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白痴

虞梦到了家楼下，看见楼道口蹲着个小人，再定睛一看，是阿湛。

阿湛穿着破破的小裙子，头上的小丸子还和今早虞梦出门的时候那样好好的，他坐在楼道口，看灯上的小虫子飞来飞去，一双葡萄似得大眼睛扑闪扑闪，像两盏宝石灯。

“你坐在这里干嘛？”虞梦走上楼。

阿湛听见虞梦的声音，从台阶上站了起来，乖乖地说:“家里没电了，好黑，弟弟和妈妈都睡了，我一个人很无聊。”

“没电了？”不应该啊，水电费她刚交过。

虞梦领着阿湛上楼，屋子里漆黑一片，月光透过天台窗的洞，还能寻着一丝明亮。

虞梦摸到电闸，扳了一下，屋子又亮了。

跳闸了，阿湛没有生活经验，所以不懂。

阿湛盯着电闸门，眨眨眼。

虞梦心里嘲笑这个小傻逼肯定不认得，解释道:“这是电闸，刚才跳闸了，所以屋里不亮了。”

得给他科普些常识才行，要不然长大了是个小白痴可就糟糕了。

“你吃饭了吗？”

阿湛摇摇头，停电很久了，阿湛只给虞念喂了奶，给虞茉莉吃了剩饭，自己的肚子还是空的。

虞梦也饿了，进厨房煮了两碗面，端了出来。

阿湛吸溜了一口面条，小脸红扑扑的，问道:“可以教教我怎么做吗？”

“干什么？长大了想当贤妻良母啊？”

阿湛是想换换口味，因为只要虞梦肯教，他肯定一遍就会。

虞梦大发善心，进厨房教阿湛做菜，想着如果阿湛以后没文化，要是能做菜做饭倒也饿不死。

在厨房教学的虞梦难得露出一次笑颜，阿湛觉得虞梦笑起来非常漂亮，像飞在空中的蝴蝶，像开在园子里的鲜花。

短暂的放松让虞梦开心了些，她又匆匆离去，到酒吧工作。

最近来酒吧的人多了很多，虞梦也异常忙碌，下了班后，老李头还是在酒吧门口等自己。

虞梦已经说了很多次让老李头不要来，可他偏偏要来，说什么不安全，要保护她。

虞梦对于老李头将自己的话当成耳旁风很生气，干脆当做没看见他。

对面的集市吵吵闹闹，摆摊的一般到凌晨才收摊。

老李头跟着虞梦，好声哄着，但也不见虞梦回头看他一眼。

虞梦停在一辆自行车摊前。

“小姑娘，要买自行车吗？我这都是全新的车。”小摊贩招呼道。

虞梦蹲下身子仔细瞧瞧，起身问道:“这辆多少钱？”

老李头见虞梦要买自行车，心慌了下，虞梦有了自行车就更不需要自己了。

虞梦指的这辆自行车款式是前几年的，比老李头那辆破车新点，后座也能载人。

小摊贩心里盘算着，道:“一百。”

“一百？你杀猪啊！”老李头大吃一惊，

他这辆破车从保安手里买才花了二十块，再加上修理，一共也就花了二十四块钱。

“我这可是新车，价格当然贵点。”小摊贩脸上笑着。

“虞梦，别买了，这么贵，他还以为你好骗呢。”老李头恨不得现在就把虞梦拉走然后送到家门口。

见虞梦一动不动盯着那辆自行车，老李头以为虞梦是看上了，小摊贩也觉得今晚的钱有着落了。

直到虞梦淡淡说出那句:太贵了，老李头才松了一口气。

“你要嫌贵就到别处买去。”小摊贩摆明了吃定虞梦，欲拒还迎。

“走吧，我明天给你带一辆更好的。”老李头碰了碰虞梦的胳膊。

虞梦蹲下身子，用手指蹭了一下自行车，手上沾了点亮晶晶的东西。

“你这款式都是前几年的了，现在都不值钱。”虞梦说道。

小摊贩昂起下巴:“款式旧怎么了，那也是新的！”

“都掉漆了，车头还是重新加固过的，车轮有爆胎补丁，漆皮都掉了一层，你在卖古董？”虞梦站起身子，把指尖的亮晶晶给小摊贩看。

小摊贩兜不住脸，他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这么厉害，三两下就把所有的问题都说出来了。

“二十块。”

“二十块！”小摊贩瞪大眼，一百块的东西她给砍到二十块，就算这车是二手的，好歹也是自己千辛万苦修理过的。

“你要是不卖我就把你这些所谓的新车都说给大伙听，你这些车都是二手货，摆摊没诚信，难怪赚不到钱。”

小摊贩怕了虞梦，真怕她把自己的生意搅黄，就当亏钱消灾，希望以后别碰到她了。

虞梦心满意足地骑上新车，在集市随便逛逛，买了个无线台灯，几本故事书和练习本。

一路上虞梦也不跟老李头说话，老李头伤心地回到家，打开许智儿送给自己的小盒子。

虞梦回到家，把买的东西往阿湛跟前一丢，说道:“自己拿去看。”

阿湛翻开书本，看得津津有味，突然觉得虞梦也没那么坏。

“自己做练习，明天我回来检查。”

阿湛乖乖点点头，跑到厨房里端出一盆热水，身子颤巍巍的埋在脸盆后面。

“给你洗。”

虞梦看见盆里热气腾腾，知道阿湛烧了热水，训道:“我又没让你做这些，你要是烫到了怎么办！”

虞梦永远都把阿湛当小屁孩看，却没想到自己像阿湛这么大的时候什么家务都能做了。

“我很小心。”

虞梦忽然觉得心尖暖暖的，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人给她端过热水，也不知道虞茉莉那样的女人怎么会带出这么懂事的小屁孩。

可能这就是天性吧，阿湛看起来就跟普通小孩不一样，不是灰灰土土的，看起来非常贵气，像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孩。

如果他真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就好了，这样虞梦也能赚一笔钱。

但转念一想，阿湛是虞茉莉捡来的，是非法领养，现在她往床上一躺，万一阿湛以后被亲生父母认走了，遭殃的不就是自己吗？

虞茉莉啊虞茉莉，你可真会给我丢烂摊子！

虞梦狠狠瞪了一眼虞茉莉，扶额头痛。