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花魁大赛

风月楼与醉花楼一直是死对头，两家楼是皇城中最富盛名的青楼，卖艺不卖身的歌姬或者卖身的女子都是皇城翘楚。但是最近几年都是醉花楼夺冠，想来风月楼已经恨得牙痒痒。

而林月兮此行，就是为了夺魁。

此时荷月，正值各大青楼选花魁。街上行人众多，绿珠绿锦扮作书童跟在一身公子哥打扮的林月兮身后。

听完绿锦的话，林月兮突然停下来，看了看头顶上花团锦簇的三个大字：风月楼。

想不到，在古代有些女子的生活还是有声有色的，当然，如果忽略她们的职业的话。

其实林月兮并排斥青楼女子，相反觉得她们其实是真性情，青楼中有才情者很多，只是林月兮不喜欢的是来到青楼的女子大多不幸，如若不是生活所迫，怎么会流落在这里，被自以为是的清高才子们玩弄，被身世清白的女子鄙视？

正想着，春风楼里一个小丫鬟跑了出来，后面是一个看似老鸨的人在追：“死丫头，不是让你好好看着，居然让人给跑了，我打死你个蠢货”。

那个小丫鬟一边跑一边哭喊：“妈妈，妈妈我错了，你罚我吧”。

老鸨此时正在气头上，就这小丫鬟的耳朵不放手：”罚你？罚你咱们的头牌云烟姑娘就会回来了吗”。

说着使劲拧那丫鬟的耳朵，疼的那个小丫头连连讨饶：“十个你也比不上一个云烟，看今天我不活活打死你”。说着抓着小丫鬟往里面走。

估计今天那小丫鬟难逃厄运。

“且慢”。一声清亮的声音传来，老鸨停止了脚步。

“你是谁”？老鸨语气不善。

“妈妈想必是为那云烟姑娘落跑一事心急吧”？林月兮不慌不忙地说。

老鸨一瞬间被猜中心事，脸色有些挂不住：“你怎么知道”？

“妈妈可否进去详谈”？林月兮微微笑着。

林月熙正在想着怎么混进风月楼，正巧看见这一幕，想来应该是那云烟姑娘逃跑了，是被人卖过来一直想逃跑还是跟着哪个情郎走了，林月兮并不在意。

重要的是，云烟不在，也就是说能够和醉花楼争得花魁的人已经不在了，为了争夺花魁，面前的老鸨肯定又要煞费苦心，而这恰好给林月兮提供了机会。

林月兮刚进风月楼，那老鸨就停下来，戒备地看着她。

“说罢，你是来干什么的”？老鸨语气冷淡地问。

林月兮知道，老鸨现在的心情：“妈妈，我可是来帮你的”。

老鸨神色一凛，嘲讽道：“帮我，你要如何帮我，春风楼里少了头牌，难道你还能顶替不成”？

老鸨不是有意嘲笑，实在是那云烟姑娘太过优秀，身形窈窕，似弱柳扶风，那脸长的更是惊艳。老鸨看着眼前的男子，心中知道，这次无论他能想出来什么方法，都抵不过一个云烟。

“妈妈不用着急”。

林月兮对着老鸨从容一笑，让其他人退下，待人走后，林月兮将束着的头发散下来，发丝在空中一个飞旋，而后妥妥帖帖的散在肩上，柔顺亮泽。

“不知这样如何”？林月兮看看老鸨，眼中光华流转。

老鸨一时呆了，刚刚还是俏生生的公子哥，这一下就变成了国色天香的大美人，此时老鸨也不顾生气了，这是傻呵呵的笑。

这沈秋迟的容貌本就时间难寻，再加上被林月兮现代果敢睿智的灵魂滋养着，看起来更是倾国倾城，比之先前的云烟，多了一分阳刚，三分气质，七分竹韵，十分灵气。

老鸨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女子，不知这女子是何用意，但是仔细一想，不管是什么用意，只要能在花魁大赛上夺魁就好。

老鸨正准备邀请月兮留在春风楼，月兮却先说了：“我姓林名月兮，我可以留在春风楼助你一臂之力，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这一个条件让老鸨犯了难，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林月兮一眼就看出了老鸨心中所想：“妈妈不必担心，我只是要借着云烟的名号而已”。

听完后老鸨满口应着，想不到竟然是如此简单的事情，这有何难？老鸨立刻与林月兮达成一致。

比赛在明月湖上进行，明月湖在京城中，人群众多，青烟巷就在湖边，并且青烟巷周围是各大妓院，方便姑娘们往来，再加上明月湖极大，正值六月，荷花次第开放，红的粉的白的，映衬着绿的清透的荷叶，美的像人间仙境。

