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辞职与竞聘（下）

“如果你中了五百万，你要干什么？”超姐问章莹莹。

“那我就把大多数钱都存到银行里。”

“那其他的呢？”

“其他的就只能求亲戚朋友帮忙顶存款任务了。”

“你是不是傻，你要是有五百万，你辞职多好呀，还管什么存款任务！”

超姐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嗡嗡嗡……”群里接二连三的信息把章莹莹从荒诞的梦里吵醒。本来她今天休息，无奈一大早卢彩云和宋钰蓉就在群里吵起来了。

起因很简单，宋钰蓉在群里发了一个链接，让大家帮她砍价。超姐和其他几个人没说话，直接就给砍了。

只有彩云发了一条：“这些都是骗人的，忙活一大顿，也砍不成免费，你们别弄了，还挺麻烦。”

宋钰蓉就不高兴了，她说：“你自己怕麻烦不帮我就算了，怎么还不让别人帮我。”

“我不是不帮你，我就是怕你受骗。”

“我怎么就会受骗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就这样吵了起来。章莹莹本来想关掉手机再睡一会儿，没想到宋钰蓉私信她了。“莹莹，帮我砍一下呗。”

那个砍价软件，章莹莹已经删了，她不想再下一遍，就说道：“我没下过那个软件，没办法砍。”委婉地表达了自己不愿意砍价，她以为，这样宋钰蓉就不会让她继续砍了。

结果对方说：“那太好了，新用户砍得会更多。你快帮我下载一个。”

果然，人千万别说谎，说一句谎言，就要用一百句来圆。章莹莹只好找妹妹小美要了一个新号码，给她砍了一刀。

从那天起，宋钰蓉不知道在哪里搞了一堆返钱的网站、特价的商铺，开始疯狂安利给大家。那些特价的东西，你说它好吧，也就一般，你说他差吧，价钱摆在那里，你责怪这个东西没长成你喜欢的样子。

今天宋钰蓉又收到了新快递，还是冷链包装，她在章莹莹的窗口问她借剪子拆快递。

“你这买了什么？”章莹莹问她。

“59块钱10只的四两螃蟹，而且还包邮，如果有死蟹，还包赔。昨天下单，今天就到了。”宋钰蓉开心地说。

但是她的笑容只停留在开箱的一瞬间。章莹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差点没笑出声。螃蟹倒是一只都没有死，只是长得很小，比人的大拇指也大不了多少。

宋钰蓉水头丧气地抱着箱子按门铃，想要进柜里。

“要不，你在外面找个地方放快递吧。”章莹莹迟疑了一下，没给她开门。

“没事，大印哥也在屋里放快递，他不能讲我。”

“哈哈哈哈，不是，我不是怕大印哥讲你。你那个螃蟹太小了，我害怕待会儿付钱的时候，当成五毛钱给花出去。”章莹莹边说边笑，笑到肚子疼。

“哎？你这又买什么了？”她两个人说话间，刚过来的彩云已经揭开了了盖子。

“这螃蟹也太小了吧。我就说你弄那些砍价、返利不靠谱吧。”彩云颇为自豪的说。“他们都太虚伪了，以后多听真实的我的话。”

宋钰蓉被无良商家欺骗，本来就生气，又听见她说这话，直接就炸了。

“你真实？你真实的话会背着我们所有人去考试？到处说这个去考公务员了，那个去考公务员了，结果只有你自己去考了，还没告诉大家。”“我没有！”

“你没有？有人都把照片发给我了！”

宋钰蓉掏出手机，把照片给章莹莹看，照片上果真是卢彩云，背后是写着“公务员考试”的大红条幅。

“要不，你们两个进来说。”章莹莹自知劝不了架，又看见魔鬼下楼了，害怕她们在大厅吵架被魔鬼骂，急忙给她们开了门。

“谁给你发的照片？”卢彩云看到照片，就放弃争辩了，只想知道是谁出卖了她。

“你管谁发给我的！”

“我就去考试了，怎么了？你就没有事瞒着大家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找魔鬼转岗的事了！”

