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意外的顺路护送

“梓晴呀，宁宁确实还是最喜欢你。”张永芳看着女儿跑出去后，有些无奈地感慨。

“嫂子，宁宁最爱的还是你们，”梓晴留意一下沈志远的表情，“你们应该考虑把她接过来了。”

“其实我也在考虑，”沈志远没有直视梓晴，像是自言自语般，转身又对郭浩东说，“时间不早了，有时间我们再好好聚聚，老弟，”说完，拍拍他的肩膀。

“行，我也不打扰你们休息了。”郭浩东有意地瞥一眼梓晴，她正和张永芳小声的交谈，似乎并没有注意自己，于是也没有说话地向门外移身。

梓晴侧头看他离开的背影，也慢慢地和嫂子走出琴房。

“老弟，顺便帮我把妹妹送回家，可以么？”已经在楼梯口的沈志远突然转过身，看梓晴还和妻子在琴房门口聊着，他征询着郭浩东的意思。

郭浩东收回正准备下楼的右脚，也转过身看向琴房。张永芳此刻是正对着他们的，梓晴稍微有些侧身，所以并没有注意到。

“梓晴，走，”张永芳拉过梓晴，“郭总，可以送我们梓晴一程么？”

“不用了，”不待郭浩东作何回答，梓晴已经开口拒绝，说完又有些尴尬，“那个，就不要麻烦郭总了。我们应该也不顺路。”

“没关系，反正我开车，很方便的。”郭浩东意外地好心，另外两个人似有如无地相视一笑。

“梓晴呀，就算没有郭总，我也准备去送你的。你是要我特意送呢，还是搭个顺风车？”沈志远充满意味地注视着梓晴，“再说，一个是我老弟，一个是我妹妹，这种缘分难得呀，以后说不定你们会比……”

“哥，我……”梓晴打断他的话，犹豫着应允了，“那就麻烦郭总了。”说这话，却并不去看他。

郭浩东见她答应了，也不再多说，径直下了楼。

“沈总放心，我会把荣小姐安全送到家的。”

“嗯，今晚我们谈的事情，也请你多费心了。”沈志远依然亲昵地拍拍郭浩东的肩膀。

“你客气了。这件事是我们互利共赢的。我们公司也是在为自己谋取最大利益。”

沈志远自然不需再多说，郭浩东总是可以以一种公事公办的态度，与合作商一起解决困境，又不给人以解救之感，也是他很欣赏的一点。

“小姑姑，”躲在屋里许久的宁宁许是听到门口的声音，跑了下来拉住梓晴，“你要走了么？”

梓晴蹲下身，“宁宁，记得和姑姑的约定哟。”

“宁宁当然记得，”在梓晴脸侧亲吻一下，“姑姑到时也要履行诺言哦。”

拍拍她的头，梓晴才上了车。

“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梓晴冲一家三口摆摆手。

郭浩东渐渐开动车子，驶离别墅。没有了沈志远一家的热情喧闹，车子里的两个人气氛愈发地异常。梓晴略感尴尬地把头转向窗外，企图把紧张的注意力转移开。郭浩东几次从车内的后视镜去看她，欲言又止。

车内电话突然响起，在梓晴开来真是一种及时的解救。

“爸，”郭浩东已接通电话，来电话的很显然是郭浩东的父亲郭永邦，“我在路上了。”

“嗯，我和沈总谈得很顺利。”

“爸，明天我去公司当面和你汇报吧。”事实上，他能那么坦然地接受沈志远私下的邀请，也是得到老爷子的知会的。郭永邦凡事皆能先知的能力，是他在郭浩东心中拥有权威的主要原因。

“行，再见，爸。”

通话时间并不长，若不是郭浩东的几声称呼，梓晴甚至不会想到郭浩东是在和他的父亲通话。一贯的公事公办的语气，甚至没有他刚刚和沈志远的沟通来的亲密。可能算是一种职业病，梓晴竟然开始对这对父子的关系产生兴趣。

“窗外这么黑，荣小姐也能欣赏得这么津津有味。”左耳边突然传来郭浩东戏谑的玩笑。

梓晴转身，却只看到依旧专心地注意着前方的他。也没有说话，坐正身子，看着前方。

“之前王总的事情，我还没有好好地感谢你。”郭浩东变了语气，继续自顾自地说着。

“郭总您客气了，我只是在进行我的工作，至于你们最终可以顺利合作，并不是我的原因。”他的身上总是焕发着一种冷傲的霸气，又似乎满是刻意与人保持疏远的距离感，从第一次偶遇到现在，对于两人的接触，梓晴心底是有几分恐惧的，不只是因为阴差阳错的相同，也因为郭浩东身上那种可能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于是，平素还善言谈的她，总是在他面前露怯。

“到底是沈总和王总所看重的人，”他终于转过头，意味深长的眼神在梓晴脸上停留几秒，她果真和别的女孩不一样，郭浩东闪过这样的念头，自己也有些意外，“荣小姐，不管怎么说，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郭总，您……”梓晴正不知该如何推脱，熟悉的和弦意外地响起。梓晴默默地叹口气，接了电话。

“振轩。”说完竟做贼心虚似的去注意一下旁边人的表情。又恢复一脸淡然，毫无表情地注意着前方。

“还在沈总那？”听出梓晴声音的些许异样，振轩猜测着。

“在路上了，大概20分钟就可以到家了。”