林月兮看向那湖，不由得感叹，青楼女子为了招揽生意可真够拼命的，在青烟巷比赛，既看美景又看美人，怎么会愁没有生意？

此时明月湖汇集了全京城的美女歌姬，京城中那些为了附庸风雅的，或者纯属为了色心的，或者有一两个真正的风雅才子的，都汇聚在这里，一般来说，比皇帝选妃还要得民心。因为皇帝选妃不接地气，只晓得皇帝选得是些个倾国倾城的美女，但是美归美，又看不到。而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赛才是民心所向，只要来就能参加。

一时间，偌大的明月湖被人群包围。

整个青烟巷熙熙攘攘。

前来参赛的女子们个个打扮的精致，比如含烟楼的翠儿姑娘满身珍珠，照的人睁不开眼，再看望月楼的绮罗姑娘，一身蓝衣，神情冷淡，圣洁不可方物。

“小姐，那就是柳凝霜”。绿锦原本安安静静的看着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看见有一个女子出现，立刻低声说道。

那就是柳凝霜？林月兮顺着绿珠的眼看去。

相较之下，柳凝霜倒显得随意，一身淡黄色的衣着，头戴一支兰花簪，饶是如此简单的装饰，已够艳压群芳，林月兮看了看柳凝霜，心中更是疑惑，柳凝霜与她素不相识，为什么要加害于她，心中虽然疑惑，但面上神色如常。

绿珠在一旁陪着林月兮，看着今天的小姐，不由得痴了。小姐本就生的漂亮，现在一身白衣，不加粉饰，头发只是用一根红丝绸束着，并未有任何装饰，但今天的小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看，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用来形容小姐再合适不过。今天的小姐就像荷中仙子，清雅脱俗。

第一名上场的是满月堂的落霞，落霞以一场飞天舞赢得满堂彩。下一个出场的是柳杨度的玉蓉，一曲凤求凰弹得出神入化......接下来是醉花楼的柳凝霜，柳凝霜出场时很安静，安静到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忽然柳凝霜一个轻盈的旋转开始了表演，大家这才明白，柳凝霜跳的是失传已久的梅中度，梅中度对女子要求极高，比喻是身材恰到好处，又舞技超群的，现在梅中度已经失传，想不到这柳凝霜居然会跳这支舞，一时间台下议论纷纷。

“这次的花魁非柳凝霜莫属呀”。不是是谁开了头，下面一下子就沸腾了。

“肯定是，柳姑娘才貌无双，当得起这花魁”。

......

在台上的柳凝霜听见这些对话，跳得更加卖力，一时间梅中度中最难得十八转开始，台下的人迅速安静下来，目不转睛的看着，生怕错过了这一幕。

片刻之后，舞毕，柳凝霜俯身行礼，款款退下。

“下一个，风月楼，云烟姑娘”。

林月兮以纱覆面，缓缓走上台。众人见林月兮不露真容，一时好奇，齐齐往台上看去。

林月兮看见台下人的反应，脸上露出满意之色，要得就是这个效果，柳凝霜的舞太难超过，以纱覆面是临上场时的主意，目的是吸引大家的注意。

林月兮淡淡的看绿珠一眼，示意开始，绿珠随即在弦琴上拂过，一阵美妙的乐声传来，绿锦在屏风后借助内力，洒下花瓣，一时间林月兮在花瓣弦音中宛如仙子。

但，林月兮没有开始。

大家都睁大眼，不知道这云烟姑娘要做什么。

看见大家眼中的好奇，林月兮觉得时机成熟，启口唱道：“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第一句就让大家安静下来，带入另一个世界，满目都是连绵起伏的山脉，山上白雪皑皑，周围是黑夜，在雪的映衬下显得熠熠生辉，一轮皎洁的月亮从云间升起，月华如练，柔柔地在雪上铺排开来，一时间月光与雪交相辉映，静谧无声，却比任何时候都静美。大家如痴如醉的听着，全然忘了自己是在观看比赛，只觉得是在人海浮沉后找到了内心的宁静。

当林月兮唱到“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的时候，大家的脸都沉浸在对美好生活的期待中。

曲调回环往复，声音妙曼动人，宛若天籁，再加上，林月兮懂得唱歌的精髓是要懂歌，只有懂得歌的意境内涵并深入其中才能收获意想不到的效果，以声动人，以情感人，是林月兮的目的。

琴声飘渺，歌声清亮。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唱完最后一句，林月兮缓缓睁开眼睛。四周仍是寂静，所有人都沉浸在歌的意境中不可自拔。过了很久，大家才回过神来。

琴声已停，花瓣也慢慢收下帷幕。

随即而来的，是雷鸣一般的掌声，是发自内心的赞赏，对好诗的惊叹，对天籁的赞赏，对意境的肯定。比之柳凝霜，更要响亮持久。

林月兮俯身一礼，施施然走下台。众人不由心笙动摇，这女子光是歌声就已经惊艳绝伦，不知道面纱下的脸是何等倾国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