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情窦初开己不知

　　谢宛凝的脚步凌乱，离茉以为是方才受了惊吓的缘故。

　　“小姐。”

　　谢宛凝这才停下脚步，她的心还在扑通扑通的跳，她不相信她会心跳加速，只因为看到他俊美的轮廓，感受到温文尔雅的气息，还有就是他救了她，这一切都太狗血。是的，狗血，她现在脑子里只有这个词。

　　“小姐，不会是吓傻了吧。”离茉话音一落，就被谢宛凝毫不客气的赏了一拍。揉着额头叫疼：“小姐，奴婢错了。”

　　“知道错了就好。那个人不是简单的人物，幸好人家大人有大量，绕了你的出言不逊。我知道，你为我好，关心则乱，可若是离茉没了，以后谁来关心小姐对不对？”

　　离茉本来还委屈，现在明白了，原来小姐都是为自己着想。“小姐，奴婢知错了，以后一定不会这样了。”

　　“这才对。说到底，要是没有那位白衣公子，你家小姐我又要躺床上小半月了。”

　　离茉嘟囔：“没有他，奴婢也可以救小姐啦。”

　　“你说什么？”

　　“没有没有。”

　　“姐姐，姐，我来晚了。都怪晓儿，把我的披风落下了。”谢佳凝一路小跑过来，鼻子上冻得有些红。

　　谢宛凝原有的兴致也去了大半：“妹妹，还想玩秋千吗？”

　　“听姐姐的。”谢佳凝还在为自己来迟了懊恼。

　　“那咱们去赏梅吧，听说府里的红梅开了。”谢宛凝也是喜欢红梅的。

　　谢佳凝疑惑，赏梅？姐姐确定要赏梅？

　　对于几个人的静默，谢宛凝也猜到了几分，莞尔一笑：“傻丫头，赏梅不一定只用看的，还可以用闻的，用心来感受。再说了，姐姐也不是完全看不见了。”

　　“唔，姐，对不起。”谢佳凝对姐姐心疼，挨着她牵着姐姐的手。才发现姐姐的手凉凉的：“姐，那么冷，怎么也不带个暖手炉出来？”

　　她这才察觉到手里空空的，许是方才落在哪里了。

　　“小姐，奴婢这就去寻。”

　　“离茉，不用了，晚些再找人寻吧。”

　　小梅园的梅花在谢宛凝眼里看不真切，但佳凝将自己看到的一一讲述了一次，她也大概知道了。空气里的梅香还不浓，若隐若现，应该还只是含苞待放，看来想等它开得好些，也得再等上几日。

　　谢佳凝牵着姐姐的手，嘴上一刻也不停。看来这个妹妹喜欢说话。这样的活泼可爱，让她觉得心里温暖，较于过去单调的生活，此刻更显温馨，过去，她是如何一个人度过这二十年的？她早已想不明白。

　　“姐，姐，刚才路过的时候，听大厅的王妈说，上官伯伯来了呢。”

　　“哦。”谢宛凝不知道要说什么。

　　但谢佳凝还是能够继续说下去：“姐，那我们是不是晚上又可以吃好吃的了？”

　　“好吃的？妹妹想的除了好玩的就只有好吃的了吗？晚宴上来的可是客人，小心母亲又念叨你不顾礼仪。”

　　谢佳凝嘟个嘴不乐意了：“上次因为拉着姐姐玩的太晚，母亲罚了三日。这回姐姐可要帮我。”

　　“好，姐姐帮你。”

　　谢佳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她是有感觉的：“怎么了，姐姐脸上有脏东西吗，盯着姐姐看。”

　　“姐姐长得真好看。姐姐有没有想见上官哥哥？”

　　没头没脑的一问，谢宛凝疑惑：“怎么这么问。姐姐没有很想见。”她实话实说。

　　“啊~一点也不好玩。娘说姐姐一定很想见上官哥哥。”

