着红色的流苏。

　　碧华一脸惊愕的样子，“怎么，本公子难道比不上楼里的那些女子？”

　　绯色的衣角蹁跹，足尖踏水，繁华旋转，翩翩美态似蝶，眼眸含情，却不知是虚情假意还是情真意切，腰间的红绫猛然点水，折下几支清荷，溅起几粒晶莹的水珠。那身姿，又恍若蜻蜓点水般舞在清波上，凌波清姿，更胜那满湖青荷的风华。

　　碧华看着已经走远的艳影，恍然若梦，公子……小姐方才跳的，可是景国的传世名舞“凤于九天”？

　　碧华还未回过神，只见清婉翩然而至，俏丽的小脸笑容满面，更加显得明丽，“千面郎君已经去了香洗宫了，段无甯也已按照公子的吩咐安置在水榭了。”

　　碧华闻言，递上袖间的小瓷瓶，垂下眼帘：“这忘忧散，待她醒来后，想办法让她服下。”清婉点点头，碧华缓缓离去，清婉有些疑惑，碧姐姐这是怎么了，失魂落魄的……

　　【香洗宫】段无颜回到了香洗宫。

　　“参见少主。”

　　“参见少主。”一排排的人都跪下迎接他，他却冷眼旁观。

　　“二哥……”远处传来熟悉的呼唤，是段无甯。无甯一头的细汗，扑入他的怀中，他僵硬的接住了她娇软的身子。

　　“二哥，我好想你哦，本来都想出来找你了，可是他不准……”无甯委屈的撅起了嘴巴，把无知的形象扮演的淋漓尽致。

　　“他”自然指的就是段雍！

　　段无颜轻笑，这丫头，果真当得起祸水二字。

　　“好了，无甯，大哥他们可还好？”他淡淡的问道。

　　香洗宫十年如一日，总是外面红颜老去，在香洗宫内却像是白驹过隙一般。

　　“宫主到！”尖细的嗓音在段无颜居住的安羽居外响起，他皱眉，想道：“该来的还真的来了。”

　　“父亲。”他恭敬的俯身对他行礼，眉角却是深深的不屑。

　　“嗯。”段雍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杯，细细的品了起来，“无颜，我现在给你身为香洗宫少主最后一个任务。”

　　段无颜抬头，看到的是那个人与他相似的眉眼。“什么意思？”他漠然开口，心底却有一种油然而生的惧怕。

　　“杀了段无甯，从此你不用背负青国的使命。”段雍平静的说出这个命令。

　　段无颜沉眸，“好。但我要理由。”

　　段雍斜眼看他，如同看一个笑话一般，“你心里清楚的很。”说完，他起身。

　　“还有，无颜，这茶里的毒不够狠，不像你的作风。”如风，段雍已经飘出了安羽居。独留段无颜黯然的站在厅内，还有那杯一滴致命的清茶。

　　入夜，段无颜传见浣曦。

　　“少主。”浣曦拜下。

　　“还是两年前的摸样，清秀可人，只可惜这样清丽的容颜下是谁也驾驭不了的狠辣。如果不是当年我医治好她的兄长浣晨，恐怕如今的她还把我当仇人一样看待。”段无颜暗忖。

　　“嗯。”他斜挑着凤眸看向她，“浣曦，秘密帮我递上拜帖给随红扇。还有，带句话给百毒娘子，就说她的药唯一的例外就是段雍，让她看着办吧。”

　　浣曦拱了拱手道：“是，奴婢定当完成少主所托。”

　　【随心阁】“公子，千面郎君急函！”碧华走进内阁，见随红扇手中正拿着帖子。

　　（---拜帖—随红扇

　　随楼主，不，景华姑娘。本公子知道无甯在你手里。段雍已经下了杀无甯的命令，恕在下得罪了，恐怕要牺牲你手下千面郎君的性命了。不过你也不用着急，千面郎君的命就当是我段无颜向你买了，黄金万两，想来你也不亏。

　　段无颜拜上）

　　将拜帖拈成灰，轻弹指尖，灰飞烟灭，“不用呈了，无颜公子带嫁妆了。即是嫁妆，本公子怎会出钱呢？段无颜，本公子虽说日进斗金，可这风雨飘摇，各路英雄蠢蠢欲动的时令，黄金万两可不是小数目呢。呵呵！”随红扇轻笑道，“碧华，备车。”

　　“我倒要看看段无颜能否杀得了千面郎君，即是千面，“千面郎君”亦不过其中一面而已。”随红扇心想。

　　【千面郎君】第一封急函内容：随红扇，你这个杀千刀的，本郎君被发现了……好了，随红扇，别先怪我，段无颜师承无烟谷，识人入神，我撑了两日已算不错了！

　　第二封急函内容：情况有变，段雍那个老家伙丧心病狂，连自己的女儿也要下手，可怜本郎君扮了这么久女人，无限怨念……随妖孽，务必快马加鞭，两日内赶到青都（青国帝都），迟了，随妖孽，我千面死也要缠着你！！！

　　【离尘谷内】“千面郎君，逃到现在还要逃么？”段无颜轻笑着看着眼前这个灰头土脸的男子。

　　千面郎君的面容一直变换着，一会段雍，一会无苏，一会无甯。他冷眼看着他卖弄着他的“绝技”

　　“段公子，我们各为其主怎么也与你无仇吧？何苦非要取我性命？”千面郎君的脸色很是苍白，但还是掩盖不了他自身的绝色。

　　“没必要告诉你，你只需要记住，你这命归我了。我要杀你，便留你不得。”

　　“哼。段无颜，你好狠！那么就玉石俱焚吧。”说着，千面郎君撒下漫天毒粉。此毒，是百毒榜上排名第三的断肠散。

　　“你难道不知道百毒娘子是我手下？”段无颜轻笑着望着万念俱灰的千面郎君。

　　挥剑，头落地。地上，却是无甯的颜，满地的血，美得似朵朵妖娆的血莲盛开在离尘谷，这个传闻中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段无颜，又见面了。”随红扇从一侧走出，冷冷笑道。碧华站在身后，看着满地的血迹，目赤欲裂，“公子，千面他……”

　　段无颜看着眼前两个女子，只是笑，“怎么？本公子不是买下了千面郎君了么？难不成随楼主想反悔?”

　　“千面...”，随红扇用扇子遮住唇，鼻，垂下眼帘，对着已经麻木的碧华，缓缓道“以阁主之礼，葬了罢……”

　　碧华机械性地点了点头，随红扇闭了眼，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对着眼前衣襟不沾丝毫血污的男子道：“段无颜，知道你娘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么？”

　　“娘？”段无颜不语，等待着她的下文。

　　她开了折扇，流苏坠落，缓缓朝那月下男子走去，“一身紫衣染了月华，极像当年我将匕首插入那位夫人温热的心房时的场景，细细看眼前的男子，眉眼有几分相似，可惜，段无颜不是当年的杜夫人，没那么简单对付，只是，这样，棋局才更有意思！”随红扇心中暗想。

　　她敛去一身的寒气，纵使男装，笑颜如花，冰冷的唇吐出无情的字句，“段无颜，香洗宫少主，青国雍王世子青允翊，都不过是段无颜的代号……”她顿了顿，走近段无颜，“只是，你。究竟是谁？一个连自己生父都不知的可怜人么？”

　　段无颜没有理会在他眼前欲言又止的随红扇，他提起那人头，抬步，离开了离尘谷。

　　“随红扇，明日午时，汀唤楼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