“什么！你也申请转岗，那个跟我竞争岗位的是你？”小雪送走客户，关掉麦，急匆匆插了一句。她说完话才意识到自己暴露了。

信息量太大了，柜台里另外三个人：章莹莹、汤超、董晓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齐齐地盯着吵架的三个人。

沉默，沉默，沉默是此刻的营业室。

章莹莹还在想，前几天大家就都没有去考试、都不想转岗。才过了几天，怎么大家都去考试了？都想转岗了？

“你们这柜里也太脏了吧！一群女孩子，怎么能这样。”魔鬼的到来打破了这尴尬的宁静。

她绕着屋子走了一圈，边走边说。“你们得好好打扫打扫卫生了。”

其实，她不来还好，就是因为她总来检查卫生，她们几个故意不打扫，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恶心她。

章莹莹看着她指指点点的样子有点心烦，小声嘟囔：“念书的时候，成绩不好的班级的班主任都爱抓卫生。”

“你说什么呢？”魔鬼的耳朵还挺灵，转头问章莹莹。

“我说业绩也要好，也要抓卫生。”

“你就嘴上说的好，你的存款业绩也没达标啊！”

“当时招聘的时候，说好我是技术型的，又不是资源型的。现在又给我安排任务，我也很委屈啊。”章莹莹也没给魔鬼留面子，直接回怼。

魔鬼说不过她，转头看见了卢彩云。

“你怎么进来了？你是风险部的，按规定不能进柜台。”魔鬼的眉头皱得跟抹布似的。

“我能进来，工作守则没说我不能进柜台。”

“你不能，你赶紧出去。别让督导查到你，罚你钱。”于是，卢彩云恋恋不舍地出了柜。

“汤超啊，你客户有笔钱到期了，你营销营销他，让他买咱们行新代销的基金呗。”魔鬼又把目光投向了超姐。

“赵行，你可别让我营销他了。他是我老公的领导，自从他给我顶了任务，他每天给我老公安排一堆活，我老公都快累辞职了。”超姐无奈说道。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一人在银行，全家跟着忙。你再努力努力吧。”

魔鬼又挑了几处下毛病，心满意足地走了。

下午，营业室，柜台里。

“护甲穿了、头盔戴了、箱锁好了，Go!go!go!”章莹莹对董晓倩说。

“你等会儿，着啥急，押运大哥还没到门口呢。这时候出去，万一落地成盒了。”

“哎？我才反应过来，今天怎么换你跟我清机了？”

“雪姐和小钰都出门联系客户开对公户了。魔鬼说了，她俩谁开的对公户多，谁就可以转岗。超姐腿疼，留下办业务。就只能是我了。”

章莹莹实在领不动款箱了，只好又放下，她说：“这个魔鬼真是名副其实，二桃杀三士。昨天我们还一起吐槽她呢。今天她就能差遣小钰和雪姐给她完成任务。”

押运大哥终于来了，两个人拎着款箱飞奔。年轻的小保安对着她们笑：“你们两个人穿的像要去‘吃鸡’。”

章莹莹说：“我感觉我们两个更像偷地雷的。”

因为又换了一车的押运人员，章莹莹忍不住再向大哥嘱咐一遍：“大哥，这箱里的钱没有我们贵。真出点什么事，你们就保护我们就行。钱箱我主动交给他们。”大哥瞅她一眼，懒洋洋地说：“放心吧，这年头傻子才劫款车。”

又是一天平平无奇的早会，但今天的早会又因为要公布谁转岗成功而变得一丝有趣。一系列套路流程走完后，魔鬼说：“前者一阵儿动员大家转岗，大家都积极踊跃地参加，并且也为转岗做出了很多努力。但是因为一些因素的限制，只有一个人能转岗。”魔鬼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说到这里还停顿了一下。“那这个人就是于多多。”

大家顿时小声议论起来。

“当然了，很有很多同事也很优秀的，只不过呢，这个岗位需要有行内职业序列考试的资格证。其他同事都没有，只有多多有。”

宋钰蓉和白雪大眼瞪小眼，原来白忙活一场。至于证书嘛，大家都懂，莫须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