　　“为何？”

　　小丫头神神秘秘地贴着她的耳朵，但声音显然没有跟上她的动作：“娘说，姐姐小时候最喜欢上官哥哥。”说完咧着嘴笑。

　　谢宛凝一愣，原来还有这段故事，只可惜她不是原来的谢宛凝。“佳凝，姐姐看是你最想见上官哥哥吧？”

　　小丫头先是一愣，然后红了脸：“胡说，姐姐真讨厌，我还小，不许取笑我。”

　　“好。”

　　和上官昊的正式相见是在晚宴。虽然没有大摆宴席，但府里的热闹却是从前些天就开始有的。

　　谢宛凝看着对面的影子，似乎是玄青色的，看不清容貌，天色暗了，她更加看不清晰，但从他的声音和轮廓可以知道，身为大将军他并不是一个粗犷的男人。她反而觉得他是温柔的，还让她觉得熟悉。她想再看仔细些，想知道为什么觉得熟悉，无奈一切都是徒劳，烛光太过昏暗。

　　她坐在右手边的位置上，左边是母亲，右边则是谢佳凝。感受到右边的碰撞，听到了佳凝小声低语：“姐，那个上官哥哥在看着你呢。”

　　“别瞎说。”她不知道，她无法察觉。她只能安静地坐在位置上，离茉会帮她安排。

　　她神游太空完全没有听到他们说话，直到离茉小声提醒。

　　“昊儿，这是佳凝，这是宛凝，小时候你们还一起玩耍呢。”父亲低沉带着笑意的声音，谢宛凝知道，父亲是见到多年好友而开怀。

　　“佳凝妹妹，宛妹妹。”像是故意的，他独独叫她宛妹妹。两家人一听各自暧昧地笑了。

　　谢宛凝不知所以，只觉得气恼。

　　“宛宛可记得我们上午见过的。”声音不温不火，很温柔。

　　谢宛凝计较自己的小气，上午见过的？她不记得她有见过玄青色的他。

　　“小姐，就是早上那位白衣公子。”离茉尴尬，在她耳边提醒。

　　谢宛凝惊讶，难怪觉得熟悉。“哦。”她并不想多说，解释起来太麻烦，干脆不提。当然她也不想矫情地叫他上官哥哥，他于她还只是一个让她有些许困扰的陌生人。他总是让她莫名的悸动。他只是刚好出现在她的身边，而他刚好博得了她的一点点好感而已。

　　可他却没有这个打算：“宛宛上午在花园落下了东西，上官觉得还是应物归原主。”

　　她看着桌上的东西，可以知道那是她的暖手炉。桌上的人暧昧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一个温和，一个木讷不知所措。

　　她反应过来连忙道谢，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谢谢。”离茉过去收下，放在了一边。

　　谢宛凝自然看不到他们眼中的暧昧，只是懊恼自己面对他的时候有些不自然。全然不知，是因为在乎才越加拘束。

　　谢丞相惋惜：“宛凝自上次意外之后，眼睛便看不清事物了，平日里吃的药也不见成效。”

　　上官昊这才知道，为何她美丽的双眼毫无色彩，一片荒芜。

　　“谢伯父若是相信昊儿，昊儿可以着手帮助宛妹妹医治。”

　　对于他的出手相助，谢宛凝意料之外。“真的可以吗？”她很想跳舞，很想弹琴，多年相伴，突然没了它们的日子，就自己缺少了一部分一般。

　　他看着她眼神异常温和，掠过一丝宠溺，再次看到她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会对她特别。他喜欢她眉宇间的笑意，他想若是这样她能开怀，他便为她访遍名医，又有何不可。

　　谢丞相亦是开怀：“如此甚好甚好。”谢丞相和上官伯父眼神交流，早已明白好友心中所想，若是能够如此，也是一件喜事。

　　而谢宛凝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多希望自己还能够跳舞。可她不知道，她和他的缘分源起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