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柳暗花明

五年来，上官舒的母亲周婉玉没有一天不思念自己的丈夫，她多么希望丈夫回来接她。有好几次，只要外面传出有军队凯旋归来，周婉玉就尽力去向着周围的人打听。

但是一次次的，周婉玉都听到是别的将军的名字，回来的都不是上官辰。而且，北方的边境一直很不平静，祁王因为甚的皇帝信用，所以府里的消息比别处灵通不少，周婉玉虽然不能了解到详情，但是也知道边关上天天在打仗，甚至有一天，王府的管家被她问烦了，悄悄责备她说：“你一个妇道人家每天打听边疆的战事做什么？那边是小战天天有，大战三六九，人都死了不知道多少万了，王爷跟皇上都烦着呢，你好好的照顾好世子，别让王爷更烦心就行了，这些事请你少打听的好。”

这可怕的消息让周婉玉更加担心，渐渐的周婉玉已经因为等待变的越来越憔悴。她经常在深夜里偷偷哭泣，内心对着远在他方的上官辰说道：“夫君，你现在还活着吗？如果你战死了，我也不愿意苟活。”想到这时，她总是会不经意的看见床上熟睡的上官舒，女儿是那么的坚强，受了委屈的时候都不哭一下，她怎么可以有轻生的念头，就算为了女儿也要忍受这等待的孤苦。

这一日，阳光显得格外明媚，天空中漂浮着的白色云朵都似乎在预示着要有好事发生。果然，在王府帮着干活的周婉玉，听到周围的人传来了一个消息，有个出征五年的将军回来了，一下子就惊呆住了。

五年，这两个字对周婉玉来说是多么敏感的词汇，她苦苦等待了五年。

他连忙向其他人问那将军的姓名，而她终于听到了“上官辰”三个字，听到这三个字，她甚至觉得自己手不知道往哪放，连忙放下了手中的活，整个人像丢了魂似的，任凭旁边的人呼唤她的名字，她也听不到。

周婉玉直奔着王妃住的内殿就冲了过去，下人们连忙阻拦，怕她惊扰了王妃休息，她便在门口喊：“王妃，我是周婉玉，请让我见见您。”

王妃听到是周婉玉，连忙对着下人说道：“你们让她进来吧。”下人这才没有继续阻拦，而周婉玉一进王妃所在的大厅，一下子就跪在王妃的面前。王妃很是惊讶，连，忙问道：“怎么了婉玉，有什么急事吗？”

周婉玉这才把自己是上官辰的妾侍的事情告诉了王妃，她说道自己怀着身孕，因为害怕被何氏陷害，所以逃出了将军府，并到王府避难时，因为激动，终于忍不住落下了眼泪，并把刚刚听到上官辰回来的消息告诉给了祁王妃，请求王妃同意自己出府见丈夫一面，王妃虽然很是吃惊，没想到她竟然是大将军上官辰的妾侍，但是这五年来，周婉玉也算个忠贞烈女，一直苦苦等着丈夫回来，而每次都是听到其他人的名字，她自己看在眼里都有些不忍。于是对周婉玉说道：“婉玉，自从你来到我们王府，替我照看明和，尽心尽力，吃了不少辛苦。你盼丈夫心切，一次次都是失望而归，这次终于得愿以偿，我怎么会阻拦你呢，你快快去吧，只不过……”王妃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些犹豫的神情。

周婉玉怎么不知道王妃是有些怕自己跟上官辰团聚之后，会离开王府一去不回，这样的话，世子南宫明和那里就难以交代了；

要是说起祁王府的世子，那可是整个京城最让人头疼的一个熊孩子了，南宫明和是个非常认人的刁蛮孩子，从小只肯吃她的奶，只肯被她抱着入睡，甚至连饭也只要她喂，衣服也只肯让她服侍着穿，因此这几年来，他身边的所有事情都是周婉玉亲手料理的，其他丫鬟婆子都只能给她打个下手，除了周婉玉跟上官舒，南宫明和可不让人随意靠近他的身边，甚至连碰他的东西都不行。

周婉玉赶紧跟王妃保证说：“婉玉跟舒儿这些年全靠王爷跟王妃的照顾才能活命，哪能忘恩负义呢，婉玉只是想让孩子见一眼她的亲爹，至于将来，那何夫人未必还能容婉玉回去，婉玉还是要托庇于王爷跟王妃的，世子那里，婉玉也会一样尽心尽力的照顾。”

王妃这才放下心来，让她出门一天去寻找见上官辰的机会。

周婉玉谢过王妃后，内心怀揣着各种忐忑，五年的巨变，上官辰变成了什么样子，他还会认他们母子吗，而且下定决心如果上官辰不肯认他们母子，她就当上官辰已经死了。

周婉玉向其他人打听着自己女儿在哪，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女儿上官舒，此时上官舒正在跟南宫明和在庭院里玩，周婉玉走到上官舒面前说：“舒儿，我们去趟王府外，有件很重要的事。”

上官舒“哦”了一声就要跟母亲走，而在后面的南宫明和却也想跟着去，便说道：“奶娘，我也要跟你们去办那重要的事。”

周婉玉走到南宫明和身边握住他的手，回答道：“不行，你是世子，跟我出去出了危险我可没法负责，乖，好好在庭院里玩。”

南宫明和有点失望，低着头显示着自己的不满。

周婉玉拉起上官舒的手就往外走，南宫明和趁着他们还没走远，一下子就喊到：“上官弟弟，你还会回来吗？”