“哦，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终于解放了。”疲惫之中透露几分释然。

“太好了”自是知道这几天他的操劳，梓晴从心底为他开心，声音不自觉地提升，引得郭浩东投来好奇的眼光也不知，“你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是呀，我爸幸亏还念及我是他儿子。”那边振轩满是嘲讽地抱怨。

“伯父也是为公司负责，也是对你负责呀。”梓晴只好稍微安慰一下，“现在，你就赶紧回家好好睡一觉。其他的事情，我们明天再说。”

“嗯，那你路上小心。”

“放心吧，”梓晴侧头微笑着看着今晚的司机，“那我先挂了。”

“嘟嘟……”习惯了这样的她，振轩只能无奈地放下电话。他感念她的温柔和体贴，可这是所有人都可以得到的。他更希望得到的，是她与众不同的关心和真心的爱，只是他不知道，那会是什么时候。

挂了电话，车里再度是一阵寂静，梓晴也不愿意再去提及王茜的事情，只好沉默着。

“对了，沈总和你是？”郭浩东才意识到，沈志远和张永芳夫妻偶尔亲昵地喊着梓晴妹妹，宁宁则喊着她小姑姑。

“我们算是结拜的兄妹，”提及她和沈志远的渊源，梓晴慢慢地放下包袱，把她与沈志远相识的大致情况告诉郭浩东。

“这样呀，你们的确是有缘分。”听完梓晴的描述，他不禁感慨。和她聊天，有种安静舒缓的感觉，没有压力也不会疲劳，他只是不用花费心思地去表达自己的思想与情感。

不知不觉地，两个人打破尴尬的局面，从沈志远一家聊到彼此的些许，再到厦门这座城市的片段，二十几分钟的时间，短暂到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梓晴的公寓门口，却也漫长到，两个人今晚谈及的许多，会成为日后存留在彼此心间极为珍贵而幸福的记忆。

“今晚，还是多谢您送我回来，”解下安全带，梓晴感激地道谢。

“你不需要总是用敬语和我说话吧。荣小姐！”不理会梓晴的谢意，郭浩东敛起脸上的笑意，语气中充斥着不悦。他也奇怪，自己怎么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动了气，可是目前果真无法平静。

“额，”没想到他会说这些的梓晴本能地看向他，“不好意思，郭总。”

“……”他并不说话，目视前方。

“那个……”梓晴自是知道郭浩东的意思，但她怎么能？那个喊了三年多的名字，那个让她刻骨铭心的名字，她怎么能坦然地去唤着另一个人。她知道自己很可笑很幼稚，可偏偏她就是开不了口。

“以后叫我浩东就可以了。梓晴！”不知道她在犹豫着什么，郭浩东定定地凝视着她。

梓晴抿着嘴，不敢抬头看着他，扔下一句“郭总，你早点回去休息”，开门闪身离开座位跑回公寓。

看着她有些仓皇的背影，有种不明所以的诧异，但回想起今晚的收获，郭浩东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也不再介意梓晴刚刚突然的举动。在车里呆坐了很久，郭浩东才驱车离开。这里其实距离他的别墅还是很有距离的。

……

“也不知道梓晴和振轩现在怎么样？”张永芳躺在床上，想到晚上梓晴和郭浩东的种种不自然，不禁疑问。

“怎么突然这么问？”一旁的沈志远翻过身，朝向妻子，“不过，这两人，性子都温和平实，凡事也总为别人考虑，况且振轩那么爱梓晴，很难出现什么问题的吧。”

“这话也是，”张永芳转身，配合地躺入沈志远的怀里，“可……”

“永芳，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沈志远自然也注意到他们的异样，“但是梓晴自己的事情，尤其是感情的事，还得她自己去做选择。”

“这话也对，我只是希望梓晴可以幸福。”

“我明白，”良久，沈志远才淡淡地说道，“梓晴平素只会让人觉得不温不火，那只是无关她最在乎的人和事。凡是在她心里的，总能轻易掌控她的悲喜情愁。”

他依稀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正为感情之事困扰的她是怎样的失魂落魄。后来在厦门偶然地再度相遇，她极好的情绪控制力，对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好的预兆。之后她和振轩在一起之后，这两人的确从未像其他的小情侣一般吵过架，或者是闹过小情绪，在外人看来一定会以为她很幸福了。当然，他知道，梓晴也始终是在努力地这样迎合着，迎合着所有人对他们的定义。在沈志远看来，这恰恰说明，她在心底里并不算是真心地爱上了振轩。

尽管，振轩很好，他也很赏识这个稳重细心的年轻人。但是，倘若不是因为爱情而选择了他，他始终会为了这个妹妹感觉到惋惜，以及一丝丝的担忧。他他自认为了解梓晴，所以，他认为梓晴更应该找寻的，是一个能够真正地住在她心底里，能够真正打动她的人。而不仅仅是因为现在的一份感动，和一份习惯。

但他有什么立场去劝说她呢？他和永芳只能为她在心底祝福着，期待一个能真正让她开怀一笑，势必也可能会让她痛苦的人出现。

今晚的异常足以在他心里激起层层波澜，或许他们期待的正悄悄来临。

“其实，梓晴只是跟你很像，志远。”怀里的她突然来了一句。

“……”他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只稍微收紧怀抱，拉近距离，两人安然地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