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高山流水

秋生突然听到有人在敲门。这晚了，难道又是来为母亲奔丧的吗?可是秋生的心却不禁喜了一下，因为秋生的救命稻草来了。

“爸，等过几天再说吧，我先去开门了啊，我可不想让人在外面等那久。要不，人家该不高兴了。

“好了，好了，你先去吧，我也不想让别人等太久。不过你可要带他进来见我啊。”

“这是当然的了，谁让你是我爸爸呢？”

秋生便往门前走去，但是能秋生的心情却很沉重。父亲说了一些他实在不能接受的话。他实在不理解父亲。为什么父亲非要让自己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呢？为什么自己连自己的幸福都没有办法争取呢？

不一会，秋生就来到了大门前。秋生毫不犹豫地将大门打开了，但是秋生却被外面的阵势吓了一跳，这是一群什么人呐。

他们的年龄差距很大。秋生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一定是一个自行组织的乐队，因为正规的乐队不是这个样子。

“你是夏家的孩子吧。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因为你的穿着和别的人不是一个样子的，我们是爱越乐队，我们是你的爸爸请来的。”

秋生听了这样的话后，就忍不住地笑了。现在的人可真是虚伪啊，我有那么特别吗？怎凭仅这一点就断定自己的身份呢？这是不是有点太那个了。

秋生看了看眼前的这个人。眼前的这一个人有一点老，但是人还是很健朗的。也许因为他总是这样跑来跑去，所以才会这样健朗吧。他和自己的父亲差不多大，可是父亲就没有他那样的健朗身体。

“叔，你的眼力太好了。我确实姓夏，我叫夏秋生，我的妈妈过世了。是我爸爸让你们来的吧。你们快请进吧。”

那些人听了秋生的话后，就匆匆地走了进来。他们都没有打雨伞，而且身上还落了很多的雪。秋生的鼻子酸酸的。这些都是奋斗在生活底层上的人，这些都是生活的受难者。

不一会他们便来到了父亲的身边。父亲看了看他们，然后就带他们来到了大厅。父亲把他们安顿在了母亲的灵堂的四周。要是天不下雪的话，父亲就会让他们在外面吹。

安顿好他们之后，父亲就来到了秋生的面前。父亲小声地对秋生说：“你先给你妈烧纸吧，我去忙别的事情了。至于我们刚才谈的我得跟你好好聊聊，你不要太任性了。

父亲说完话后，就匆匆地走了。可是秋生的心里却很难受。他实在不想和范春花结婚。他觉得范春花就是自己的一场很长很长的噩梦，要是让自己和范春花结婚，那还不如让自己去死。

不一会，秋生就听见了一阵哀曲，是《梁山伯与住英台》。秋生不由得一阵心酸。秋生想哭，但是秋生没有哭出来。秋生不想让别人看自己的笑话。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自己长大了。

秋生把冥纸放进了火盆里。但是秋生却发现月灵坐在火盆里哭泣。月灵满身素缟，满面酸楚。月灵说：“人家梁山伯的母亲还同意人家俩在一起，为什么你的母亲就非要拆散我们俩呢？“

“我也不知道，也许妈妈觉得我们不合适吧。“

秋生突然说出了一句这样的话。何叔听了秋生的话后很是惊讶，因为他实在不明白秋生为什么突然自言自语起来。

“秋生，你在说什么啊，你和谁说话呢？“

秋生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秋生的脸上泛起了红，就像是红透了的苹果一样。秋生说：“没，没什么啊，也许是音乐太过伤感了吧。再换一个不这样忧伤的曲子吧。“

“这是人家的规矩。他们一般都吹这样的曲子啊。要是你真的有点难过，我们再换一个别的曲子吧，因为你不能再伤悲了。”

秋生沉默了。秋生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而这样，也许是因为父亲的那些话吧。父亲的那些话真的是太那个了。自己有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的父亲有一点不近人情。

停了一会后，何叔就笑着对那些人说：“好了，你们再吹一个不怎么哀伤的曲子吧。太过哀伤了也不好。”

那些人听了何叔的话后，就笑了。于是就吹了一曲比较高雅的曲子，但还是有一点哀伤。那曲子就是《高山流水》。秋生听人说过这首曲子。

心里想的却是月灵，没错在秋生的心里，月灵就是他的知己。

“二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知音如不赏，归卧故山秋。席间咏琴客。”