上官舒抬头望了望母亲，也感觉似乎这一别便再也见不到南宫明和，但是看着南宫明和那一脸忧伤的样子，她不管母亲要带自己去哪，还是安慰南宫明和说：“南宫哥哥，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玩的。”

周婉玉看这两个从小一起玩耍的孩子，都是由自己养大，他们都是自己的孩子，见他们彼此分开的情形，不禁内心一阵酸楚。是啊，如果这次真的是上官辰，她和女儿也将不再会回到祁王府。

周婉玉带着女儿来到城门口的时候，街上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今天人的数量要比以前多的多，上官舒好奇自己的母亲突然带自己出来是为了什么，便仰起小脑瓜，问着母亲：“娘，我们今天是来看热闹玩的吗？”

上官舒虽然小，但口中一说出这话的时候，再看着母亲那忧虑的面容，已经猜出是不寻常的事情。果然母亲低下头对着上官舒说道：“舒儿，如果上天还有眼睛的话，今天你也许能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

“能见到我爹？”上官舒一下子就愣住在那，自从她出生起，总是以为自己只有母亲，今天竟然能见到爹！但是周婉玉内心也很愧疚，毕竟欺骗了年幼的女儿这么久，女儿一直把自己看成没爹的孩子，突然间她知道自己有爹，平时再装男孩子的她也勉强不住暴漏出脆弱的心灵。

周婉玉还没有看到，而上官舒先看到了军队中央最英武，显得与众不同的一位将军，小手指着那位将军，就问周婉玉：“娘，那个人一定是我爹！”

周婉玉顺着女儿手指的方向一看，眼泪顷刻间如雨而下，没办法停止，那骑着马，走在人群中央的将军，正是她五年间日日思念的上官辰。虽然上官辰多了些胡子，显得更老，但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上官辰变成什么样她都能认出来。

城中的百姓，已经在那敲锣打鼓欢迎着上官辰回到城中，都传言他这五年间消灭了不少敌人，为国立下战功，他一下子成为了城里的名人。

周婉玉带着女儿直想往上官辰那跑，但是人太多，她根本挤不进去，上官辰一直在那对百姓道谢，却从来不曾把目光移到他们母子身上，这让周婉玉一时很心寒，而上官舒也问道：“娘，为什么爹不理我们？”

周婉玉不知道怎么回答，渐渐的上官舒已经骑着马走远，虽然见到自己丈夫平安回来，但是他们母子却不能成为第一个拥向上官辰的人。

周婉玉不敢去将军府找上官辰，大夫人何氏一定不愿意让他们母子再回来，她要是去不知道何氏会做出什么事情。更何况五年了，说不定家里的下人都换掉了，不会再认识她。

没能跟上官辰相认，周婉玉带着女儿失落的回到了王爷府，年幼但是懂事的上官舒并没有问母亲什么，她知道母亲心情很不好，也低下头不说话。

祁王妃此时正在庭院里跟南宫明和玩，突然看到失落回来的母子俩，上前去轻声问道：“怎么？这次也不是吗？”而南宫明和看着上官舒不开心，自己也心情不好，可他却不知道到底什么事，却觉得既然上官舒不高兴，我也陪着她不高兴，于是嘟起小嘴，那表情甚是可爱。

周婉玉一下子又跪在祁王妃跟前，祁王妃连忙去扶，但是周婉玉不肯起，她说着：“王妃，求求你，帮我见上上官辰一面好吗？也让我的孩子认爹。”

祁王妃安慰周婉玉道：“这也不是什么难事，祁王在朝中会遇到上官辰，我帮你跟祁王说说就好，不用行此大礼。”

周婉玉谢过了祁王妃，而南宫明和则已经牵起了上官舒的手，然后用另一只手擦了擦上官舒眼角的泪水，这还是上官舒第一次哭。

到了晚上，祁王妃在床边把周婉玉想通过祁王见上官辰的事情说了，祁王本来不愿意管这样的闲事，但是是祁王妃求情，于是答应了。他对祁王妃说道：“大将军上官辰刚刚回来，饭局肯定不少，过几天我亲自请他到府上做客，他们一家便可团聚。”

在等祁王消息的这几天，府上的小孩却有不少嫉妒上官舒父亲是堂堂大将军，不少人说风凉话。这天一群小孩围着上官舒嘲笑道：“还妄想跟大将军相认，你是不是野种才被撵出来的，怪不得上官辰回城连看都不看你一眼。”

上官舒一听便受够了委屈，大喊：“你胡说，你们都胡说。”而那些小孩怎么可能因为上官舒大喊就停止在那乱说，而也就在这时南宫明和及时出现，对着那些小孩吼道：“你们要是再敢欺负上官弟弟，我就让我爹把你们赶出去。”

听到南宫明和的大吼，众人都害怕了，连忙低声回到：“世子，我们再也不敢了。”

而上官舒最近自从得知自己有父亲，经常哭鼻子，当日上官辰没有看到她们母子，她却当成自己父亲故意不想相认，再加上其他孩子的胡说，她再怎么伪装成男孩子也免不了伤心。

“谢谢你，世子。”上官舒对南宫明和道谢。南宫明和捏了上官舒的小脸蛋：“不用害怕，以后我来保护你。”

上官舒有南宫明和的安慰，心情才好了点对着南宫明和露出了微笑。

有那么一瞬间，南宫明和感觉上官舒是女孩子，可是他也没敢问，因为自己一直知道上官舒是男孩子，要是质疑的话，怕上官舒又生气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