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秃鹫与蛇

幽森的古堡，一轮弯月挂在天上，灰蓝色的夜幕，这里居住的不是吸血鬼，不是年老的贵族，既没有凶灵作祟，也没有成群的仆从。

这里没有盛大的夜宴，也没有学术的交流。

在这个末世，核爆洗礼后的人间，会有这样一片幽静、安宁、祥和的地方，没有暴力、没有纷争，不会为食物和水源短缺而哀嚎。

这里简直是人类的世外桃源，是堪比天堂的地方，任谁生活在这里，都会感到无限的幸福。

不知道有多少年历史的古堡，典型的古希腊建筑风格，从圆形的石柱，到城垛一样的墙壁，再到整体的恢弘大气的风格。

神奇的地方，神圣的古堡，在它的周围没有流沙，没有焦灼，只有一丝丝阴凉，这是一处建立在高耸的岩石上的古堡，坐北朝南，冬夏皆宜。

很难再看到耸立的建筑了，更不用说古老的城堡。

古堡里面燃着火把，大厅、甬道上，每隔一段距离，墙窠里都会放着一个火把，火把并不明亮，只是照亮了附近的一小片范围，甚至不能顾及到地面。

有竖琴的音乐在甬道里回响，顺着甬道，走到楼阁的顶端，面向夜空，葱缎一般的柔夷，拂过琴弦。

“在这样的世界，只有最坚强的男人才会沉醉在美妙的音乐当中。”

“世界已经被完全破坏，人类倒退到没有礼仪、没有尊严的蛮荒时代，茹毛饮血，形似畜生！”

“生存是最基本也是唯一的追求，人类衣不蔽体的畜生别无二致。”

“只有最美的女人，只有一颗最温柔善良的心，才能奏出最美的音乐，像她的人一样美。”

“只有最坚强的男人和最美丽的女人，才配统治这片大地，重现人类昔日的荣光。”

“只有暴力才能终结暴力，只有混乱才能制止混乱。”

在阴影中，在月色的阴影中，一个金色头发的男人，手里拿着精致的酒杯，酒杯里是鲜艳如血的红色液体。

这个男人并没有喝一口酒，酒会刺激人的神经，会使人兴奋或者更加悲伤。这个男人要保持他的冷漠，他不允许自己的情绪有一丝波动。

在他的前面，放着一个金色的盘子，就像圆月，但是它的颜色要比完满时的月亮，要深沉，要明亮。

因为这时，月光正照射在上面，被反射的熠熠生辉。

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必然有着一双世界上最美丽的脸，和最美丽的手。纤细、洁白、柔嫩，但是也仅此而已，除了琴声、除了那一只美丽绝伦的手，再也看不到其他地方，她隐藏在阴影里。

并且，金发男人自言自语说着话，抚琴的女人从来没有搭一句言。

月色如许，残忍静默。

骄阳似火，射下无限的光辉，大地之上，只有连绵无尽的岩石和黄沙。

大地冒着热气，像一张被蒸熟了的饼，动物和人类的尸体被曝晒，迅速风干。

天赐像一只狗一样，伸着舌头，耷拉着脑袋走来，他的两条腿像灌了铅水，罗圈的模样，勉强向前移动着，似乎每迈出一步，地球的引力就迫不及待将它拉到地面上。

无神的双眼，让他对太阳光有些敏感，他真希望闭上眼睛，讲那些光都挡在外面，享受黑暗的宁静。

“肚子好饿啊！”天赐叫着，声音很小，几乎没有力气叫出来。

天赐无奈地向前走着，一不小心，摔在了地上，他爬起来，有些抓狂，爆发起来。

“啊！古武三郎那个笨蛋，每到一个村庄，只喝些水，没有食物还叫我自己出来找，原本认为跟着他有饭吃，现在看来明明是被他利用了！”

“可是我是救世主啊！明明他才是我的仆从。”

“悲剧啊！”

天赐的情绪最终还是由愤怒转为了无可奈何。

忽然，天赐在漆黑的岩石当中发现了什么，一个白色的物体，大概有两米高，有三个小门。

是冰箱！

冰箱、空调、电视等一系列发明，是人类物质文明逆天的创造，完全逆转了自然规律。物质文明也可以发展到很高的程度，就像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选择哪个方向都可以走出很远。

但是过度依赖物质最终导致人类的倒退，从猿到人是学会使用工具，而从人到猿，是因为依赖工具。

人最因该信任的是自己，开发身体无限的能力，才是正确的方向。

天赐兴奋的向冰箱跑了过去，表面已经腐败，铁皮已经锈住，天赐用手扳，用石头砸，最后用一根铁棍撬开了冰箱。

天赐迫不及待的凑上前去，却被一股发霉的恶臭熏得差点晕倒，冰箱里面空空如也，架子已经腐烂，里面全是红黑色的水。

三个门打开都是这样。

天赐狠狠踢了冰箱一脚，叫了一声，“我去！”

山丘的后面传来动物争斗的声音，一只秃鹫正在和另外一只不知名的动物搏斗，天赐爬过去，在山丘后面偷看着。

一只从骷髅头的眼睛里钻出来的，黄白毒蛇，嘶嘶吐着信子，向空中的秃鹫喷射着毒液。秃鹫不时伸下爪子，想要抓住毒蛇的身体。

天赐在远处看着，舔了舔嘴唇，他仿佛看到了一锅蛇羹，还有鸟肉。

黄白蛇被折腾的精疲力尽，明显斗不过秃鹫，秃鹫虚探一爪，毒蛇转头就咬，秃鹫忽然伸出铁钩一样的嘴巴，牢牢将毒蛇咬在嘴里。

毒蛇还在挣扎，想用身体缠住秃鹫，秃鹫拍打着翅膀，欲飞上天。

天赐赶紧冲了出来，一把抓住秃鹫的尾巴，到口的美味，不能就这么让它们跑了。

秃鹫“嘎嘎”大叫着，用力拍打着翅膀，拖着天赐在地上滑行了一段距离。黄白蛇身上的肌肉剧烈运动，挣脱了秃鹫松掉的爪子，然后一溜烟钻到了沙子里面，再也不出来了。

秃鹫奋力甩开了天赐，它落到地上，向后看了看，它的头不仅秃了，连尾巴也秃掉了，天赐趴在地上，手里捏着两把鸟的毛。

秃鹫勃然大怒，天赐深感不妙。

秃鹫在天空中飞着，天赐在地上狂奔，秃鹫不停用它的铁嘴啄着天赐的脑袋，天赐一边跑一边哇哇大叫。

秃鹫发泄完了自己的愤怒，终于放弃了对天赐的追杀，一个潇洒的转身，向天上滑翔而去。

天赐觉得头上的压力不见，阴影也消失了，嘟囔着爬起来，“身为一只鸟，到底能不能交到朋友。”

远处有卡车驶来的声音，伴随着的，还有滚滚的烟尘。

天赐跳到大石头后面，看到一辆安装着铁笼子的卡车，越开越近。

铁笼子里面关着很多人，这些人像是俘虏，不知道卡车将他们运到哪里去。

忽然之间，天赐看到笼子里面坐着一个小女孩，怀里抱着一只白色的小狗，那个女孩垂着眼睛，很无助的样子，天赐睁大眼睛，认了出来。

那是玲儿！

卡车驶过去了，西北方向，太阳落山的方向，伴随着滚滚的沙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