要是那些人不吹这首曲子就好了。他们一吹这首曲子，秋生就更伤悲了。秋生心里所忧虑的就是这件事。但是秋生没有哭泣，因为秋生怕何叔看见了又伤悲。

秋生见盆里没有冥纸了，就往盆里放了一些冥纸。秋生突然想起了一些很久远的事情。那时候自己和月灵还不算大。那时候自己和月灵青梅弄竹马。那时的岁月多美好啊。可惜那些岁月竟一去不复返了。

要是人还有来生就好了，那自己和月灵的爱情就不会受这么多东西的干扰了。自己真的想和月灵过挑灯月下，红袖添香的生活啊。

就在这时，秋生突然看见了一个人。那人跟月灵很像。秋生想喊她，但是那人却不见了。秋生的心里有点失望。也许自己太思念月灵了吧。要是一个人太思念另一个人的话，就会产生这样的错觉。

那些人拉完《高山流水》后，便又拉了一些别的曲子，那是一些秋生从来都没有听过的曲子。秋生觉得这些曲子还挺好听的，就是有一点伤感。

“一轮明月上高楼，高楼佳人思远方。鸿雁传信已多时，奈何不见郎君还。”

就在这时，秋生突然听到一首这样的诗。秋生感到很诧异。于是秋生就回过头看了看。秋生发现月灵正站在自己的家门前。秋生发现月灵的两个眼睛一闪一闪的，特别的有神。月灵有的时候就像一个绝色的佳人。

可是当秋生再仔细看的时，月灵早已不在了。也许自己出现了幻觉吧。今晚的曲子太过悲伤，所以自己总是会思念起月灵来。

不知道月灵有没有思念自己。要是月灵也思念自己的话，那自己可真的是太幸福了。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就是你在思念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思念你。

就在这时，秋生听了这样的一句话。“秋生哥，你怎么不哭啊，舅母都死了。”秋生感到很奇怪。自己也没有什么姑姑啊，为什么会有人管自己的母亲叫舅母呢？

于是秋生就回过了头，他发现了一个有点面熟但又记不起来的人。那是一个妙龄的女子，一头乌黑的秀发就像乌云一样。她的身材很曼妙。秋生发现她的两只眼似月牙般弯弯的，眸子又像黑玉一样，那样得透彻。她的鼻子很小巧，嘴唇薄薄的，红红的，就像是刚涂过胭脂一样。

秋生站了起来，然后对她笑了笑，但是那笑里还有几分腼腆，因为秋生对她的印像不是多深，而且秋生也不太习惯在除月灵外的女孩子面前表现。

就在这时，秋雨说话了。秋雨笑着说：“秋生哥啊，你还记得我不，我是秋雨啊。”

秋生这才记起秋雨。他小的时候曾和秋雨一起玩过。但是一晃几年过去了，他再也没见过秋雨，所以就不记得了。

“我记得啊，你长大了，也变漂亮了。”

秋雨很爽朗地笑了一下，可是过了一会，她就不笑了，因为她的舅母死了，要是她笑的话，父亲会骂死自己的。自己这次也是求了自己的父亲才过来的。

“你夸奖了，我才没那样好看呢？对了，你怎么不哭啊？”

秋雨的话音刚落，秋雨的父亲就过来了，秋雨的父亲是一教书的，穿着很正规的衣服。他51岁，但是头发已经掉了一大半了，因为早年家里的条件不是多好，所以他的营养就不是多好。自从家里有了秋雨之后，他就加倍地工作，目的就是给秋雨一个很好的生活。

“秋雨，怎么能这样跟秋生哥说话呢，我们虽不是多亲的人，但是我们也是亲戚啊。你秋雨哥一定是太伤心了，所以才没哭出来。他们男孩子可不像你们女孩子那样，他们的伤心都放在自己的心里。”

听了父亲的话后，秋雨就嘟了嘟嘴。她觉得自己的父亲真的是太不讲道理了。她也就是好奇，所以才问问而已吗？她又不是男孩子，怎么会知道男孩子的事情呢？

“好了啦，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我知道秋生哥最孝顺了。”

