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感情这回事

喝下最后一口牛奶，噗嗤。零星的火苗终于挣扎着扑灭，手往后一甩，哐当，牛奶盒准确的甩入垃圾桶，麻利的拿起一旁的碗，手中锅铲翻动，将金黄的散发着诱人香味的炒饭铲进了等候多时的碗中。

将锅放在水龙头下面，开了水龙头放了点水，便搁置在一旁，自个儿拿着碗去客厅看电视吃炒饭了。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去，第二日又要回学校了。

今天是固定去网球社的日子之一，付佳妮早早收拾好，准备好装束，下了课便去了网球社。

从教室到网球社的路付佳妮早已很熟悉，她甚至知道，有一条少人的路可以到达网球社，只不过要绕远一点罢了，依顾佳妮的性格，便是宁愿绕远路走过去，脚步踏在地上都有着细碎的声音，树叶被粉碎，周围路过的人少之又少，这样让付佳妮莫名的感到安心，走那条众人皆知的路，周围都是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人，会让她感到一种深深的恐惧，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世界抛弃了一样，她很不喜欢。

在这个学校里，她由心底的依赖蔡易廉，还有就是田袁。是她除了蔡易廉以外，唯一一个真心对待的人。

她的感情很纯粹，干干净净，认真的对待一个人，就会很用心，不喜欢的就会置之不理，很简单的感情，却造成了孤僻的性格，不善与人交往，因为害怕被欺骗，心里有把锁，将她封在了一个美好的空间，动弹不得。

又是这样的脚步，慢慢的走向网球社。

网球社的训练场地绿草茵茵，不知为何，付佳妮甚至觉得网球社的空气都要比别的地方舒畅的多了，那儿绿草茵茵，有充满活力的身姿在不断的跳跃，那有规律的拍打声让人热情澎湃，不是很大的地方，却总能让付佳妮的脸上出现点点笑容。

刚到网球社，甚至还没来得及去和社长通报一声，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住了自己，脚步停顿了下来，回过头，笑着打了声招呼，“田袁下午好啊，怎么那么早。”

田袁小跑着过来，应该是一顿不短的距离，都能够让他微微喘气了，头上也有汗珠沁出，随意的用手一抹，田袁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没呢，都和你差不多时间，今天要一起打吗？”

付佳妮放松的笑了笑，“可以啊。”

两人同行，付佳妮向社长报道之后，便和田袁去拿器材。

付佳妮算好时间，这个时间段的人并不是很多，空余地方还有大部分，可以大展身手。

两人选了好的球拍拿了球，便找了个阳光照射没那么猛烈的地方，互相对视一眼，便打了起来。

绿色的球被球拍有力的挥舞过去，卷动着气流涌动，另一边，是不亚于这边的气势，一挥手，旁观者眼中，就好像轻而易举的事情，却不知道当事者费了多少功夫，付佳妮网球技术还是不错的，两人打得畅快淋漓，甚至有点意犹未尽，休息的时候，田袁夸赞，“看起来又有了进步？”

付佳妮仰头，灌了水下去，瞬间感到舒畅许多，一边拧着瓶盖一边笑说，“哪有，真是和你打的时候怎么打都觉得舒服。”

棋逢对手，跃跃欲试，那种感觉，让人难以自拔。

休息了好一段时间，两人有默契的拿起球拍，对视一眼，不由得笑了开来，默契就是在时间中慢慢出来的一个东西，有时候，都会让人感到莫名其妙。

田袁率先大步走了去，付佳妮放好东西也跟了上去，啪，又一场开始了。

球掉落地上敲打着地面没几秒钟，一只手便会将它捞起，球拍便会顺畅的往前甩，而球也开始按着一定的弧度飞往对方，又会是一个有力的挥手，将那边驳回。

渐渐的，明亮的光线开始昏暗的斜射，两人的身影被渐渐的模糊了起来，人多了又少了到现在只剩下零碎的几个，也在收拾东西了。

付佳妮手一伸，轻松的把球接过，扬了扬手中的球，对对面的田袁大声道，“我也该回去啦，今天就到这吧，收拾东西啦。”

笑着挥了挥手，便转了过身，田袁很快也明白了，无奈的摇了摇头，甩着手和腿，走到了付佳妮旁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喝着水。

付佳妮把田袁的网球拍一并带了过去放好，然后走了回来，刚要背起书包，却被田袁拽住。

眸带惊诧的回过头，田袁眼神直直的对视上，问出了让付佳妮震惊的问题。

“你是不是喜欢蔡易廉？”

