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凄凄离别魂断殇

　　莽撞闯入前厅，顾不得其他，只抓着父亲还未来得及脱下的官服：“爹，上官没有出事对不对？”她恳求，恳求和父亲告诉她，上官安好无恙。

　　可父亲伤痛惋惜的叹息告诉她，这一切是真的。她恸哭：“爹，我不相信。上官怎么会丢下我先走？骗人的对不对？”

　　谢夫人拥住伤心欲绝的女儿，近两年的等待，她这个做母亲的看在眼里，痛在心里，相思之情，有苦难言，何况等来的是这般噩耗。

　　谢宛凝不愿意放弃：“娘，你让爹说话呀！”

　　“唉，老爷，宛凝总归是要知道的，瞒得了一时又怎么瞒得了一世。”

　　谢丞相看着女儿绝望的模样不忍，他以为宛凝和上官相处的日子也不长，过些时日也该淡忘了，可他忘记了，这近两年中，宛凝是心心念念等上官回来的。这样的记忆深刻，又怎么会忘记。

　　“孩子，往后的日子还长。”

　　“什么？”

　　“昊儿，在战中失踪，已有半月。军中的副将派人搜索，直至近日才找到他。”

　　“他还好好的对吗？”

　　谢丞相摇头。

　　谢宛凝像是失了魂一般站在原地，眼泪突然止住。摇晃的走了几步。她的上官，说好回来的人，消失了。那样温柔的一个人，就这样没有了吗？

　　她还没有看见他的模样，他还没有带她去梅园，她还没有将新曲弹奏给他听，也没有将新舞跳给他看。一切的一切她都还来不及做，他就离开了吗？上官，我还在等你，怎可言而无信？

　　天旋地转之间，失去了意识，多想就此不再醒来，她等的那个人，不在了。她又是孤单一人了呢。

　　待她醒来的时候，床前坐着的是母亲。离茉静静地守在边上。

　　“娘。”沙哑的声音，不仔细听，听不真切。

　　“宛凝，醒了啊，感觉好点了吗？”母亲的声音带着慌乱。

　　“我昏迷好久了吗？”

　　“嗯，娘都吓死了。昏睡了四天三夜了，总算是醒过来了，要不要吃东西，饿不饿？”谢夫人温柔的手，拂过她的额头。

　　她的泪眼盈盈：“娘，让你担心了。”

　　“傻孩子，醒过来就好。昊儿若是知道，也会担心的对不对。”谢夫人知道女儿的牵挂，便企图以这样的理由让女儿振作起来。

　　显然这个理由是有效的。

　　“嗯。”她本是不愿醒来的，可是梦里她梦到了他，他说宛宛等我。宛宛，我在你身边。她便相信他在她身边，她要醒来，因为他说他还在。

　　离茉看到主子醒来一颗七上八下的心也算是放下了。“夫人，您守了几天几夜了，先去休息会儿吧，奴婢照顾小姐。”

　　“也好。宛凝要是觉地心里难受，娘陪你说说话。”

　　“嗯。娘去休息吧。还有离茉陪着呢。”

　　谢夫人为她掩好被子，将带来的东西交给离茉，离茉点头，她才放心离去。

　　“离茉。”

　　“欸，小姐。”离茉伸手握住了她伸出来的手。

　　“我总觉得他还在。”眼泪顺着眼迹消失在黑墨般的发里。

　　离茉将手中的东西，转握在了主子手中：“小姐，这是上官少爷的画像。”

　　谢宛凝一怔起身，将手中的画抱在了胸前，仿佛那张画卷就是上官昊一般。

　　“小姐若是想念将军了，就看看这画吧。”

　　谢宛凝颤抖着双手，打开画卷，画上的人她看不清楚。她用食指拂过他的脸，没有熟悉的温度。“他什么时候走？”伤痛之情毫不掩盖。

　　“今日。”

　　今日？她扔下画卷，来不及穿鞋便下了床，可躺了几天浑身无力，跌倒在床榻上。

　　“小姐！”离茉惊呼，连忙扶起她，“小姐这是急着做什么，伤着了怎么好。”

　　“我要去送他。”她得见见他呀，她得见见他最后一面啊！

　　离茉对上主子渴求急迫的目光，因不忍而避开。“小姐，是不能去的。”

　　谢宛凝顿住：“为什么？”不能去不能去，老天不能这么残忍的对她。

　　“麒麟王朝的规矩如此，未婚女子若是没有嫁与男子，是不可以去送的，否则会被处刑。”离茉知道主子是想见将军最后一面，可是夫人交代过，小姐不能去，她也不能让小姐受罚啊。

　　规矩？难道真要如此残忍吗？

　　谢宛凝无力的坐在床上，一动也不动。良久才将遗弃在床侧的画卷再次拥在怀里：上官，对不起，宛宛不能送你了。

　　“小姐明日可去看看。只要不是今日便好。”离茉蹲下身子，心疼主子这般模样。像没有灵魂的布偶，少了气息。

　　“真的可以吗？”她望向离茉，泪光闪烁。

　　“嗯，可以，过了今日，小姐想去几回都可以。”

　　她抱着画卷，呢喃：“那便好那便好。”

　　翌日。

　　谢宛凝一身素衣，长发披散只系了一根绸带，发丝被风吹的有些凌乱。她站在墓前，可看到的只是一堵孤坟，而她的上官，静静地躺在里面，再也见不到，也不知道他的宛宛来看他了。

　　她举步艰难，脚上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她一步步接近他，愈接近愈觉得心痛。泪早被风吹干了。她在他墓前坐下，身子着它，有些润湿的脸贴在了冰凉的墓碑上。

　　她声音沙哑低弱，像是只说给他听的悄悄话一般：“上官，我来了。宛宛来看你了。”

　　“你怎么不说话呢？是不是气宛宛没有等到两年就来找你了。上官也让宛宛很生气呢，宛宛还没有见过上官的模样，宛宛还没有和上官一起看梅花，上官就丢下宛宛了。”她素白的手覆在他的名字上：“上官，宛宛说过会一直等你的，就算你没有来，宛宛也会等你，等你一辈子。”她的指顺着字迹一遍遍描绘他的名字。

　　“上官，宛宛来陪你好不好？”她轻笑一声，苦涩：“上官一定不愿意。对不对？那宛宛一直等一直等，等到下一世，上官再来找宛宛为止。上官一定要像从前一样温柔。”

　　她静坐在那里，闭上眼。上官，请你等等我，不要忘了宛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