秋雨说完话后，就进了灵堂。她别进还好，一进就哭成了一个泪人。她说：“舅母，我是秋雨啊，你还记得吗？我来看你了，可是你怎么不醒过来看看我啊，我可喜欢吃你做的糯米糕了。你还会为我做吗？”

秋雨的父亲听了秋雨的话后，气不打一处来。因为他觉得这个秋雨真的是太不会讲话了，怎么能对一个死去的长辈说这样的话呢？

于是他轻轻地走到了秋雨的身边，他轻轻地拍了一下秋雨的肩膀，就像是拍一个婴孩一样，因为他怕自己太过用力了，会吓着秋雨。

“秋雨，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话，你舅母听了，也会被气活过来的。”

秋雨便用自己的手揩了揩自己的眼泪，然后笑着说：“爸爸，你不要跟我开这个玩笑了，我舅母都死了。她就算再生气，她也活不过来啊？”

秋雨的父亲彻底被她的天真给打败了。秋雨的父亲指了指秋雨的脑袋，然后笑着说：“我的个傻丫头，你什么时候能长大啊，这里有很多吹曲子的人，我先不和你计较了，等有时间了，我再和你说这事，但是我希望你能记住一件事，那就是你专心地哭你的舅母。不要再说话了。”

秋雨听了父亲的话后，就使劲地点了点头，就像是小鸡啄米一样。她推了推父亲一下，那意思是我在这里哭就行了，你到那里和秋生的父亲说话吧。

秋雨的所作所为，秋生都看在了眼丽。秋生很想笑，但是秋生又笑不出来，因为秋生觉得秋雨很质朴，质朴的就像是一件没有色彩的衣服一样。秋生觉得秋雨真的很单纯，单纯的就像是一张什么也没有写的白纸一样。

秋生又跪下了，然后又往火盆里放冥纸，因为盆里的纸已经不多了。秋生边放冥纸，边小声地哭泣，因为他心里真的很难过。因为自己以后再也见不到母亲了。

就在这时，秋雨回过头来了。秋雨见秋生在哭，于是就跑过来安慰秋生：“秋生哥，你不要哭了，舅母只是从我们这里离开了。但是她还在别的地方生活啊。你要知道要是你太难过了，她会很不开心的。”

秋生想不到秋雨这样小就这样会安慰人，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于是秋生就笑说；“刚刚不是你说的吗？你说我为什么不哭。”

“那是因为我不懂事，所以才把话说的那样直白啊，要是我稍微懂一点事，我就不会说出那样的话了。你是一个那样孝顺的人，怎么会不难过呢，也许心都难过死了，只是我没能看到罢了。”

秋雨说完这些话后，就来到了秋生的旁边，然后跪了下来。秋生看秋雨这样，倒有一I些不好意思了，但是想到她还是一个孩子，于是就没有想那样多。

“是啊，我确实很难过，可是有的时候就是哭不出来，要是能哭出来就好了，也许就不那样难受了。”

“那你不就成”林妹妹“了吗？可惜你长得没有她那样俊俏，要是你长得有她那样俊俏，那你就可以哭了。因为每次林妹妹都哭得梨花带雨的，把个宝哥哥的心都揉碎了。”

秋生听了她的话后，就笑了起来，因为他没想到如此小的人居然也读了《红楼梦》。她要是长大了，会不会也像月灵那样，成为一个才女呢？也许会，也许又不会。秋生比谁都知道每个人的造化是不同的。

“你也喜欢看《红楼梦》吗？那你能告诉我林黛玉为什么总是爱哭吗？”

秋雨用手挠了挠头，然后笑着说：“那也许是她的爱好吧，不过，你可不能学她，哭多了，对身体不好，因为泪伤脾胃。”

“呵呵，你知道的也挺多的嘛，那你为何要哭那狠啊？

“因为心里很难过了，因为舍不得她走啊。人总是等到一个人走后，才知道她对自己有多重要，才知道自己有多舍不得她走。”

秋雨说完话后，就往盆里放纸，但是她的眼泪就像是水龙头一样，流个不停。秋生见她这样，很是担心，于是就笑着说：“好了，你也别哭那厉害了，要是我妈知道了，她该伤心了。”

“可是我就是很难过嘛，我自己就是很想哭嘛。”

秋雨的父亲看到秋雨这样就笑了。于是就拉住了秋生父亲的手，然后笑着说：“夏哥，我有事要和你商量，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