田袁语调冷静平淡，任由付佳妮怎么想要扑捉点什么，却都无可奈何，甚至，田袁的目光澄澈的让付佳妮有了想要逃避的心思。

怎么会……喜欢呢……

蔡易廉……可是自己的老师呢……

心里转过千百种思绪，最终定格在不可能这三个字上。

这种在人看来有点违背伦理道德的东西，付佳妮自己也不太明白，总之，是不可能的吧……

轻轻的摇了摇头，抬起刚刚低垂着的头，微微勾起唇角，“怎么可能，你瞎说什么。”

田袁眼眸微微一眯，似乎也想从付佳妮的表情，语气，神态看出点什么，但也是什么都没发现。

两个人各怀心思，却都不点破道明，“我走了。拜拜。”付佳妮抢先说道，拿起书包便走，步伐微微有点凌乱，好像是想要逃走一般。

田袁在背后应了声，“路上小心。”

付佳妮走的更快了。

依然是来时的路，却没有了那份心绪，心情都不一样了，让人压抑的烦闷，昏暗的光线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散落的洒落，付佳妮踩着树叶一路而过，最终走出了校门，在各种车流间穿梭，在人群中寂寞孤独的走过，拿出钥匙，咔哒，开了门。

窝在沙发上，一室昏暗的光线，恍恍惚惚，又想到了刚刚。

田袁认真的问自己，是不是喜欢蔡易廉。

自己亦是坚定的回答，不是的。

其实，不是吗？

连自己都说不明白，那种复杂的心绪，密密麻麻的缠绕在心底间，自己没有去注意，也就任由那般感觉，肆意的扰动自己的心扉。

手伸到一边，拿起沙发上倾斜摆放的抱枕，将手臂环上膝盖，抱枕夹在身体与膝盖中间，半张脸埋在了抱枕上，眼眸无焦距的涣散着目光，脑海中的画面却精准的指向了某一天某一时刻。

遇见蔡易廉的那时候。

那会儿刚入学，自己什么都不懂，人生地不熟，而不擅长交际的自己，只能蜷缩在自己的空间，睁着防备的眼睛，看着过往的人群有说有笑，硬生生的抑制住了那股心酸，自己无人陪伴的心酸。

而在自己最难过的时候，蔡易廉恰到时机的出现，感觉就像是一场戏，被命运安排好了开场，当然，什么乱七八糟遇见一个人一见钟情所以帮自己的那些恶俗的剧情是不会出现的，蔡易廉仅仅是因为是自己的班主任，所以对自己照顾有加，她也曾亲眼目睹蔡易廉的热心，所以只是感激，后来蔡易廉总会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帮助自己，自己来到了这个地方，舍友们早已打成一片，而自己却像是个局外人，看着她们无关自己的笑闹。

连自己都觉得可笑。

于是心底便是越发的依赖起了蔡易廉，有事找蔡易廉，他总会尽自己所能很好的帮助到你。

不知不觉间，从那炎热到知了声声鸣叫的夏日到了枯叶飘落凋零的秋季，自己依然是独来独往我行我素，只有在和蔡易廉一起的时候，才会敞开心扉，甚至是放声大笑。

又认识了田袁，自己心里便又多了一份感情，可是远远不及蔡易廉。

那个问题便又重新跳回脑海，你是不是，喜欢蔡易廉。

不是？

是？

两种答案冲撞着，让付佳妮无处可逃，直面自己的想法。

涣散的瞳孔被渐渐凝聚了目光，记得自己和蔡易廉去游乐场的快乐，记得有人说过，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怎么样都会是快乐的不是吗。

自己看完日出那份缠绵紧凑的心理又出现了，那种单纯的看个日出吃个饭，让蔡易廉听自己诉说，自己便会觉得很好的一种感情，算是什么呢。

难道真的如田袁所说，自己喜欢上了蔡易廉？

可到底什么是喜欢，为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

田袁又怎么会这么说呢。

付佳妮突然想到一系列的问题，头便突突的疼了起来，松开抱着膝盖的手，在太阳穴附近用力的揉了揉，闭着眼睛，深呼吸，企图把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赶到脑海外面。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眼前浮现起蔡易廉的笑容，心里的防线在一道道的宣布告破，承认吧，你就是喜欢蔡易廉。

承认吧，你就是喜欢他。

承认吧。

无数个声音从内心深处被唤醒，付佳妮突然就说出了声，承认吧。

即使，蔡易廉是自己的老师，又怎么样呢。

这种埋藏在心底的感情，是见不得光的吧。

不知道，蔡易廉有没有像自己一样的心绪，是不是，也有点喜欢自己呢。

想到平日蔡易廉对自己的好，付佳妮迟疑的想，可不可以认为，蔡易廉对自己独特的好，就是也有喜欢自己的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