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一城

杜知散尽家财当贼寇，却悲催的遇见了刘稷，成了一名光荣的俘虏。

但他的这些家财，却让刘稷这支寒酸的队伍，瞬间鸟枪换炮。

不过，杜知这厮适应环境的能力倒是真的不赖，刀口下挣了一条活命，他几乎很快就融入了自己的角色，忙前忙后的忙了个不亦乐乎。

这支部曲上下，凡是他能干的事儿，脏活累活也不嫌弃，反正都干。

这一幕被刘稷完全看在了眼里，他拍了拍刁应的肩膀说道，“小子，看见没？成功的人总是有成功的法子的。若我无能，过不了几日这支部曲就是他的。”

刁应被刘稷这番话吓了个激灵，激动说道：“公子，我这就去砍了他！”

“狗东西，不要看见厉害的人就想着杀，你这就是无能的表现。”刘稷嫌弃的瞅了一眼刁应，嘀咕道。

看看，这不就是区别嘛。

……

待到双肩包赶制完成，五百石的粮食分下去，每人也不过几斤，背起来没有丝毫的压力。

修整完毕，刘稷吸着鼻子，紧了紧身上的衣衫，命令全军动身。

这大冷天的，太想念热炕头了。

但没法子，老爹还是得救啊！

同时，他也在心中暗暗决定，等回去之后，一定要盘个热炕。

西北大地的冬天，没有热炕，那是不完美的。

先一步散出去的斥候，鬼鬼祟祟的奔走在山野之间，每隔一段时间，就将刘隽所部的消息汇报过来。

刘稷带着这支仅有两百三十余人的军队，亦步亦趋的在后面跟着。

消息汇总上来，刘稷整理了一下之后发现，刘隽的队伍应该是直奔安定郡高平去了。

高平这座城池，刘稷是有些印象的。

据说建城之时便是按照边关坚城而建的，起点颇高。

而且地势险要，素有第一城之称。

韩遂等三十六路叛军为祸凉州，这里大概也未能幸免，估计也没好到哪儿去。

但这个时代消息不通，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情况，还很难说，只能且走且看。

看到刘隽的行动路线，刘稷倒是觉得他这位便宜父亲，这回还算是有点考量。

自榆中至陈仓一线，几乎都是叛军的领地。

虽不知高平现在是什么样的，但绕道高平，风险应该相对要小很多。

在沟壑纵横、丘陵密布的山野间，行走了足足三日。

刘稷率领这支新军，总算是抵达了高平城外。

其实，以他们这支部队的行军速度，远远用不了三日，或许一天半就足够了。

但刘隽走的慢，大车小车的串了一长串。

刘稷只能率部慢悠悠的跟在他们的后面，老老实实的当个尾巴。

超过刘隽，刘稷护送老父亲东行，就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说不定他一个失神，他这便宜父亲就被贼寇给砍了。

散出去的斥候，伪装成流民，跟着刘隽的车队进了城。

刘稷则率部在高平城外驻扎了下来，为防城中驻军发现踪迹，在这寒冬腊月里，刘稷不得不继续在偏僻的山上安营，拿山洞御寒。

弥漫着一股奇怪味道的山洞内，李虎手脚勤快的点上了火堆，然后又拿大石块把洞口稍微堵了堵，挡一下刺骨的寒风。

一口铁釜被悬挂在了噼里啪啦的火上，李虎恭敬的将一卮酒送到了刘稷的手中，“公子，喝杯温酒暖暖身子，杜知这小子会享福，柏叶酒可香着呢。”

杜知闻听此言，立刻上前说道：“公子，这酒是小人自酿的，算不上好，得空可以弄两坛桂酒，那个滋味是真的好。上好的稻米酒，加入玉桂浸泡，香气弥漫，沁人心脾呐。正所谓牲茧栗,粢盛香,尊桂酒,宾八乡，那是当之无愧的好酒。”

刘稷低头闻了闻，一股很浓烈的柏树的味道，似乎味道不算糟糕。

汉时饮酒之风盛行，酒的品类也相当的多。

刘稷之前在祖历的时候喝过椒酒，那个是真的不好喝，辛辣之中带着一种麻麻的口感，很不适应。

刘稷递给杜知一个杯子，说道：“你的藏酒，看着我们这帮人在这里大饮特饮，似乎也不合适，喝点。”

杜知闻言，那张皱巴巴的脸，瞬间笑的跟个弥勒佛似的。

“多谢公子！这酒，虽称不上好，但这寒冬腊月里，喝两口也能暖和一整日。”杜知笑着，劝刘稷先尝尝。

一棒子一沙枣给过之后，刘稷自然没有什么客气的。

这天寒地冻的，确实需要来两口酒，活一活快要被冻僵了的血脉。

一口下去，柏树那种特有的冲味，直上脑门。

酒水顺着肠道下去，一股辛辣更是顷刻遍布全身。

一上一下，相得益彰，竟有一种说不出的美妙。

闭了口气，刘稷赞道，“这酒，当真不孬啊！”

“公子，公子，县令被人给绑了！”忽然，一道呼喝声在外面尖锐的响起。

刘稷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猛灌了一口酒，大吼道：“兄弟们，下山，砍人！”

急匆匆奔进山洞的斥候，一听刘稷这话，连忙又拦在了前面。

“公子，公子，稍等，他们又把县令大人放了。”斥候急忙补充了一句。

刘稷狐疑的看着这名可能因为跑得太快，浑身都在冒着热气的斥候，“你喘口气，然后把舌头捋直了，思路整清楚了再说，到底怎么回事？”

刚刚猛然间听到那一嗓子，把刘稷吓了一跳，他还以为那个传说中的鞠胜出现了呢。

斥候干咽了口唾沫，目光忽然落在了李虎怀中的杯子上，“屯长，得罪了！”

话刚出口，便一把将酒杯夺了过去，咕嘟咕嘟把那酒给喝了个干净。

拿粗糙的大手抹了把嘴，这才说道：“公子，是这么回事，这高平县的县令，被一伙流寇给截杀了，现在主事的是县尉李品。这狗贼不是什么好鸟，小的打听了一下，他最喜欢干的就是劫掠途径此地的官员，又与高平城外三十里处的一伙贼寇勾结。”

“那怎么又给放了呢？”刘稷问道，“还有，那贼首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